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他這么在意你的成績嗎?”
他點點頭。
喬以莎靜了一會,輕聲問:“他會打你嗎?”
洪佑森搖頭:“他不會打人,最多罵幾句吧!
周圍靜悄悄的,喬以莎打量洪佑森。雖然洗了臉,可他看著還是灰突突的,頭發(fā)、衣服、褲子、兩條手臂,都是晚上“施工”的成果。尤其是褲子,因為是深色的,所以格外明顯。
她喃喃道:“今晚也沒叫你啊,你過來干嘛?”
他看了她一眼,喬以莎嘴角彎起,說:“來找我興師問罪的?讓使者跟你開個玩笑而已,至于這么生氣嗎?”
過了一晚上,這事終于被提起來了,然而洪佑森下午攢的那點火氣早就已經消磨干凈了。面對喬以莎調侃的眼神,他只是無奈地搖搖頭,低聲說:“我得回去了……太晚了!
他去客廳拿了背包。
喬以莎看著洪佑森在門口半蹲著系鞋帶的樣子,他袖子擼到肘部,后背和大腿的衣服都繃得緊緊的,悶著頭,后腦勺的灰沒太撥干凈,質感甚是干澀。
不知道是不是夜太深的緣故,亦或許是太靜了,也可能是太累了……更大概率是這一系列因素綜合在一起,使得喬以莎在目送他走向電梯的時候,輕聲叫住了他。
她背靠著門,迎著走廊里刮來的過堂風,問他說:“你來找我,只是因為烏鴉惹到你了?”
他側過身回頭看她。
喬以莎:“還有別的原因嗎?”
他在黑暗中的神情不甚清晰,但喬以莎能感覺到他直視她的視線。某一刻她感覺這不太公平,因為她知道以狼人的視力,他看她必定真切明晰。
片刻后,他似是有些迷茫,自言自語般低聲道了句:“誰知道呢……”
第14章
這一晚甚是莫名其妙。
喬以莎感覺自己可能是有點累懵了,那一句“誰知道呢”,伴隨著他半側過來的,不甚清晰的身體輪廓,在她腦中刷屏半宿。
明明困得要死,可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像是咖啡喝多了一樣,心口砰砰直跳。
窗外明月高懸,看久了如太陽般晃眼。
喬以莎一雙長腿把被子夾來夾去,怎么放怎么不舒服,最后干脆一腳踢開。
三點了,她還是一點困意也無,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憑借深更半夜的一時沖動,直接掏手機給某人打電話。
為什么打?
不知道。
打了說什么?
也不知道。
反正,不能她一個人鬧心。
手機響了很久洪佑森才接,一聲有些沙啞的:“喂……?”
他明顯是睡著了被吵醒的。
喬以莎問了句廢話:“你干嘛呢?”
他還真回答了:“睡覺……”
喬以莎:“你睡得著?”
他頓了頓,又說:“為什么睡不著……”
洪佑森聲線偏低,比年紀來得成熟,隔著手機聽甚至有些磁性。他說話向來沒什么表情,也沒什么音調,最初聽著有點木木的,熟悉之后,便十分舒服。
喬以莎給不出什么他應該睡不著覺的理由,兩人一起沉默下來。
還是洪佑森先開了口。
“有什么事嗎?”
喬以莎聽出他有點累的樣子,她沖動漸熄,理智回歸,感覺如果此時答一句“沒事,就是鬧心來撩閑的”,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她大腦飛速編纂理由。
“那個……就是道個謝,你幫了我們不少忙。有什么想要的嗎,送你點禮物!彼徽f完,覺得自己這理由很不錯,頓時腰板也挺直了。
洪佑森說:“不用了。”
喬以莎:“別,我這人不好欠人情,趕緊說想要什么,大膽發(fā)揮想象力,我很強的!
洪佑森靜了一會,說:“強到把人卡在水泥里嗎?”
他這人說話特別平,有時候反而會營造更好的諷刺效果。
喬以莎:“那是個意外,忘了吧!
又靜了好一會,喬以莎說:“你是不是睡著了?”
他說:“沒有。”
喬以莎:“你在想嗎?”
他說:“在想!
半分鐘后,他低聲說:“想不到!
喬以莎抿抿嘴,她想起無意間聽到的他跟他爸爸的對話,說:“你下周開始就要回家住了?”
他:“嗯,我爸要看著我!
——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隨便出來了?
這話喬以莎沒問出口,她盯著房間角落的書架發(fā)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沒說話,他也沒掛斷。
驀然間,喬以莎腦中靈光一現(xiàn)冒出個想法。
“要不……我晚上去你家給你補課吧?”
沉默變得比夜更深。
喬以莎被自己這個絕妙的念頭驚呆了,她越想越覺得可行,捏著手機激動道:“反正現(xiàn)在事情差不多都告一段落了,我也很閑,晚上抽兩個小時出來沒問題。”
靜了許久,洪佑森緩緩問道:“你上過高中嗎……”
喬以莎:“那不重要,你只說用不用就行了!
等待答復的時候,喬以莎竟察覺一絲詭異的緊張。
好在,他最后說了聲:“好。”
……
還有大概幾天的準備時間,喬以莎興致滿滿,自從夜店生意走上正軌,柳河又金盆洗手,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積極性了。
第二天晚上她去bly,柳河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橙子可沒了啊,白給你打電話了,也不過來。”
喬以莎坐到吧臺旁,對里面正在調酒的阿吉勾勾手指:“來杯甜的!
阿吉手腳麻利,遞上一杯魂斷藍橋,笑瞇瞇道:“姐,我多加了點橙皮香甜酒,彌補你沒吃上橙子的遺憾!
“你倆最近就跟橙子干上了是吧?”喬以莎嫌棄道,“真無聊!”
阿吉問:“姐你最近有聊嗎?”
“當然有,難道像你們一樣虛度人生嗎?”她輕哼一聲,拿起玻璃杯,小指微翹,眼梢吊得那叫一個目中無人。
柳河手肘搭在吧臺上,身子側過來,皺著眉頭看喬以莎。
“你今晚表情有點不對勁……”
阿吉附和道:“沒錯,有點惡心心誒。”
喬以莎:“滾。”
柳河食指一下一下,緩緩敲著吧臺,他視線幽深隱秘,緊緊盯著喬以莎。
“這么一看……好像還化妝了?”
喬以莎手指撥撥頭發(fā),淡淡道:“跟你說一聲,下周起我晚上有事,大概十一點多才會過來!
柳河敲吧臺的手停了,沉默片刻,臉色越發(fā)黑沉,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談戀愛了?”
阿吉倒吸一口涼氣,雙手夸張地捂住嘴,“姐!你談戀愛了?!叛徒啊!”
喬以莎匪夷所思地睨了他一眼:“說什么呢,誰談戀愛了。”
柳河猛地一拍吧臺,喬以莎嚇一跳,面前裝著酒的玻璃杯險些沒被他震起來!安粚!肯定有事!喬以莎,你趁早交代!”
“有病吧你!”喬以莎瞪他一眼,轉向一旁。柳河蹭地站起來,硬生生給她掰回來,咬牙切齒道:“老子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給你帶大,就這么讓人騙走了?你趕緊交代是誰,老子剁了他的手!”
喬以莎懶得理他,阿吉在旁說:“姐你說句話吧,我哥要氣哭了。”
她扭頭看一眼,臉是氣紅了,不過離哭遠著呢。
“我說了沒有!彼钢缚站票,阿吉撤下去又調制了一杯。
柳河大馬金刀重新坐下,難得嚴肅。
“你確實是到年紀了,但我告訴你,你要是談戀愛,必須經過我同意!
喬以莎:“憑什么?”
柳河:“我是為你好!你——”他看看一旁看熱鬧的阿吉,罵了句:“滾一邊去!”阿吉委委屈屈走了,他壓低聲音接著道:“你身份特殊自己不知道嗎?萬一能力暴露了怎么辦,讓別人利用了怎么辦,當年你舅舅的事都忘了?”
喬以莎撇撇嘴。
柳河義正言辭道:“所以說,必須看好了!而且你有戀愛方面的經驗嗎?我告訴你現(xiàn)在男的都他媽壞了去了!”
喬以莎哼哼兩聲:“就跟你似的?”
柳河:“嚴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