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地下車庫。
魯萊靠在電線桿旁抽著煙等。
他們走過去,魯萊奇怪道:“怎么搞成這樣?”
喬以莎看看自己,再看看洪佑森,兩人一副從施工現(xiàn)場剛鑿完大墻回來的模樣……
不對,他們確實是剛鑿了大墻……
“沒事,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喬以莎去路邊攔出租,旁邊一個小孩忽然指著天上說:“媽媽你看!是直升機誒!”
喬以莎抬頭,果然遠處飛來一架直升機,閃爍著夜航燈,螺旋槳帶起陣陣喧囂……
第13章
回到公寓,一開門,喬以莎又停那了。
“大哥,你怎么又下地了?”
柴龍見到洪佑森抱著的婦人,他不僅下地,甚至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
洪佑森說:“她沒事。”
魯萊從夾克里掏出一個盒子,倒了兩粒藥,一粒放到柴龍母親嘴里,一粒遞給柴龍,說:“吃了。”
柴龍很聽話地吃了下去。
魯萊張開手,對洪佑森說:“給我。”
洪佑森與她交接,魯萊抱著一個成年女人也像玩一樣。柴龍說:“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嗎?”
魯萊嗯了一聲:“這藥至少能讓你們堅持一周,時間足夠我們回到部落了!
洪佑森忙活渴了,徑直去廚房,擰開水龍頭,彎腰就喝。
喬以莎喊道:“別喝自來水!冰箱里有水!”洪佑森轉(zhuǎn)頭去翻冰箱。喬以莎也累得夠嗆,對魯萊說:“要不休息一天吧,現(xiàn)在太晚了,明天再走!
魯萊搖頭:“我得快點把這個信息帶回部落!
喬以莎:“……信息?”
“血族占領(lǐng)了醫(yī)院!濒斎R煙熏妝涂得濃,眼眶凹深,眼球黑白對比異常明顯,她冷冷道:“這不是什么好消息。這座城市之前沒聽說過有血族出沒,有的話也是單獨幾個,自給自足就夠了。”她神色陰冷,“我們族跟他們打交道太久了,很清楚他們的模式。占領(lǐng)醫(yī)院是明確的信號,說明即將有大批量的血族進駐這座城市,他們需要規(guī)范化的供給!
喬以莎想起聞薄天,難道他被轉(zhuǎn)化的原因就是這個……
她問:“他們來干嘛的?”
魯萊聳聳肩:“這就是奇怪的地方,這里并不是商業(yè)或者文化重鎮(zhèn),按理來說他們不會這么積極!
喬以莎思考片刻,嚴肅道:“……是不是地下有礦。俊
魯萊面無表情看著她,喬以莎:“開個玩笑。”
魯萊說:“唯一能肯定的是,這里一定有什么他們感興趣的東西。”她冷笑一聲!斑@些蚊子無利不起早!
送走了魯萊和柴龍,喬以莎累得甚是虛脫,躺倒在床上。
廚房里,洪佑森還在喝水,他連灌了四瓶,終于停下了。去水池洗了一把臉,就著襯衫擦了擦,回到客廳里。
喬以莎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
她像投降一樣高舉雙手,嘴巴微張,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身上,清清白白。
洪佑森站在床邊,沉默而許久地注視著她。
*
康可醫(yī)院主診樓頂層,直升機安穩(wěn)著陸。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停機坪外靜靜等待,直升機螺旋槳卷起的風吹動他的西裝,勾勒出高大矯健的身體輪廓。
直升機的駕駛艙里出來兩個人,他們從后方抬下一口黑色棺材。
即使黑暗環(huán)境下看不到臉,光從身型也能判斷出這兩人是雙胞胎。他們個子不高,最多170公分冒頭,但身材異常精壯矯健。他們穿著緊身的黑色上衣,寬松的褲子,腰和腳踝部分扎緊,步伐輕盈,背脊筆直,好似深山習武的隱士。
他們分別站在棺材兩側(cè),單手托著棺材首尾,朝男子走了過來。
等近了,再看他們的臉,完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分毫不差。蒼白削尖的長臉頰,細小上挑的猩紅色眼睛,鼻梁挺拔,鼻翼窄瘦,嘴唇扁長,配上那身姿,就像兩把淬了冷泉的匕首,透著說不出的凌厲。
他們發(fā)色很淺,是像老人一般的灰白色,但并不干枯,反而柔順細膩。他們的長相姿態(tài)衣著都完全一模一樣,只能靠頭發(fā)偏分方向來區(qū)分彼此不同。
他們共同一個名字——
“羅辛。”
中年男子開口道。
羅辛走到中年男子身邊,腳步不停,道了句:“修!
名喚“修”的中年男子直接轉(zhuǎn)身,走在他們前面,他們用專用的電梯直接下到地下!皶r間倉促,只夠改裝地下一層,請主人見諒!
羅辛說:“他不介意這些!
他們下到門診樓地下一層,這里最早是做太平間使用,后來醫(yī)院改革,尸體直接通知葬管處拉人,這里就停用了,停尸房也拆了。
這里非常符合莫蘭的要求——一處位于城市正中央的安靜的地方,溫度最好低一點。
電梯門移開,羅辛聞了聞,說:“味道不錯!
修抬手:“這邊!
空曠的地下室,一眼望去什么都沒有,修走在前面。羅辛步伐甚輕,落地無聲,枯寂之中只有修一人的腳步聲,皮鞋踩踏水泥地,發(fā)出咚咚的聲音。
修走到地下室正中央,停了下來。他抬起手,面前明明什么都沒有,他卻好似憑空握住一個把手,輕輕向下一撥。
“請進!
羅辛抬著棺材走進去,修跟在后面,關(guān)好門。
地下室里再次恢復空蕩。
羅辛打量一圈,這房間意外的生活化,像個家用辦公室。
地板上鋪著柔軟整潔的手工地毯,一張堆滿東西的辦公桌旁是一套做工精細的沙發(fā),還有一張實木的矮茶幾,再旁邊是幾個裝滿書的書架。墻壁是用青灰色的石磚砌起來的,上面掛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畫,有地圖,有標本,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紀念品,有的很新,有的年代久遠。
修說:“距我上次去主人的房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我憑記憶復原,不知是否有偏差!
羅辛將棺材安穩(wěn)平放于房間中央,然后來到墻壁旁,摘了一幅油畫,那是達芬奇的《莉妲和天鵝》。
“這個他扔了!彼仡^看修,“是贗品。”
修淡淡挑眉。
羅辛說:“還是意大利一個知名的家族送的,血脈年代跟他不相上下。他們說巴黎遺存的那個是假的。后來他去非洲觀光,拜訪當?shù)匮,在他們領(lǐng)袖那里看到一幅一模一樣的,他們也說是那家人送的!
修遺憾地搖搖頭,說:“西方人真是不可信。”
羅辛不置可否。
“我們走吧,”羅辛說,“他還要睡一會!
他們離開房間,留下了那口精美沉重的黑棺。
……
深夜,喬以莎公寓內(nèi)。
洪佑森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褲兜里的手機今晚第三次震動,他不能再掐斷了。
他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洪閆德的憤怒。
他拿著手機到洗手間,接聽電話,洪閆德的聲音一如既往低沉嚴厲。
“你在哪?”
洪佑森垂下頭,他無法對洪閆德說謊,實話實說:“在外面……”
洪閆德:“外面?十點的時候查寢老師就說你不在寢室,這一晚上你跑哪去了?”
洪佑森:“我馬上回去了!
洪閆德:“你告訴我現(xiàn)在幾點了?!”
洪佑森還真的拿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回答說:“一點二十。”
“洪佑森!”洪閆德厲聲道,“你大半夜不在學校你想干什么!”
洪佑森頓了頓,說:“我今天,有點事……”
洪閆德:“你是學生,除了學習你還有什么事?”
洪佑森沒說話。
洪閆德又問:“今天的晚自習你上了嗎?”
洪佑森聲音越來越低:“沒……”
恐怖的沉默蔓延,片刻后,洪閆德說:“明天周五,這周末你給我回家來,把你最近所有考試的試卷都帶回來。我會跟你班主任說下周起你不住校了,放學了回家來!”
電話掛斷,洪佑森過了好一會才放下手機,深沉地嘆了口氣。
“……怎么了?”
他轉(zhuǎn)頭,因為剛剛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話上,他都沒察覺她什么時候過來的。
喬以莎仍帶著倦意,抱著手臂站在洗手間門口。
“你爸的電話?”
“……你聽到了?”
“一點點,我模仿過他,對他聲音很敏感!
洪佑森沒說話。
喬以莎問:“你逃課被抓了?”
他嗯了一聲。
“你爸要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