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本是想大打一場,見小小這么嬌滴滴的模樣,自己一伸手都能把她的腰給掐斷了,也對一陽真人道:“換一個換一個!
一陽真人眉毛一抬:“規(guī)矩如此,若不想戰(zhàn),就當(dāng)棄權(quán)論。”
那大漢撓撓腦袋,轉(zhuǎn)身對小小道:“你一女子,比什么武。”
小小蹙了眉頭,聲似嫩鸝:“我怎么就不能比武!
說著輕輕一躍,飄然落在樁臺上,她本就身形纖細(xì)婀娜,雙臂伸出翩然似蝶,這功夫雖不多高明,卻勝在姿勢漂亮。
也引得一眾叫好聲。
紫微宮眾徒方才見過謝玄的本事,再看小小的,以為他們同出一門,功夫也該很強才是,都為小師姑助陣。
“胖子!你別瞧咱們師姑年紀(jì)小,一只手都能贏你兩只手!
這說的是方才章九行又是劍又是拂塵,謝玄只用單劍便贏了他。
奉天觀的人聽了,怒道:“比武臺上不論生死,褚?guī)熜忠蝗^把你們小師姑砸個稀巴爛,到時可別說我們欺負(fù)女人!
這人話剛說完,就被憑空扇了一耳光,“啪”一聲輕脆響亮。
他捂著面頰:“誰!誰干的,別當(dāng)縮頭烏……哎喲!”又是一巴掌。
謝玄站了出來:“這兩巴掌,就當(dāng)你給我?guī)熋弥!?br />
他使的什么法子,無人瞧見,那人被這兩巴掌扇的面頰紅腫,捂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小小站上樁臺,等了半日那大漢也不上來,她眉心微擰,清聲問道:“你不敢比?”
大漢氣得往樁臺上一跳:“小姑娘,你仔細(xì)了,我手重得很,拳腳無眼,擦著碰著,可怪不得我!
道童往香爐內(nèi)插上一根香,鼓響一聲,比試開始。
可誰也沒動。
大漢嘴里這么說,可真要出刀去砍個妙齡少女,到底還是顯得欺人太甚了些,他橫也對小小道:“這樣罷,也別說我欺負(fù)你,我讓你三招。”
小小的性子,同謝玄一樣,既然對方這么說了,她就半點不客氣。
“好。”一個好字音還沒落。
就聽見“嗖”“嗖”破空之聲,小小銀刃連發(fā),直刺向大漢的面門。
大漢這才知道她不使長劍,是因她擅使暗器,橫刀打掉兩個,后面的又綿綿而來,不論他如何騰挪,身體四周都有暗器跟隨。
小小站在圓圈中心的那根木樁子上,大漢繞著最邊緣的木樁逃跑,這些暗器竟然會轉(zhuǎn)彎,就是不落地。
仿佛被線操控。
場中寂靜無聲,紛紛抬頭看向木樁中心的小小,只見她衣衫飄動,從站上樁動,到把大漢打得團團轉(zhuǎn),只不過抬了抬袖子。
大漢氣喘吁吁,腦后雖沒長眼,也能聽見銀刃快速飛來的“嗡嗡”聲,他被追著跑了幾圈,心中大駭,她的暗器難道長了眼睛不成?
又跑上兩圈,一枚銀刃“!币宦暵涞亍
大漢喜出望外,原來只要他跑得夠久,銀刃便會落地,只要等她的暗器都掉在地上,自己飛撲上去,心中邪火頓生,也不顧她是不是女子了,到時拎起一把,就將她扔到樁外。
謝玄一直守在臺下,見大漢目露兇光,怕他以命相搏。
大漢越逃越快,小小卻不急不徐,一根根風(fēng)線系在她指尖,那些銀刃便由這些看不見的風(fēng)線操控。
她還從沒有一次控制過這么多銀刃,風(fēng)線一斷,銀刃就落到樁下。
每落一枚,大漢便精神更振,他越跑越覺得背后暗器越來越少,微微側(cè)目,只有幾點銀光尚存。
他大喝一聲,反身相撲,雙臂張開,眼看就要將小小撲落到樁外。
小小手腕一抬,指尖微動,方才落在地上銀刃騰空而起,撲天的銀光罩向大漢的眼睛鼻子耳朵,他慘叫一聲,摔下臺去。
諸人都以為小小用暗器把大漢的眼睛射瞎了,大漢也伸手捂著臉,奉天觀的人都圍上去,拿開他的手,就見他臉上毫發(fā)無傷。
再轉(zhuǎn)頭一看,小小身前十幾枚銀刃微微顫動,按而不發(fā)。
小小手執(zhí)銀刃如執(zhí)鮮花嫩枝,將銀刃收回袖中,回頭看線香燒了一半,對大漢點一點頭:“承讓!
作者有話要說:豆豆:我爸媽沒別的,就是牛。
第89章 讓三招
小小手執(zhí)銀刃,飄然躍起,輕巧躍下八卦樁臺。
她這番得勝比謝玄得勝還叫眾人吃驚,謝玄在臺上挪騰跳躍,出劍收劍,與章九行打得銀光一片,是實打?qū)嵑☉?zhàn)一場。
兩人打得痛快,圍觀的人也一樣看得過癮。
而小小上了樁臺便沒有挪動過一步,她袖中甩的都不能算是暗器了,既然是暗器便該出其不意。
她那些薄薄銀葉片,明晃晃浮在半空中,葉刃仿佛生了眼睛,大漢跑到哪兒,暗器便跟在哪兒。
樁上二人一動一靜,樁下眾人看得驚心魂魄,奉天觀的徒眾只盼褚?guī)熜帜芘艿每煨,每到銀刃將要頂?shù)剿暮蟊承,便發(fā)出一陣陣驚呼。
而紫微宮的眾人卻恨不得暗器能再快一點兒,每回暗器將要追上大漢,又緩下來,他們便攥著掌心暗暗可惜。
大漢繞著樁臺外圈跑了了幾十圈,連小小一角衣擺都碰不著。
小小皓腕微抬,纖纖玉指,若不是知道她在操控暗器,還以為她是在調(diào)箏弄弦。
一弦一動,便是銀葉翻飛,寒光罩滿大漢全身,叫他逃無可逃,逼得他滿臺亂轉(zhuǎn),自己跌下樁臺去。
大漢方才只見眼前一片銀光,還當(dāng)自己必然瞎了,誰知毫發(fā)無傷,雖則丟臉,到底保全了眼睛。
他站起來便走到小小跟前,對小姑娘一作揖:“褚某服了。”
襟前背后衣裳濕了一片,額上汗如雨下,對著小小一點頭,便退回人群中去。
一陽真人沉聲道:“桑小小,勝!
紫微宮士氣高漲,奉天觀出師不利,更憋著一股狠勁,接下來的比試,反而是奉天觀贏得更多。
把紫微宮比道經(jīng)道符時拉開的差距又扯平了。
謝玄對奉天觀的武道十分感興趣,師父教他的就只有一套劍術(shù),而奉天觀中人人都有所長,比如章九行,他除了使拂塵,還會使劍,只可惜方才時間不夠,要不然他還真想見識見識拂塵劍一剛一柔該如何施展。
他抱著胳膊站在樁臺下看奉天觀與紫微宮相斗。
看人拆招,在心中比劃,精彩之處也跟著一并叫好,還對小小道:“你方才嚇唬那人確是厲害,可那是因為你在圓樁臺上,落樁便敗,那人只有這方寸之地能逃,要是當(dāng)真對戰(zhàn),你只有攻敵不備,抬手?jǐn)罃,方才取勝!?br />
小小聽了,抿唇搖頭:“嚇退了他便罷了!
謝玄看她一眼,眼中含笑,伸手揉了揉小小的頭:“也輪不上你去。”
有他在,怎么會讓小小出手。
兩人一看一邊對談,謝玄還比劃劍招,終于輪到聞人羽。
謝玄目光炯炯,他一直想跟聞人羽比一場,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聞人羽不會御風(fēng)術(shù),也不會使暗器,倒要瞧瞧他怎么取勝。
聞人羽抽了一把長劍跳上臺,目光一動,就見謝玄小小并肩立在臺邊,正往他這里看過來。
聞人羽心里一亮,起了一招蒼松迎客:“道兄請罷!
誰知對方極不客氣,八卦刀當(dāng)頭而來,上纏頭,下砍腿。
八卦刀比尋常單刀更窄更長,也更重,使這刀的人腕力臂力更強,聞人羽不急不徐,待他過來,身子輕抬,又倏地下落。
腳尖踏住刀尖,將刀踩在樁上。
等那人插刀,聞人羽便借力上躍,腕花點劍,直刺對方手腕,逼得他不得不退。
謝玄挑挑眉毛,順人之勢,借人之力,是他方才和章九行打斗之中悟住的道理,打過片刻方才游刃有余,但聞人羽是自對方刀來之前,就已經(jīng)膝蓋微曲,做好了要上躍的準(zhǔn)備。
聞人羽雖使劍,但這套刀法,他必是純熟的。
謝玄是因敵變化,不拘成法,聞人羽是胸有成竹,一招遞來,他總有招可拆,不知肚里藏了多少功夫。
謝玄越看,越是肅然。
小小一看師兄的臉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握了他的手掌:“師兄上場,也會贏他!”
謝玄一聽,摸鼻笑了,若單看出招的人,且不是他的對手,就是聞人羽也得打過了才知道。
聞人羽處處壓制對方,又不趕盡殺絕,每到那人喘不過氣,便下手微松,反激得對手心頭火起。
連出三刀猛刺向他,聞人羽微微皺眉,長劍刺出,直擊腰間,將要刺到,又回劍用柄,劍柄撞在那人腰上。
長劍脫手而出,那人也被打落樁下。
聞人羽用劍柄擊人,也是不想傷人,他旋身落地,伸手要扶,那人將他一把推開。
聞人羽只笑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比試到此時,今年七星宴上位列的幾人也大概出了名次,除了小小謝玄橫空出世,與雙方推算了也差不多。
謝玄笑嘻嘻勾著聞人羽的肩,要他盡地主之宜,帶他們進京痛快吃一頓去。
一個道童攔住了謝玄的去路:“謝師叔請留步,您還得再賽一場。”
謝玄將劍扛在身后扛,皺了眉頭看向道童,道童噎了一下,對謝玄說:“比試之后,又再抽簽,二十五人,只留十人,謝師叔被抽中了!
其實謝玄并沒被抽中,他自來運氣極佳,又怎么會被抽中再比一場。
但再比一場也是小事,謝玄并未放在心上,把劍一立:“還跟誰比?”
這回再比,便是跟上場得勝的人來比了。
這一回與他對戰(zhàn)的是紫微宮的道士,聞人羽一望便道:“那是三師兄的弟子!
又是一陽真人的徒弟,謝玄勾唇一笑,蕭廣福被紫微真人罰去掃臺階,什么錦衣道袍和金蓮花冠是穿戴不得了,只能穿一身藍布素衣,戴個黑紗冠,每日掃階。
要將紫微宮中所有臺階掃過,才能休息。
這上上下下,少說也有幾千級。
謝玄碰到他一次,他氣得臉色鐵青,不恨自己有眼無珠,反恨謝玄小小暗施詭計,讓他丟臉。
一陽真人端坐席上,雙目微闔,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徒弟將與謝玄對戰(zhàn)。
謝玄聽見聞人羽的話,詫異的看他一眼,他雖說得低聲,卻意有所指。
聞人羽幾日之前還萬事不通,在道士中像個貴公子,在貴公子中又不染俗事,沒想到不過幾日,他就變了。
謝玄兩肩一動,伸腿轉(zhuǎn)腰:“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