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站起來,抖抖身體,進到里面。
喬以莎說:“我找到一條起鎮(zhèn)定作用的咒語,不知道對你這個情況適不適用!
喬以莎坐下來,一人一狼面對面。
“咒語是默念的,不要打斷我!
喬以莎說完,合上書,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
自然界中,水具有安撫一切的力量。
喬以莎努力集中注意力,感受空氣中漂浮的水元素。這對她來說比較有難度,這跟她一直以來走的路線不一樣,有點過于清新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洪佑森最開始是站著,后來改臥姿,后來又趴下了。
再后來,他們都睡著了……
誰先睡著的不確定,不過是喬以莎先醒的。
她睜眼時天已蒙蒙亮,她從冰冷的地上坐起,身體僵得嘎嘣嘎嘣響。
轉(zhuǎn)眼,面前躺著一個人。
她的咒語起作用了,洪佑森已經(jīng)變回人形,在濕漉漉的地上睡得正沉。
凌晨的天是青色的,空曠的樓群清凈寂寥。
她靜靜打量了他一會,慢慢站起來,她搬動重達十幾斤的咒語書,一不小心手軟,書落到地上,砸出聲響。
洪佑森被吵醒了,他還沒睡夠,腦子發(fā)昏,目無高光,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稍稍轉(zhuǎn)頭,跟喬以莎看個正著。
她彎著腰,兩人視線意外的近。
冷風從她身后吹來,她兩鬢垂下的發(fā)絲輕輕擺動,掃過他的臉,讓他的大腦變得清晰了點。
喬以莎說:“你醒了!
他嗯了一聲。
喬以莎:“看來咒語還是管用的!
他又嗯了一聲。
他們互看了一會,最后喬以莎沒忍住,扯扯嘴角:“身材不錯啊!彼翢o反應,她又說:“看來我回來對了!敝逼鹕!敖裉焓侵芪,一會你還得去學校。你在這等著吧,我去給你弄套衣服!
她走了兩步,回頭。
“你多高?”
“185!
“多重?”
“76。”
他聲音很低,融在清晨的冷輝中,稍不注意便被風吹散了。
喬以莎走了,洪佑森垂眸看看自己的身體,之后重新躺回地上,赤條條的,也不覺得冷。
天棚很高,周圍彌漫著一股鋼筋鐵骨的銹氣,他按了按太陽穴,長長吸了口氣,還是覺得有點迷糊。
……
黎明初始。
喬以莎回到bly,從幾個打著哈欠準備下班的小酒保中選了一個身量差不多的。
“脫衣服。”
酒保震驚地縮起身體。
“以莎姐?!”
“快點!
她帶著衣服回去,折騰完,天已經(jīng)亮了。
“你校服我沒找到,可能昨晚不小心被他們拿走了!彼粗,“以防他們?nèi)サ鹿ふ夷悖視䦷湍愣⑸野雮月!
他低聲道:“不用!
喬以莎也沒再說什么。
“走吧,我送你。”
喬以莎開車載他。
路上兩人安安靜靜,洪佑森嫌熱一樣開著車窗,胳膊肘墊在上面。
晨風吹起他額前黑發(fā),仍帶著濕氣。
“這里就行了!痹诰嚯x德工高中一條街的地方,洪佑森讓喬以莎停車,低聲道:“我自己回去!
他關上車門,兩人沒什么像樣的告別,喬以莎打了個轉(zhuǎn)向離開了。
洪佑森手插兜往回走。
已經(jīng)七點多了,德工門口已經(jīng)有陸續(xù)來上學的學生。洪佑森隨意一抬眼,看到某人,眼睛一瞇,兩步過去。
他大手捏住夏俊的脖子。
“啊啊啊!疼!……我錯了我錯了!我真沒想到會發(fā)燒!饒了我吧哥!意外情況啊!哥——!”
門衛(wèi)象征性警告,洪佑森冷哼一聲放開他。
早自習。
班主任在講臺上說明周末電話家訪的事,洪佑森望著窗外。
天朗氣清,白云朵朵,清晨的寒涼漸漸被日光驅(qū)散。
夏俊坐過來,再次誠懇道歉,洪佑森一語不發(fā)。
夏俊看他的臉色,問:“怎么了?”他歪著脖子看洪佑森的臉,“想什么呢?”
窗外有一棵杏樹,這個季節(jié)葉子已經(jīng)枯敗得差不多了,洪佑森盯著最上方一枝向天伸展的樹杈,那上面落了一只烏鴉。
班級角落里有一伙女生圍一堆不知在討論什么,不時看過來一眼,捂住嘴小聲笑。夏俊沖她們揚揚下巴,回頭對洪佑森說:“你看,班里女生都覺得你在沉思,只有兄弟我知道,你只是在發(fā)呆。”
洪佑森還是沒說話。
夏俊肩膀撞了撞他!鞍组L這樣,悶死了!闭f完就跟朋友去玩了。
就在他碰他的瞬間,烏鴉飛走了,洪佑森眉頭微微一動,視線追隨它離去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見。
第5章
城市北角,一家高檔私人會所里,聞薄天正在跟人打牌。
幾個手下上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點什么,聞薄天眉頭一緊,說:“叫過來!
片刻后,柴龍進來了。
他剛醒來不久,頭上還滲著血,只拿紗布簡單包扎了一下,他的胳膊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氣息不穩(wěn),走路踉蹌。
聞薄天上下打量他,緩緩道:“你這什么情況?不是說不可能輸嗎?”
柴龍低聲道:“抱歉。”
“抱歉?”聞薄天瞇眼,“抱歉就完了?”
一旁小弟拿過來一件校服,聞薄天拎起來一看,往柴龍臉上狠狠一甩。
“你他媽職業(yè)拳手輸給一個高中生?!”
他的聲音帶著回音在空曠的地下泳池繞來繞去。
聞薄天很年輕,從前他就長了一張不錯的臉蛋,現(xiàn)在更是精雕細琢,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剛游完泳,穿著條泳褲,外面披著一件黑底紅紋的絲綢睡衣,配上他過于蒼白的肌膚,整個人透著股病態(tài)的貴氣。
只可惜,再完美的外表也掩蓋不住他神色里的猙獰陰毒。
他轉(zhuǎn)頭,輕描淡寫對旁邊的小弟說:“把他媽的藥給我停了。”
柴龍聞言,緊張地抬起頭:“別!”他往前走了半步,“求您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真的是對手……太出乎意料了,我沒準備好!
“你不要給我說這些沒用的!甭劚√焓制,站到柴龍面前。“你是熱場的,懂嗎?”
身旁小弟遞來一杯鮮紅的飲品,聞薄天一飲而盡,面無表情道:“在小爺正式復出之前,你要持續(xù)不斷地找那對狗男女的麻煩。以此為條件,我才會讓醫(yī)院幫你媽免費治病!彼麛傞_手,“我現(xiàn)在是出不去,才會給你機會。你是前菜,現(xiàn)在餿了,你自己說怎么辦吧?”
柴龍還是那句話:“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聞薄天:“你都這個德行了,還要什么機會?”
柴龍頭垂首,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聲音沙啞:“只要您不停我母親的藥,我什么都肯做!
聞薄天抱著手臂來回走了兩圈,瞇眼琢磨了一會,半晌,輕輕揚了揚下巴。
*
喬以莎在做一個關于過去的夢。
這種類似的夢她做過無數(shù)次了,內(nèi)容大同小異。夢的前半段總是不好的,關于暴力、血腥、恐懼,還有脅迫……但后面總會有一個轉(zhuǎn)折點,月空中亮起黑星,在那之后,天上地下,一片鳥語花香。
她對這夢很熟悉,熟悉到跟吃自助餐似的,都已經(jīng)可以自己添加細節(jié)了。
這一次,她也一如既往等著轉(zhuǎn)折點到來,然而在她的期待值被調(diào)到最高的時候,電話響了。
她按斷,眼睛也不睜,祈盼能把夢續(xù)上。
下一秒,電話又進來了。
喬以莎眼睛開了一道縫,手機拿到耳旁,對方聲音低沉,與窗外松軟的日光形成鮮明對比。
“想賴賬?”
她還未完全從夢中清醒,沒出聲。
洪佑森:“別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