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白糖球抬起頭驚慌的看了陶濁一眼, 隨即便流著淚用力的搖著頭。
她在糖酥打破結(jié)界的那一瞬, 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因為害死顧航留下的業(yè)障徹底消失,甚至還積累了許多福報。
若是現(xiàn)在的她重新轉(zhuǎn)世為人, 不僅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更是會大富大貴順暢一生, 可即使她心中明白這些,她也不愿意投胎。
一方面是舍不得白糖酥,一方面也是因為林曼曼當初選擇了顧航而不要她的陰影太重,她對‘母親’這一存在,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信任。
“不去投胎,難道你想成為一個鬼修?”陶濁的語氣倏地嚴肅鄭重,“你一直跟在糖酥身邊,周圍有我們幾個護著,所以不知道靈界鬼修之間的爭斗有多殘酷。就算我們可以一路護你修煉,但是你總要有自己出去闖的時候!
“我……”白糖球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知道如果自己堅持要走這條路,哪怕看在糖酥的份上,大人們也不會放著她不管。
她無法做到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可她更無法放下心中顧慮去投胎。
“算了。”陶濁嘆了一口氣,“你還小呢,以后再慢慢考慮也可以,我只是擔心你執(zhí)念太重,對修行無益!
他看著沉默不語的白糖球,眼中閃過幾分猶豫,最終還是咽下了想要說出口的話,只是揉了揉白糖球的小腦袋語氣輕柔的說道:“小孩子不要多想,無論你是想投胎還是修行都無所謂。但前提是,你要答應我努力把你的執(zhí)念消散。”
“我會的,陶濁大人!卑滋乔蛱鹦淇诓亮瞬裂蹨I,抽噎著對陶濁說道,
她的執(zhí)念會是母親嗎?好像又不是。白糖球相信陶濁大人不會騙她,可是她也不知道她的執(zhí)念究竟是什么。
“別哭了,等會讓糖酥看到,她又該心疼了!碧諠嵴Z氣柔軟,看著眼前的小幼崽滿懷心事的和他道別后向著醫(yī)院飄了回去,心里有些無奈。
才是個兩歲的幼崽,放在他們妖界甚至可能還沒到足以出生的年紀,竟然就……
“小崽子不得了啊,小小年紀都要長出心魔了!毙怯烛嚨劂曋滋撬殖銎返陌舭籼牵鮾豪僧?shù)某霈F(xiàn)在了陶濁身后。
“耳朵收回去了?”陶濁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只在他面前也得被稱為小崽子的星又,“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
星又聽懂了陶濁言下之意,不服氣的嚷嚷著:“我到成年期了,很快就可以徹底長大!”
陶濁敷衍的笑了笑:“行,你說得對!
“別說我了,小崽子的心魔怎么辦!毙怯肿灾f不過陶濁,只有自己受氣的份,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也不知道。”陶濁的唇角緊緊抿起,“清明投入人胎,中元肉身被毀,她的怨氣和天分本就比一般的鬼嬰高,不然也不會被那邪物盯上!
“她的執(zhí)念應該就是她母親吧,你直接告訴她真相不行嗎?”星又不是很理解陶濁的想法。
“是也不是!碧諠釗u了搖頭,“此乃下下策,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會這么做。我直接告訴她和她自己感悟,突破的境界完全是兩種概念!
“行啊濁哥,你果真是博學多才又貼心!毙怯窒蛑諠岜攘吮却竽粗,又萬分慶幸的說道,“還好我們不用擔心這種情況,不會有心魔!
“我只是讀的書比你多罷了!碧諠嵩捯魟偮,面上便帶著幾分逗弄瞬移回了店里。
星又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想明白陶濁是在暗示他讀書少,但氣的跳腳的他卻沒發(fā)現(xiàn),陶濁直接避開了他的下半句話,沒有表明任何態(tài)度。
才結(jié)束了一場生死豪賭的病房中。
“惜惜...不要走...”剛醒過來的秦文瀚好像還有點迷糊,半睜著眼睛不停地叫著何惜的名字。
他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才忽地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一個鯉魚打挺大聲喊道,“糖酥!你還活著嗎糖酥!”
“托您的福,我還活著!卑滋撬帜弥驹谒砗笥挠牡恼f道。
秦文瀚嚇了一大跳,大力的拍著自己胸口做著深呼吸:“你怎么站在背后不出聲,差點把我嚇出心臟病!
“怪我咯?”白糖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將水遞了過去。
“事情結(jié)束了?我只記得你消失后我就莫名的也跟著暈倒了,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秦文瀚接過水杯大口的喝了下去;钪母杏X真好,連水都變好喝了。
窗外路燈橘黃色的燈光照進了他們房間,顯得一片祥和,耳邊還傳來了門外巡夜的醫(yī)護人員們在行走的聲音,就如同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夢境一般。
白糖酥點點頭,將她在幻境中發(fā)生之事略略的說了一遍,又面帶狐疑的看著一臉劫后余生表情的秦文瀚:“你不是說你的熱度不比任何一個巨星差,只要你發(fā)個微博,瞬間就有幾萬人轉(zhuǎn)發(fā)嗎。而且你不是還找了好幾個明星替你宣傳?”
秦文瀚聽聞此言,喝水的動作一頓差點嗆著,然后才眼神飄忽不敢直視白糖酥的小聲說道:“我和他們說只要我發(fā)微博他們就馬上轉(zhuǎn)發(fā),可是沒想到我的定時發(fā)送設定錯了時間,比原先慢了五分鐘!
“大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白糖酥瞪大了眼睛,簡直不能想象這是秦文瀚會犯的錯誤。
“對不起糖酥!鼻匚腻珒(nèi)疚的低下了頭,雖然糖酥現(xiàn)在正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可他也知道若是他設定的時間再晚幾分鐘,白糖酥說不定就真的要被那個邪神帶走,到時候他怕是要悔恨一輩子。
“主要是怪我嘴賤,那時候和你斗嘴一直在說五分鐘,剛好我心里不太|安穩(wěn),又拿起手機檢查了一遍,下意識的就重新設置成了零點五分!鼻匚腻纸忉尩馈
“沒事,那也有我一份錯。我剛剛看了一下,之前出現(xiàn)在走廊上那些人都不見了,我想之前可能只是我們的幻覺。惜姐現(xiàn)在在睡著,你要不要先把她抱回去,不然我怕明天周媽媽來了不好解釋!卑滋撬终f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何惜。
“好!鼻匚腻粗蜗У难凵駸o比溫柔,又驀地直視著白糖酥的雙眸認真的說道,“糖酥,這次我承你的情,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以外都答應你。”
“呵呵。”白糖酥手動給他做了個再見的揮手手勢。
感覺到自己被嫌棄的秦文瀚挫敗的摸了摸鼻子,抱起何惜回到了樓上。
白糖酥坐回了床邊,單手撐臉安靜的看著周爍爍的睡顏。那條錦鯉微博消失后,周爍爍又變回了瘦前的模樣,她現(xiàn)在的五官沒有瘦的時候那么秀麗,卻讓白糖酥的心軟成了一團。
她就這么坐在床邊看了周爍爍一夜,直到天光乍破,床上的小姑娘睜開了她一如既往圓溜溜又充滿活力的雙眼。
“糖酥!”周爍爍驚訝的看著坐在床邊溫柔淺笑著看她的好友,睜著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撲到了好友的懷里。
“糖酥糖酥!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噩夢,我夢到自己變得好壞,還傷你和媽媽的心了!”周爍爍在白糖酥的懷里大哭出聲,“我變成了一個令人討厭的人,還和你冷戰(zhàn)!
白糖酥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周爍爍內(nèi)心的恐慌后悔,心疼的抱緊了懷里的女孩:“沒事的都是夢,現(xiàn)在都過去了!
“我——”周爍爍不好意思的從白糖酥的懷里起來,傻笑著擦了擦眼淚,她剛想開口問白糖酥怎么會在她房間,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對。
她的臉倏地變的蒼白:“糖酥,我不是做夢對嗎!
白糖酥揉了揉周爍爍的小腦袋,面不改色的撒謊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你的錯,是有人催眠了你。”
“催眠?”周爍爍紅著眼睛狐疑的看著白糖酥,“那不是小說里才有的嗎?”
“那我們爍爍是個壞孩子和爍爍被催眠變成了壞孩子,你選哪個!卑滋撬帜罅四笾軤q爍的小嫩臉,好笑的問道。
“催眠!”周爍爍絲毫沒有遲疑的回答。
“乖!卑滋撬譂M意的順了順周爍爍的頭發(fā),又給周媽媽發(fā)了短信讓她過來。
先前在白糖酥的孤注一擲或者說是別無選擇下,萬年不發(fā)微博的秦文瀚轉(zhuǎn)發(fā)了那張錦鯉圖,并艾特了一堆當紅流量和大v:
【我不相信天上有白掉的餡餅,但我相信等價交換,若是你得到了什么,就一定會在別的地方失去什么。所以我轉(zhuǎn)發(fā)此錦鯉,許愿之前實現(xiàn)了愿望的人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隨即他又發(fā)了第二條微博,大致意思就是誰復制了他的微博去錦鯉下許愿,便可以截圖給他參與抽獎,無論想買什么都讓他報銷,不限金額。
在他有意的操控下和各大流量的支持下,#許愿錦鯉從別人身上得到的代價可以歸還#迅速登上了微博熱搜。
白糖酥使計讓大家都向錦鯉許了不可能完成的愿望,而那條墨色錦鯉在規(guī)則的作用下拒絕不了他人的愿望,所以才使得愿力反噬,成功的將其他無辜受害的人們重新取回了自己失去的情感或天賦。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秦文瀚的真正目的,畢竟在秦文瀚發(fā)出反錦鯉的微博后,他們身邊或是聽說過出了問題的某人迅速恢復了正常,實在是太過于巧合。
不過在秦文瀚和官方打過招呼后,所有相關的微博都被刪的徹底。只是這樣反而讓懷疑的人愈發(fā)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一時間微博上轉(zhuǎn)發(fā)錦鯉的數(shù)量都少了許多。
“爍爍!”周媽媽不敢相信的站在門口看著像是恢復了正常的女兒,手中的包‘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但她顧不得這些,猛地垮了一大步過去抱住了周爍爍。
“媽媽!”周爍爍在好友安慰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她不停的哭著說對不起,像是要把這幾天的委屈和歉意都發(fā)泄出來一般。
白糖酥雙眸閃亮,渾身散發(fā)著開心的氣息,帶著雀躍的笑意靜悄悄的退出了病房,好給母女二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糖酥我回來啦!”白糖酥剛走出房間,一個圓乎乎的小肉球就撲到了她的懷里。
白糖酥忙一把將白糖球接住,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的人,才好笑的彈了彈白糖球的小鼻子:“小壞蛋,你昨天晚上去哪玩了,到現(xiàn)在才回來!
“寶寶是去做正經(jīng)事,不是去玩!”白糖球撅噘嘴,不滿的反駁道。
“好,我們家小可愛也有正經(jīng)事可以做了!卑滋撬值嗔说鄳牙锏闹亓浚疤乔蚰闶遣皇亲兣至,怎么一夜之間重了那么多!
白糖球聞言得意的仰了仰下巴:“糖酥快帶我去找老秦,我有好多東西要給他。”
“好!卑滋撬秩炭〔唤男Φ,自從秦文瀚在她面前吐槽了一次白糖球這個名字傻乎乎的,質(zhì)疑了她的取名水準之后,白糖球就徹底炸毛,天天在她面前喊秦文瀚老秦,還動不動的在秦文瀚去衛(wèi)生間時將水龍頭里的水變成血紅嚇他。
“你這次沒打什么壞主意吧。”白糖酥拍了拍白糖球的小屁股示意她別亂動,有點不太放心的說道。
“寶寶那么乖,哪有這么愛欺負人。”白糖球撇了撇嘴,“是陶——”
“嗯?”白糖酥眨了眨眼,“桃什么?”
“是桃花煞!”白糖球?qū)㈩^埋進白糖酥的懷里掩下了那一瞬的不自然,差點就說出口是陶濁大人讓她去的了。
“桃花煞?”白糖酥一邊抱著糖球往電梯走去,一邊不解的問道。
“對的,我昨天晚上本來想請幾位修為很厲害的大人來幫你,結(jié)果沒想到他們剛來你就解決了一切,但是其中一位大人告訴我,何惜姐姐的身上被下了咒術,所以才會一直遇到壞人。”白糖球認真的說道,她雖然年紀小,但是經(jīng)歷的事情多,因此特別憎恨渣男。
難怪……
白糖酥想起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些關于何惜的傳聞,神情一肅:“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嗎。”
“有的呀,那位大人給了我一片桃木葉,說只要何惜姐在身上佩戴一個月,那個咒術就可以解了。”白糖球說著從懷里掏出了陶濁給她的那片桃葉。
陶濁等人雖然沒有玄武那么精通卦象,但是比起他人他妖也是綽綽有余的水平。他算不出白糖酥的命運,卻一眼看出了何惜在未來或許能幫上白糖酥什么忙,所以才愿意主動插手這件他眼中的小小瑣事。
白糖酥接過桃葉,哪怕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晚上,那片桃葉也沒有一絲蔫了的跡象,反而還是十分的翠綠鮮嫩。她眨了眨眼,總覺得這片葉子給了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氣息。
但她一時間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氣息,只能先將心中的異樣放在一邊,接著出了電梯后將白糖球放下,拉著她的手向何惜的病房走去。
【真是煩人,惜姐出事的時候不見她關心,還落井下石的給秦總潑臟水,現(xiàn)在惜姐醒了又讓我找機會挑撥他兩,我是傻子才這么干呢!
白糖酥剛走到病房前,就看見林薇正在何惜的病房門口不知道和誰打著電話,心里還傳來了憤怒的心音。
“好的云姐,我一定會注意看好惜姐的。”林薇咬著牙保持著聲線的甜美懂事,在對方掛了電話后憤憤然的轉(zhuǎn)過了身,然后她就看到了不知何時來到她背后的白糖酥。
“哎呀你可嚇我一大跳,秦總和惜姐正在里面膩歪呢,你小姑娘家家進去的時候可要注意捂住眼睛!绷洲眹樀貌铧c蹦起來,隨即又朝著白糖酥擠眉弄眼的開著玩笑。
“那我就等會再進去唄!卑滋撬中Σ[瞇的站在原地和她閑聊著,“薇姐,你和誰打電話呢,剛剛轉(zhuǎn)過身來的臉色這么難看!
“還能誰啊。”林薇眉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屑,“還不就是惜姐那倒霉經(jīng)紀人!
“經(jīng)紀人?”白糖酥一愣,“我一直以為你才是惜姐的經(jīng)紀人呢!
“我哪敢和她搶人,別說我了,就連秦總都得不到她什么好臉色。”林薇撇了撇嘴,她看了看四周又湊近白糖酥悄聲說道,“剛剛她問我惜姐怎么樣了,我才說一句秦總在陪著她,那邊的就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林薇心中大概猜出了是白糖酥救了何惜,因此也沒把她當外人,和她十分親熱。
“糖酥我和你說,要不是她以前也和男人結(jié)過婚,我都要以為她對惜姐有想法了,這可怕的占有欲。之前惜姐的幾任男朋友也是,每次惜姐找到男朋友,她就要死要活的逼惜姐分手,還好惜姐自己有主意,雖然對方也的確是渣男沒錯了。”
林薇說完又情不自禁的感嘆道:“不過我覺得這次惜姐眼光好,秦總挺靠譜的!
白糖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就是上來之后聽見了林薇內(nèi)心的吐槽,又聯(lián)想到糖球方才對她說的話,才有些在意。現(xiàn)在聯(lián)合著林薇告訴她的信息,看來何惜的經(jīng)紀人有很大嫌疑就是對何惜下手的人。
不過還是得試探一番惜姐的想法才是……
“薇姐我先進去了,我還有點事找秦哥和惜姐!卑滋撬中闹凶龀隽藳Q定,笑著打了聲招呼便往病房里走去。
果然如林薇說的那般,秦文瀚和何惜正膩歪的不行,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食著布丁,還時不時的對視傻笑。
“糖酥?”何惜見到白糖酥,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推開了秦文瀚還想繼續(xù)喂食的手。
她在醒來時就聽說了是白糖酥救了她,又在失去神志時和白糖酥接觸了好幾天,所以潛意識中便覺得白糖酥十分親切熟稔。
“惜姐好!卑滋撬蛛p眸灣成了兩道月牙,唇角若隱若現(xiàn)的梨渦顯得她格外乖巧,何惜幾乎是第一面就喜歡上了面前這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