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自己臥室后面的一扇非常隱蔽的門,里面是非常古老落后的裝修,白色的涂料粉刷的墻壁,原木色的電腦桌和一臺非常古老的32寸電腦顯示器,下面還放著一臺黑色的主機。
電腦桌上壓著一張照片,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模樣,墻上還掛著一張全家福。
這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子的房間,由于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所以地上和桌子上都積了一層灰。白晝細(xì)長白皙的手指摸過電腦桌,劃開灰塵,帶出了幾道痕跡,當(dāng)摸到那張照片時,他突然停了下來,然后用兩根手指捏了起來。
他定定地看了半分鐘,然后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慢慢地將照片捏成了球,然后他的手心溫度升高,照片瞬間燃燒了起來,飄飄灑灑地散落在了地上。
這個房間他已經(jīng)近百年都沒有再進(jìn)來過了,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忘了,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很久,可是今天季時先以這樣突兀又強硬的手段讓他想到了過去。
白晝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爆起了一根根電線模擬成的青筋,他的嘴唇崩得緊緊的,努力壓抑著滔天怒火。
他以為自己早就釋然了,可是不行,即便過了這么多年,他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還是恨不得再將他們千刀萬剮。
白晝在這間房子里呆了三天三夜,想到殷止戈今天可能會醒,還是整理干凈出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要讓她醒來,他要問清楚事情的真相。當(dāng)年他們明明都死了,換了一批又一批的科研人員,可是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無論使出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
白晝趕到的時候殷止戈還沒有醒來,他站在她的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殷止戈的眼皮動了動,然后終于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里帶著些許迷茫與無辜,在聚焦到白晝的臉上時突然綻開了一個笑容,甜甜地叫了一聲。
“爸爸。”
第26章 戲弄不成反被撩
感受到殷止戈蘇醒痕跡的西世老頭也連忙趕了過來,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她那聲嬌滴滴“爸爸”。
他扶了一下自己臉上那個差點掉下來的古董老花鏡,看了看白晝。
白晝很迷茫,沉默了將近五分鐘,直到殷止戈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又叫了一聲:“爸爸,你怎么了,怎么不理小止了!
他伸出手扯了一下她的臉頰肉,看到她齜牙咧嘴的表情說:“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殷止戈被他捏的好痛,頓時嚎啕大哭,“哇……小止不愛你了,壞人!”哭著哭著又看到了門邊站著的西世老頭,掀開被子噔噔噔光腳跑了下去,一把抱住了他抽抽噎噎地控訴道:“爺爺,爸爸打我!”
莫名其妙長了一輩兒,成了全世界最高領(lǐng)導(dǎo)帝司大人的爸爸,西世老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笑瞇瞇地說:“乖孫女兒……”他剛一開口,就感受到了一陣?yán)滹L(fēng)。
看到白晝的眼睛里都快要飛出刀子來了,他趕緊把后面的話止住了說道:“嘿嘿,我這不是哄小孩兒玩呢么!
“她這是怎么回事?”
西世老頭眼里發(fā)出類似于x光射線一樣的東西將她的大腦掃描了一遍然后說:“那團(tuán)膠質(zhì)一樣的腦髓液還沒有完全吸收,壓迫了大腦的一根神經(jīng),所以她記憶就會出現(xiàn)混亂!
白晝不耐煩地說道:“你就告訴我什么時候才能好?”急匆匆跑來準(zhǔn)備興師問罪的他現(xiàn)在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很不爽,不爽到想掐死她,可是卻不能。
“快則一個星期,慢則一個月便會自行吸收!
白晝聽了之后直接邁開步子向外面走去,然后對他說:“等她好了以后你們通知我!
“好的!
他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準(zhǔn)備回去看看抓捕季時先事情的進(jìn)展,可是在越過西世和殷止戈的時候,手卻被揪住了。
如果是別人的話,可能在摸到他手的那一瞬間就被狠狠地甩出去了,可是他對殷止戈的觸碰并不排斥,當(dāng)然他也知道是因為季時先在她身上動了手腳,于是用力抽了回來,然后皺著眉頭看著她。
殷止戈看自己的手被甩開了,低著頭委屈地訥訥道:“爸爸真的不要小止了嗎?又要向以前一樣把小止丟在爺爺家很久嗎?”
“……”白晝淡淡道,“誰是你爸爸。”說完拔腿就走,可是還沒邁出去一步,感覺到腿又被抱住了。
殷止戈坐在地上,用力抱著他的大腿,腆著臉笑道:“小止知道錯了,以后不惹爸爸生氣了,也不會在您工作的時候搗亂了,您就帶我回去吧!
白晝懶得理她,抽了兩下腿,居然抱得還挺緊,于是拉下臉說:“放手!”
“不放!”
“揍你啊!
“哼,”低齡版殷止戈氣哼哼地說,“你上次打我屁股媽媽一個星期都沒讓你上床睡覺,你答應(yīng)媽媽再也不會揍我了!
西世老頭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的互動笑的一臉慈祥,看的興致勃勃,平時誰能見到平時冷酷無情的帝司大人跟一個小孩子一樣跟個小孩子吵架的樣子呢?
白晝看到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冷哼了一聲,說:“看來你是時候壽終正寢了!
西世老頭被嚇了一激靈,搓了搓手說:“其實您完全可以把她帶回去看著,這樣什么時候清醒了您第一時間就可以知道,而且她現(xiàn)在其他方面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等那團(tuán)膠質(zhì)吸收了就可以了!
白晝“嘖”了一聲,提起殷止戈的后頸將她提了起來,然后離開了這里。
而殷止戈面朝著后面對著西世老頭做了個鬼臉然后擺了擺手說:“爺爺,我放假了來看你哦!
西世老頭剛想回應(yīng),白晝一個眼刀又飛了過來,他只能對著殷止戈擠眉弄眼用唇形說了聲“好”。
白晝駕駛飛行器風(fēng)馳電掣般向a區(qū)飛去,旁邊的殷止戈興奮地大呼小叫,還時不時地站起來張開雙臂像小鳥一樣上下?lián)]舞,“哇,飛機!這還是我第一次坐飛機呢,好快呀。”
“啊呸呸呸。”一陣風(fēng)吹來,吹進(jìn)她嘴里一片葉子,她從嘴里揪出來,吐了兩口唾沫。
白晝嫌棄地往她臉上糊了一層濕巾,“自己擦干凈!
“哦……”殷止戈將濕巾從臉上拿下來,很聽話的仔仔細(xì)細(xì)地擦了一遍然后邀功一樣將臉湊到他面前說,“怎么樣?很干凈吧,是不是很能干!
“哦?”白晝挑了挑眉毛,開啟了自動飛行模式,然后用虎口掐住了她的臉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能干’!”
低齡兒童殷止戈看著近在咫尺的白晝的臉“吧唧”一聲親了他的臉蛋一口。
白晝當(dāng)場愣住了。
回過神來的他瞬間把頭扭了回去,假裝在認(rèn)真地開飛行器。
可是殷止戈從隔壁座位又湊了過來,還伸手戳了戳他的耳朵擔(dān)憂地說:“爸爸,你的耳朵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生病了?”
白晝握起拳頭,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線路故障!
顯然這種答非所問的話讓她很是摸不著頭腦,于是右手握成拳頭抵在下巴處開始沉思。
見她終于安靜了下來,白晝悄悄地松了一口氣,然后又覺得有點懊惱。
自己本來想戲弄一下她的,結(jié)果卻被一個智障給撩了!
殷止戈左想右想想不通,干脆就拋在了腦后,偷偷看了一下“爸爸”的臉色似乎不好,于是不敢再鬧。她拿起剛才放在腿上的那片剛剛吹進(jìn)她嘴里的柳葉,用紙巾擦干凈然后放在嘴邊說:“我給你吹個曲子哦,我們新學(xué)的!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她很認(rèn)真的吹著小星星,可是白晝卻只覺得魔音灌耳。
早知道她對歌舞一竅不通,沒想到那次宴會上已經(jīng)是超常發(fā)揮了,也可能是他那時候離她遠(yuǎn),聲音不大,所以完全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此時她在他耳邊呼次咔嚓地吹著他搜遍數(shù)據(jù)庫也找不到音調(diào)的曲子,真想把她從飛行器上扔下去一了百了。
第27章 那幾根東西的由來
終于回到了他住的地方,殷止戈還坐在飛行器上不舍的下來,白晝直接又拎起她的后領(lǐng)把她拎了下來。
殷止戈手舞足蹈的胡亂撲騰著還大聲叫嚷:“我不下來我不下來,我還要飛還要飛!”
白晝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動了兩下,然后惡聲惡氣地說:“閉嘴!”
殷止戈看到他真的生氣了,于是不敢再造次,低著頭不說話了。
白晝松開她的衣領(lǐng)冷著臉說:“沒長腳嗎?自己走!”
“哦……”因為被兇了,她乖乖地站起來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
可是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很快就被眼前的大房子吸引了,于是撒歡似的跑在了白晝的前面,然后高聲說道:“哇……好漂亮的房子,這是我們的新家嗎?”
白晝懶得理她,將她交給手下的機器人說了句“看好她”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連線了肯尼詢問了一下關(guān)于抓捕季時先的情況,可是幾天過去了,居然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機器人專用的飲料,在右手握了一分鐘不到,常溫狀態(tài)的飲料就變成了冰鎮(zhèn)的,玻璃杯壁甚至布上了一層水霧。
他將飲料一飲而盡,平息了一下內(nèi)心的煩躁。
可能是最近感受的情緒太多了,他的大腦已經(jīng)可以模擬出人類的七情了,尤其是憤怒,極為真實,有時候甚至能讓自己忘了自己機器人的身份,活的更像個人類了。
想到這里,他諷刺地笑了笑。自己根本不是人,也不是機器人,是介于兩者之間的生物工程,是怪物。
閑來無事,他又去了自己的寵物間,看了看櫥窗里無精打采的三男四女七個人。
七個人看到他來了以后面上都帶上了不同程度的恐懼,然后還是忍著恐懼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是的,諂媚,人類特有的表情。
他最近事情多,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照例將他們從櫥窗中放了出來,準(zhǔn)備感知一下人類的情感,可是只進(jìn)行了一會兒他便覺得寡淡無味,意興闌珊。
就好像因為吃過更美味的珍味之后,這些食物便再也無法讓他開胃。
他將他們松開,淡淡地說了聲“滾吧”,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最近事情太多,心情不佳,于是他將自己最喜歡的按摩浴缸升上來,放滿水,然后躺了進(jìn)去,閉上了眼。
白晝一向喜歡在泡澡的時候休眠,并且重啟系統(tǒng),那時候的他除了安全防護(hù)系統(tǒng)在運作,整個人都是沒有意識的。
渾身煞白的他毫無聲息地躺在浴缸里,銀白色的頭發(fā)順著他仰躺著的角度垂落在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跟發(fā)色相同顏色的眼睫輕輕蓋在眼瞼上,打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就像一具沒有生命力的人偶。
美麗卻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白晝的房間向來是不會上鎖的,因為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會進(jìn)來的,可是他偏偏疏忽了現(xiàn)在心理年齡只有幾歲的殷止戈。
于是,當(dāng)傍晚時分,他從休眠中醒來的時候,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大大的臉,湊得很近,甚至伸出手想去戳他的臉。
“住手!”他的呵斥聲剛說出口,就見殷止戈好像被無形的氣流狠狠地彈了出去。
白晝將安全防護(hù)系統(tǒng)關(guān)閉,身上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浴袍在身上,然后光著腳快步走了過去。
強大的氣流將她拍在墻壁上,磕痛了后腦勺,她捂著頭,扁著嘴,看見他來了,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痛……爸爸是壞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币贿吶嘀蹨I一邊還偷偷瞄著他,一副“你再怎么哄我也不會原諒你的樣子!
震天響的嚎哭聲簡直讓人頭疼,白晝拉下臉兇巴巴地說道:“別哭了!”
可是這次他的黑臉政策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她哭的更大聲了。
“你打了我你還兇我!嗚哇……我要媽媽……”
白晝無法讓她住嘴,暫時也不能弄死她,于是從后背伸出一根長長的機械觸手,從浴室里卷來一條毛巾然后用力塞進(jìn)了她的嘴里。
哭聲頓時戛然而止。
白晝松了一口氣冷著臉呼叫了看管她的下人:“你們是怎么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