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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教例來被江湖人稱為魔教原因有三:

  第一,明教一直以造反為業(yè),動輒被朝廷追殺,故而行事詭秘。

  第二,每當他們崛起,必是天下大亂之時,自然被朝廷誣蔑為禍亂天下的罪魁禍首,漸漸妖魔化。

  第三,明教的前身叫做摩尼教,被人傳來傳去,叫著叫著,時間一久,便成了魔教。

  如今楊妙真要借著中原大定的時機,將明教引向明面,成為如全真少林一般的名門大派,自然要從扭轉天下人對明教的印象開始,而這次華山論劍便是最好的舞臺。

  要說楊妙真的功力,自然是比不上柯崇云的,但是比武爭勝,功力的高低只是一個方面,武藝招式、戰(zhàn)斗經(jīng)驗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而楊妙真修練鍛骨功已經(jīng)有十五六年,功力本就深厚,只是陰盛陽衰,所以突破第四層時才會顯得艱難無比,但光明頂之亂后,他從柯崇云處得了柯鎮(zhèn)惡完善后的《九陰神功》,勤修兩年有余,如今體內真氣已經(jīng)陰陽平衡,修練第五層乾坤大挪移心法時,也是進境極快,如今已經(jīng)練成了七八成,內力其實一點不低。

  而她從小加入明教,二十年來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大小戰(zhàn)陣,心性和戰(zhàn)斗經(jīng)驗都不是柯崇云這樣的年輕人可比。

  別看柯崇云內力更勝一籌,所練武功也出類拔萃,擂臺切磋的話,他或能勝出楊妙真一籌,但若是生死相搏,最后站著的多半會是楊妙真。

  所以這次的華山論劍的機會,楊妙真卻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不但她會去,全金發(fā)等明教高層除了柯崇云之外,也都會跟著一起去,包括那七名已經(jīng)向柯崇云表示效忠的分舵舵主在內。

  而柯崇云卻是要留在汴京,正好乘機整編軍隊,收攏民心。

  都是要當皇帝的人了,他哪里還會在乎那點江湖名聲,不是每個皇帝都是段智興。

  無論是曾經(jīng)的南帝,還是如今的一燈,段智興或許能算是一個好人,一個絕頂高手,一個得道高僧,但他卻從來不是一個好皇帝。

  不過柯崇云雖然沒有去華山參加論劍的打算,但凡事卻往往都不能隨人心意而定。

  究竟如何暫且不提。

  卻說楊妙真領著一群屬下路過鄭州。

  韓寶駒、郭靖、楊念慈和孟珙四人一起出來相迎。

  韓寶駒與全金發(fā)差不多五六年未見,這次重逢,看到彼此頭上的白發(fā),皆是唏噓不已。

  郭孟珙靖楊念慈三人都是晚輩,這次見面,便要行跪拜大禮,不過被全金發(fā)阻止了。

  韓寶駒引著大伙來到鄭州城的知府衙門后院。

  全金發(fā)問道:“怎么不見大哥?是先去了么?”

  韓寶駒不解道:“去哪。俊

  “自然是華山論劍,難道你們不知道么?”全金發(fā)奇怪道。

  韓寶駒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道:“好像還真是,這戰(zhàn)打得昏天暗地的,刀把這事情給忘了!”

  全金發(fā)好奇道:“你忘了無所謂,就三哥你那兩下子,估計連我都打不贏,去了也白去!”

  韓寶駒不爽道:“什么叫去了也白去,我看你是皮癢了,看我給你松快松快,吃我一鞭!”說著腰間的黑龍鞭一抖鞭朝全金發(fā)脖子繞去。

  楊妙真等人都知道他兩是多年未見,用此方式發(fā)泄思念之情,也不躲閃,只退往一邊看戲。

  全金發(fā)哈哈一笑,身子一個旋轉,險險躲過鞭子,道:“好險,三哥,一上來就使殺招,你這是打算要我命啊!”

  韓寶駒道:“你這條破命值幾個錢,我剛才那一下才使了三分力,你就招架不住了,還敢說我打不贏你?”

  全金發(fā)笑道:“我這是恭維你呢,你當我真的躲不開啊,咱們再來。”說著右手往側面一伸,大喝道:“槍來!”

  楊妙真搖了搖頭,接過張三槍手中大槍,輕輕擲了出去。

  韓寶駒本待他接槍,沒料到全金發(fā)忽然身子一晃,竟使出凌波微步直接朝韓寶駒頭頂抓去。

  “哎呦,使詐……”韓寶駒只來得及罵了一聲,身體往后一躺,躲過這一抓,借著后背底下似乎生出了一排輪子,竟就這么躺著,飛速移動起來,同時黑龍鞭飛速舞動,在胸前織成一片黑幕。

  全金發(fā)偷襲失效卻不氣餒,馬步一蹲,雙手擺出握槍的姿勢,朝著黑幕一刺。

  恰在此時,楊妙真投來的長槍正好落入他的掌心。

  全金發(fā)前手一緊,后手一撥,槍尖隨之一抖,正扎在黑幕中心。

  韓寶駒“哎呦”一聲,在地上連續(xù)來了三個后滾翻,又用鞭梢纏住一旁石凳,這才穩(wěn)住身形,著實狼狽不已。

  “好小子,這么大力道,都快趕上老五了!”韓寶駒站住身形,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全金發(fā)顯擺道:“我說三哥你不行把,連我一槍都接不下!”

  韓寶駒登時不服了,罵道:“誰說接不下,剛剛我是沒用全力,再來!”

  但全金發(fā)說什么是不肯再來了,直接鉆進了人群,呵呵直樂,反復又回到了當年在柯家村時的模樣。

  楊妙真看兩人追逐了一陣,這才笑著勸道:“三叔莫要再追了,發(fā)哥的武功可遠不及你,剛才是我兩聯(lián)手打你呢!”

  原來方才楊妙真那一擲,看似輕巧,卻是用上了乾坤大挪移的內力運用法門,將內力運至槍上,等全金發(fā)一接手,內力頓時爆發(fā)。

  全金發(fā)這些年操持教務,很少有時間靜下心來修練,招式雖然精湛,但功力差了韓寶駒不止一籌,但她與妻子心意相通,這一番配合施為,借力打力,院中諸人卻沒一個能夠看得出來。

  韓寶駒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大笑道:“弟妹的本事可又強了不少,長槍脫手,勁力竟然還能夠凝而不散,當真是厲害,老六,這筆買賣,你賺大了!”

  全金發(fā)聞言嘿嘿一笑:“我鬧市俠隱全金發(fā)什么時候做過虧本買賣!”

  楊妙真知丈夫脾性,懶得理他,朝韓寶駒問道:“聽三伯之前所言,大伯難道也不知論劍之期么?”

  韓寶駒搖頭道:“沒聽大哥大嫂提過,大概是真得忘了!”

  全金發(fā)道:“不對啊,大哥,如今武功也不知高到了什么地步,難道就不想去大會上跟黃老邪洪七公驗證一番?”

  韓寶駒雙手一攤:“這我哪知道,十年前黃老邪就不是大哥對手了,估計大哥是自覺天下無敵,懶得去爭了吧!”

  明教眾人聞言心中暗道狂妄,隨即想起柯崇云來。

  兒子年紀輕輕,尚且如此厲害,老子又該厲害到什么地步,那到是真的不好說了。

  于是大伙兒又收起了嘲諷之心,面上絲毫不顯。

  楊妙真奇怪道:“那大伯他們去哪里了?”

  韓寶駒道:“此刻大概在潼關吧,之前大哥沒料到完顏合達的主力崩潰得那么快,保險起見,把關中的兵馬幾乎都掉了過來,潼關便有些空虛,然后不知哪里冒出來一個家伙,竟?jié)撊肓朔敔I,將一伙金國俘虜放了出來,還好風兒發(fā)現(xiàn)及時,又有老五坐鎮(zhèn),不然潼關差點就沒了。大哥大嫂收到消息,趕回去處理了!”

  全金發(fā)一聽,不由嚇了一跳,道:“怎么之前沒聽說過!”

  韓寶駒道:“有什么可說的,別說關沒丟,就算丟了,大哥去了還不是輕松解決!”

  “那倒也是!”全金發(fā)聞言也是一笑,隨即道,“潼關離華山不遠,估計大哥完事后會直接上華山,就算他真忘了,咱們也正好順路!”

  韓寶駒笑道:“不錯,明日我與你們一起去,當年咱們得到消息,就沒去成,這次可不能錯過了!苯又譀_孟珙郭靖道:“你們兩個在七俠派里也算是頂尖高手了,要不要一起去見見世面?”

  孟珙苦笑道:“三師叔,我們怎么走得開,你忘了,明日我就要帶兵去山西,與哲別師叔換防了!”

  哲別當初殺穿山西,與柯崇云會師,金兵雖然望風而逃,但是他們所占領的也不過沿線各城,整個山西還并未全部被肅清。

  金人與蒙古人的仇怨節(jié)得深,哲別收編了木華黎得部下之后,手底下總兵力三萬余,但是只帶了一萬與柯崇云會師,余下兩萬都被部署在張家口到臨汾一線,防備境內其他城池中的金人攻打。

  騎兵守城本來就大材小用,再加上將來扎木合返回蒙古,必然要大舉南下,若是兩軍對壘,哲別麾下的蒙古騎兵很可能會嘩變。

  所張家口的防守工作需要另派大軍。

  而而孟珙以及麾下的忠順軍最是適合,況且孟珙雖然叛宋,但到底原是宋臣,也不愿與宋軍兵戎相見,便干脆帶著忠順軍北上。

  他們父子常年在襄陽與金人作戰(zhàn),在金人中十分有威望,麾下的忠順軍中本來就有不少金國境內的青壯,所以在收編金國軍隊方面也頗有優(yōu)勢。

  而哲別正好將從木華黎那里收編過來不久,忠誠度不算太高的一萬五千騎兵調入南陽,參與襄陽防務,過得一兩年,忠誠度有了保障,再做其他打算。

  如今襄陽戰(zhàn)場只需要面對南宋方面威脅,孟珙留下的兩萬忠順軍加上一萬余蒙古騎兵,綽綽有余了。

  而哲別從青海帶出來的騎兵,加上這些年徹底向他效忠的一些原蒙古別速部騎兵,則會留在張家口一帶,協(xié)助孟珙進行防守。

  這些都是在柯鎮(zhèn)惡離開前,馮蘅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的,韓寶駒一時興起,卻給忘了,聽到孟珙的話,他反應過來,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不但是你,靖兒之后要帶騎兵去襄陽,你兩都走不了,還好我本來就是要在這里等蟲蟲的,沒有其他的事情做!

  全金發(fā)道:“這小子這些日子忙著制定新朝制度,估計沒空搭理你,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去華山,也耽誤不了幾天!

  第二日一早,明教一行繼續(xù)上路,人群里只多了一個韓寶駒。

  大伙都是武功高強之人,趕路的速度自是極快,第三日便抵達了潼關,此時已經(jīng)日臘月初六。

  柯鎮(zhèn)惡馮蘅張阿生都在潼關。

  潼關的叛亂早已平定,如今已經(jīng)徹底安穩(wěn)下來,本來柯鎮(zhèn)惡夫妻是要一起去汴京的。

  只是隨著臘八將近,不少江湖人士紛紛來到華陰。

  潼關距離華陰不過三十里,柯鎮(zhèn)惡自然得到了消息。

  他并不是自認為天下無敵以至于不想去參加華山論劍,事實上,前幾年他對此事還頗為期代的,但是這段日子中原戰(zhàn)爭局勢變換,他也忙得不可開交,竟把這事情給忽略了。

  如今得到江湖人士提醒,他才猛然回神,于是便決定在潼關多等幾日,到時候再上華山。

  洪七公、黃藥師要來華山多半會經(jīng)過潼關,到時候說不定可以一同上山。

  只是柯鎮(zhèn)惡沒等到洪七公黃藥師,倒是先等來了明教一行。

  不過這倒是沒什么意外。

  原本的世界,這個時候的明教,在李全和楊妙真的領導下雖然也做出了諾大的聲勢,席卷了山東河北和淮北,但卻也因為陷入了宋蒙金三國交戰(zhàn)的泥潭,無暇他顧。

  最后,號稱二十年梨花槍從無敵手的楊妙真,也只能無奈投奔到拖雷麾下,成為蒙古帝國的山東行省。

  而在這個世界,因為柯鎮(zhèn)惡的影響,明教眼看著已經(jīng)統(tǒng)一中原,放棄當女帝打算的楊妙真,想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前來參加華山論劍自然并不奇怪。

  只是柯鎮(zhèn)惡沒有在人群中看到兒子柯崇云,倒是有些失望。

  雖然柯鎮(zhèn)惡兩世加在一起也沒有上過華山,但他卻是參加過華山論劍的,不過那是在嗑藥之后的幻境之中。

  一切雖然是他心中所想,但卻是他潛意識中的合理化映射。

  比如在幻境中,他的兒子柯崇云以內功精深成為年輕一輩中的天下第一人,并不僅僅是他的期望。因為在潛意識中,他其實是意識到了《九陽神功》的存在的。

  當初虛竹送給他的那本梵文經(jīng)書,他其實是全部翻過一遍的,但那時他還不通梵文,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最后的《九陽神功》,后來他將經(jīng)書交給妻子收藏,學會梵文后也沒刻意去看。

  其實在翻過一遍之后,他的潛意識已經(jīng)記住了梵文中的一些文字,只是自己并不知道而已,等進入潛意識構建幻境之中,這些潛藏的記憶被激發(fā),而此時已經(jīng)掌握了梵文的柯鎮(zhèn)惡卻能夠解讀經(jīng)文中的奧妙。

  然后在望子成龍的期待之下,讓兒子發(fā)現(xiàn)了神功,最后在華山奪魁。

  當然從幻境清醒之后,很多細節(jié)再度隱藏于潛意識中,柯鎮(zhèn)惡也被白駝山的事情耽擱,沒有回到七俠山。

  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還是讓柯崇云發(fā)現(xiàn)了經(jīng)書中的秘密,不但練成了神功,而且比他夢中看到的還要高明。

  這本來是一件讓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大漲臉面的事情,可惜兒子看樣子是來不了了,柯鎮(zhèn)惡自然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道,兒子是有正事要做,所以很快便將這失望的情緒驅散,然后與妻子一起,招呼起明教眾人。

  第二日上午,一行人離開潼關,隊伍中多了柯鎮(zhèn)惡夫妻和張阿生夫婦,柯蓉兒和柯崇風兩個后輩也順道過來漲漲見識。

  與此同時,裘千仞兄妹與朱聰也已經(jīng)從七俠山出發(fā),經(jīng)過武關抵達了長安。

  他們只有三人,因為沐夏韻不喜歡爭斗,所以南希仁便陪她留在了七俠山。

  而長安城外,終南山重陽宮外,丘處機正恭敬的領著一白發(fā)婦人朝山下走去。

  城東的青龍寺山門外,一名掛單的老和尚對著方丈躬身一禮,然后轉身離開,往華陰方向緩步行去。

  而在華陰城內,黃藥師與女兒和幾個徒弟正陪著一圓胖滑稽的邋遢老者吃茶聊天。

  老者懷里抱著個胖嘟嘟的小孩子,正不停沖著黃蓉扮鬼臉。

  華山蓮花峰上,一個老乞丐正將一只大公雞埋在了一處常年不見陽光的雪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