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振清被巫渺渺的氣勢所懾,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沒……沒有!
“既然沒有,那便是你自己心虛害怕,自己想死干什么還要賴在別人身上。”巫渺渺怒道。
“可我以前從來不做夢的,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夢,都是你,是那個叫季朗的男的,我見到他之后才開始做噩夢的。我那天晚上,還在醫(yī)院的時候,我還帶著佛珠,也……也做噩夢了。我想起來了,他離開醫(yī)院的時候,還特意讓我早點睡,就是要入夢害我!焙檎袂宕舐暤暮爸。
他也是死后才知道的,自己的那些事情是那個叫季朗的男人,晚上入夢查出來的。如果不是季朗,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會死,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我看你是不想投胎了?娃娃吞了他!”隨著巫渺渺的呼喚,被她抱在懷里的詛咒娃娃,忽然三百六十度的轉了一圈腦袋,而后發(fā)出一串清脆的大小聲。
“哈哈哈哈……”
這個洪振清當真是惡心至極,活著的時候誣陷自己,時候竟然還想誣陷相公。
“巫渺渺,你想做什么?”裴潭大步上前,擋在洪振清身前,一臉戒備的盯著巫渺渺懷中的詭異娃娃,“吞噬普通的靈體,是會被反噬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為了這種人被反噬!蔽酌烀煨α诵,忽然低頭對詛咒娃娃說道,“讓項寧出來。”
詛咒娃娃停住笑聲,而后大嘴一張,吐出一團靈體。渾圓的靈體漸漸幻化出人形,變成鬼童子的模樣。
“鬼童子!”田成大喊道,“組長,她還豢養(yǎng)厲鬼!
裴潭此時也注意到了,這鬼童子明明是被那詭異的娃娃吐出來的,但是魂體凝實,一點沒有受損的跡象。所以這娃娃不但沒有吞噬鬼童子,反而像是在孕養(yǎng)。
鬼童子一落地,就看見了不遠處也變成了鬼魂的洪院長,頓時面目猙獰,想也不想的就撲了過去:“洪振清,我要撕了你。”
“邪祟,找死!迸崽峨S手一道鎮(zhèn)鬼符就朝撲過來的鬼童子打去,這種惡鬼,他們稽查組是見之必除的。
“哈哈哈哈……”
詛咒娃娃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裴潭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鎮(zhèn)鬼符就被詛咒娃娃抓在了手中。詛咒娃娃一手抓著鎮(zhèn)鬼符,一手抓著鬼童子,在裴潭驚愕的表情中,再次帶著爽朗的笑聲,哈哈哈的跑了回去。
這是什么東西?!
裴潭心頭驚疑不定,若是邪物,斷不可能這么輕易碰觸他的鎮(zhèn)鬼符,可若不是邪物,這該死的詭異感又是怎么回事。
“組長,這娃娃不對勁,小心?”蔡甸性格較為謹慎,一直到這時候才忍不住提醒道。
“對對,這娃娃還會詛咒,你們小心。”田成也湊上來說道,要說對詛咒娃娃的認識,三人中他最有經驗。
裴潭疑惑的看了一眼田成,他總覺得田成對巫渺渺似乎很是熟悉,但這時候又沒有時間問,只能暫時壓下,等回去再問。
“你想要做什么?”裴潭警惕的看著巫渺渺,他在玄學協(xié)會里見過各門各派的修士,從沒有一派修的是巫渺渺這么詭異的玄術。
巫渺渺沒有理她,她正低頭教訓鬼童子:“你急什么,一會兒有你要債的時候。娃娃,契陣!
“哈哈哈哈……”
詛咒娃娃在巫渺渺的聲音中再次歡快的跑起來,兩只小短腿幾乎跑出了殘影,小小的身子在裴潭和巫渺渺之間轉了一個大圈,然后忽的仰頭,朝空中吐出一團黑氣。
黑氣像是一滴被滴入水中的墨汁般,在空中暈染開來,最后變成了一個詭異繁復的陣法。陣法在空中擴大成直徑大概一米的圓后便開始飛速旋轉,旋轉見,陣盤上兩只眼睛模樣的圖案忽然亮起,亮光中延伸出兩條黑線,一頭連載了鬼童子的伸手,一頭穿過裴潭連在了洪院長的魂體上。
期間,裴潭試圖用符咒打散這道黑線,但是這黑線奇怪的很,既不是戾氣也不是殺氣,以至于符咒根本起不到阻止的作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線越過他,連在了洪院長的身上。
洪院長害怕極了,他伸手去扯那條黑線,但無論他怎么努力,卻連碰都碰不到那黑線一下。
“這是什么東西?放開我,大師,大師救我。”洪院長朝稽查組三人求救。
“你到底在做什么?!”裴潭也有些慌。
“項寧,讓他把欠你的還給你!蔽酌烀鞂棇幍馈
項寧在這條黑線連上他的時候就明悟了過來,這是契約,前不久他才剛剛在巫渺渺的幫助下,用一身的力量換了一個絕癥女孩一生的絕望。
項寧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望著遠處還在瘋狂撕扯黑線的洪院長,厲聲呵斥道:“洪振清,是你親手殺的我,欠我的你還給我!
“小寧,小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也不想殺你的。”洪振清辯解道。
“你欠我的,還給我!還給我!”項寧一聲比一聲大,仿佛洪院長要是不答應,他就要沖過去吞了對方一樣。
“我還,我還給你,我都還給你!焙檎袂鍖τ谧约鹤鲞^的那些事情是有悔意的,不然也不會短短五天就被噩夢折磨的自殺了。而他所有做的事情里面,其他孩子都是病死的,只有項寧是他親手殺的,所以面對項寧一聲聲的質問,他幾乎潰不成軍。
“契約,成!蔽酌烀旌鋈坏秃纫宦。
懸浮的陣法忽然再次高速旋轉起來,兩條黑線忽然飄起,把兩只魂體扯著飛了起來。巫渺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陣法前,她右手放在陣法中心,頓時一團黑光亮起。
玄學稽查組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那團亮光忽的就又消散了,隨著一起消散的還有那在空中消散的詭異圖案。同時,稽查組的人發(fā)現,一直站在巫渺渺身邊的鬼童子身上發(fā)生了變化。
“你……你的氣息……”裴潭不可置信的望著鬼童子,明明,明明兩秒之前,這鬼童子還是一只帶著血光的厲鬼,為何眨眼之間,氣息忽然變的純凈起來,竟然成了一只普通的靈體。
“組長,洪振清不對勁!币慌缘牟痰閰s發(fā)現了洪院長的變化。
裴潭扭頭望去,他發(fā)現原本只是一團普通靈體的洪院長,竟然變成了滿身血光和戾氣的厲鬼。
置換?巫渺渺把兩只鬼物身上的戾氣和血光置換了?這怎么可能,鬼物身上的戾氣是和自身的魂魄息息相關的,就算是凈化,也是要凈化魂魄,如何能這么簡單粗暴的轉移?!
“厲鬼,我現在可以吞了!蔽酌烀祀m然在問裴潭,但是卻并不想等對方的回答。早在她話落的同時,詛咒娃娃已經化作殘影從裴潭的腳邊穿過,小手一抓,抓住了洪振清的腳脖子,然后就這樣簡單粗暴的拖了回來。
“你要做什么?”裴潭已經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次問這句話了。
“怎么,厲鬼你也救?”巫渺渺反問。
裴潭一僵,他們稽查組的天職是除厲鬼的,怎么可能去救厲鬼。而就在他猶豫的功夫里,詛咒娃娃已經把慘叫的洪振清團城了一顆球,然后嗷嗚一口,吞進去了。
“……”
靜 ,沒了洪振清的慘叫聲,小公園里死一般的寂靜。
“嗝!”詛咒娃娃不小心打了個嗝。
哎呀,它也不想的,但是它今天真的有點撐,出來之前才剛剛吞了好多男主人的夢魘之力,正飽著呢。要不是剛才運動了一下,這厲鬼它差點就要吃不下了呢。
“……”裴潭臉色鐵青,此時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神特么的打嗝,你特么是一只布偶,布偶,會笑會動就算了,你特么還能打嗝。
“呀,人證,哦,不是,應該是鬼證已經被我吞了,你們還要逮捕我相公嗎?”巫渺渺問。
“就算洪振清被你吞了,但是他說過的話,我們所有人都聽見了。難道你以為,沒有洪振清,我們就不會帶走季朗嗎?”裴潭道。
“所以,不管有沒有證據,你們都要抓我相公。”巫渺渺頭疼了,看來著什么協(xié)會組織和警察局不大一樣,不是證據不足就不能抓人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還廢話什么,打!蔽酌烀熘苯永_了架勢。
“你要斗法?”裴潭問。
“不然呢?打架嗎?那我一個可打不過你們三個,我可是會報警的!蔽酌烀旌苷J真的說道。
她拳腳功夫也會一些,但她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哪里是三個大漢的對手。
“組長,用火符,燒了那娃娃!碧锍缮锨俺鲋饕,根據他的觀察,巫渺渺每次攻擊都是通過娃娃來完成的,所以只要毀了娃娃,巫渺渺便沒什么可怕的。
他這話一落,裴潭還沒什么反應呢,詛咒娃娃卻反應了過來。它猛的一扭頭,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直的瞅著田成,直看的他毛骨悚然。
田成猛的感受到一陣寒意,幾乎是本能的,拍出一張火符,用全部靈力激活,而后朝詛咒娃娃的方向扔了過去。
“娃娃!”項寧嚇了一跳,大聲提醒詛咒娃娃。卻見詛咒娃娃忽的身子一轉,靈敏的避開了。
與此同時,巫渺渺雙手結印,啟動巫族詛咒術法:“以巫師之名,詛咒!
詛咒什么好呢?
巫渺渺望著驚慌失措的田成,出聲道:“我詛咒你,不良于行,外加……大小便失禁!
“哈哈哈哈……詛咒,詛咒,詛咒……”詛咒娃娃歡快的跳起了詛咒之舞,而隨著詛咒娃娃歡快的舞蹈,田成恐懼的發(fā)現,他的雙腿漸漸沒有了力氣,最后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之后便再沒了知覺。
“組長,組長,我的腿,我的腿……”田成驚恐的喊著。
裴潭和蔡甸急忙過去扶他,可無論他們如何努力,田成的腿卻仿佛面條一般,怎么也立不起來。隨后,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有黃色的液體從田成的褲腿處流出。
田成面如死灰,裴潭和蔡甸也是一臉驚恐。他們轉頭看向巫渺渺,只見十八歲的女孩,白皙干凈,抱著詭異的娃娃,正站在昏暗的路燈下淡淡的笑著。
那表情,和她懷里的娃娃,如出一轍。
“你們倆,也要斗法嗎?”女孩微笑著問著。
裴潭臉色灰白,只覺得一股寒意直竄腦門,讓人不寒而栗。
第34章
清晨。
季朗自酣睡中醒來,他起身拉開房間的落地窗,步入清晨淡雅的陽光中。此時時間還早,小區(qū)很安靜,空氣中漂浮著一層薄紗般的霧,讓清晨的空氣更加清新。
季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真是睡的好舒服啊。
以前他常聽人說,清晨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有朝霞,有露珠,有一天中最清新的空氣,其實有什么都不重要,因為這些都是狗屁。
人們之所以會覺得這些東西好,只是因為他們昨晚睡的好而已。身為資深失眠患者,在遇見巫渺渺之前,季朗從來沒有覺得這些東西好過,他甚至覺得清晨的第一縷光都是刺眼的。
季朗心情舒爽的伸了個懶腰,有些不舍的在陽臺上又賴了十幾分鐘,這才轉身去洗手間梳洗。
洗漱完,季朗把分類好的垃圾拎著帶下樓,丟進垃圾桶后再去小區(qū)外面買早餐,因為起的早,他不自覺的多走了幾步,去了一家很紅火的早餐店買了兩碗小餛飩。
這家小餛飩賣的很火,每天早晨都有很多人排隊,季朗不是巫渺渺,不會為了一口吃的就排上兩小時的隊,所以他從來沒有給巫渺渺買過這家的餛飩。不過昨天確實睡的不錯,這餛飩就當是給巫渺渺的回禮了。
等季朗排隊買好餛飩,已經差不多八點十分了,他趕緊往回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意外的在門口撿到了一杯奶茶。
“這是昨天晚上買的?”季朗看了一下奶茶上的外賣單,頓時蹙起了眉,“都十一點了,居然還叫奶茶?”
季朗把奶茶拿進屋,早餐擺上桌,一切都做好后發(fā)現巫渺渺竟然還沒有起床。猶豫了一下,他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次臥的房門。
“巫渺渺?”季朗喊了兩聲,里面終于有了響動。不一會兒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巫渺渺頂著一頭亂發(fā),睡眼稀松的站在門口。
“相公,早!蔽酌烀齑蛑校瑢捤傻乃乱驗橐灰沟乃呋涞搅烁觳采,露出了大半個肩膀,和一點若隱若現的溝壑。
季朗仿佛被什么燙著了一般,飛快的移開視線:“洗漱好了過來吃早餐。”
“哦。”巫渺渺迷迷糊糊的應著,整個人仿佛夢游一般的進了洗手間。
直到聽到洗手間關門的聲音,季朗才大力的呼出一口氣,把頭扭了回來,但腦海中卻怎么也揮之不去那若隱若現的溝壑,還有……
“早。”
忽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季朗腦海中的遐思。他低頭望去,只見一只巴掌大的小布偶正站在門里頭,朝他弱弱的打著招呼。
“項寧?”季朗聽著聲音像是鬼童子。
“是……是我!表棇幇嫱尥揞澪∥〉拇鹬
“你怎么出來了?”他記得自己叮囑過詛咒娃娃,不讓他放項寧出來的。
“娃娃吃太飽了,吞不下我,所以巫師就把我裝在這里了。您放心,我這次絕對不亂跑了。”項寧連忙保證著,生怕季朗真的像那天晚上說的一樣把他丟去煤氣灶上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