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徽見她這般不在意,也有些惱了,忽而上前幾步抓過她的手,緊箍住她的后腦勺將她的頭給轉(zhuǎn)過來,讓她的臉對著自己,他離她的面容極近,近到可以看清楚她眼里的倒影,她正茫然地看著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一些什么。
“葉辭,我剛剛說的話你是不是沒有聽進(jìn)去?”崔東徽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我有,但是又怎么樣?難道見死不救么?他是為了救我弟弟才這樣!于情于理都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而且,你以為他死了之后就萬事大吉嗎?不,只會引起敵人更瘋狂迅猛的報復(fù),到時候我們都得死,整座鏡城都生不如死,局勢定然會大亂!
葉辭將一切看得通透,她忽而想到的是那晚那些尸鱉是可以轉(zhuǎn)移和隱藏的,那么這件事情會不會是和蘇家有關(guān)?
因為蘇家善用陣法,如果是蘇家的人在搗亂的話,還真有可能是他們做的好事。
可是動機(jī)……不明,說不過去。
他們都是五大家族的一份子,鏡城是他們?nèi)咳速囈陨娴牡胤,不可能會將自己建造出來的另外一個世界給一手摧毀的。
是以她也不知道該怎樣說了。
若說那個大喇嘛搞的鬼,也能說得過去,因為那晚在三途河附近也是發(fā)生了類似的事情,而且搞不好那個頭蓋骨的原身就是這個大喇嘛,他現(xiàn)在來奪回去了。
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不好說,她也不想毫無根據(jù)地猜測那么多,反正對方遲早還會過來搗亂的。
她不必急在一時。
然而崔東徽的出現(xiàn)逼得她不得不去思考這些問題,她也有些無力。
“葉辭。”
崔東徽看著她這般激動的情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伸手擦干凈她臉上的淚,“哭什么,我都沒有說什么,哭什么哭!
“我沒哭!比~辭甩開他的手,轉(zhuǎn)過身去遠(yuǎn)離了他幾步,才伸手擦自己的淚,天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哭了,她本來不是這么脆弱的人,但是誰讓崔東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打擊她的士氣呢?
本來就是憋住一口氣走下去的,這些事情一天沒有到頭,她一天都得懸在心里,還能說一些什么呢?
“好了,你別哭了,我回頭將貼子退到了可以吧?”崔東徽來到她身后,輕聲道,語氣也柔和了一點兒。
“我說你有事沒事開這樣的玩笑干什么?會讓人很懊惱的好嗎?”葉辭依然沒有回頭看他,但是聽見他說要將貼子退回去,心中才安定了一點兒。
“我這是像開玩笑嗎?”崔東徽沒好氣地看向她,但是還是說到這里止住了,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再糾纏下去已經(jīng)沒有用了。
喜歡她,從來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再說那么多也沒有用了。
他暗嘆一口氣,帶著她坐到綠洲旁邊,遞給她一些干糧讓她吃,便將自己近日來的一些遭遇說給她聽了。
葉辭看著他遞過來的干糧并沒有接,而是拿了自己備下的出來吃,分明是不想和他沾上干系了。
第458章 【已替換正文】
[晉江獨發(fā)·唯一正版]
崔東徽拿著手里的那袋干糧,感受著寒風(fēng)在他身邊吹過的那種慘烈感覺, 看著旁邊的少女已經(jīng)拿出自己的干糧吃起來的情景, 便忍不住嘆氣出聲:真的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女人, 尤其是不要得罪看起來好像很好相處但是其實很記仇的女人。
他將干糧收了回來,咬了幾口之后才說道:“幾天前我和你們分別之后不是帶著三途河和那兩個鬼差去了虛無之境的邊境嗎?你猜我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猜不出來,你直接說吧!比~辭想也不想便說道,鐵了心是不原諒崔東徽了。
崔東徽只能再次嘆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真是不太容易, “你不需要這么生氣吧?”
“我沒有生氣,我是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比~辭說道。
“那好吧, ”崔東徽不再糾纏在這個問題上了,“三途河和那兩個鬼差叛變了,里面的燈籠蟲全都變成了怪異的妖獸,從水里游了上來,長出了肉翅, 飛了漫天。”
“……”
他說得太有畫面感了,即使只有寥寥數(shù)語, 但是葉辭還是想象出來了, 還真不是什么好玩的情景。
“燈籠蟲為什么會突然變異?我沒有明白,昨晚看明明好好的!
“那晚不是有那些犬孩出現(xiàn)過嗎?也有亡靈曾經(jīng)過來攻擊過三途河,三途河遭到了破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崔東徽說道。
“好吧, 那后來事情怎么樣?”
虛無之境邊境十分敏感和脆弱,對面就是現(xiàn)世,三途河和鬼差在那里叛變也是在情理之中。就不知道崔東徽遇到了什么事情罷了。
“三途河的屬性你是知道的吧?”崔東徽突然問道。
“知道, 會移動,也能滲入地底!比~辭答道。
“我無法控制三途河,所以那條河沉入到了地底,而那些燈籠蟲后來居然變異成了血蜂的模樣,不再是透明會發(fā)光的模樣,而是變成了黑漆漆的一大團(tuán)!
崔東徽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都說了出來。
“……我好像沒有懂你在說什么!
“我意思是,燈籠蟲其實是血蜂的蟲蛹,很可能是因為三途河水的作用,所以它們一直都是蟲蛹的狀態(tài),可是一被驚動它們就會變成血蜂,專門吸食人血和尸骸的血蜂!
“那后來這些血蜂也走了?”葉辭艱難地消化這個事實。
“我阻止不了,只抓到了一兩只血蜂放到了袋子里,但是我發(fā)現(xiàn)不能將它們將和我抓回來的惡靈放在一起,血蜂嗜血,喜歡惡靈!贝迻|徽繼續(xù)將后續(xù)的事情說出來。
“那你為什么又會來到這里?”畢竟虛無之境的邊境離這里還真是挺遠(yuǎn)的。
“追蹤血蜂群來到了這里,聽聞葉城出了狀況就打算去看看,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你。”
“你追蹤血蜂群的話,是不是找到了血蜂之王了?”葉辭問道。
“并沒有找到,它們的王是它們的主心骨,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
“那虛無之境邊境的話,沒什么大事發(fā)生吧?”葉辭不放心地問道。
“沒什么大事發(fā)生,你放心好了!贝迻|徽終于說出了讓葉辭放心的一個回答。
“但是因為現(xiàn)世不安穩(wěn),許多枉死的人都變成了惡靈,他們都想闖入虛無之境,所以那里已經(jīng)很變得很脆弱了!
不等葉辭高興完,崔東徽突然又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鏡城會不會有危險?”結(jié)界破了可謂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窟窿已經(jīng)被我彌補好了,但是能支撐多久我還真是說不準(zhǔn)!贝迻|徽實話實說。
“那好吧。”葉辭雖然有去巡視邊境結(jié)界,但是修補的工作從來不是她去做的,雖然她也知道修補的原理是怎么樣的。
現(xiàn)在虛無之境真的是岌岌可危,誰都不知道將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劇變。
目前的形勢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存在著一千年的一個世界突然會遭逢劇變,他們這些生活在其中的人很可能會無處可逃,全都死在這里。
葉辭有些無法想象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所能做的也只是腳踏實地將手頭上的事情做好。
“那你接下來是有什么打算嗎?”葉辭繼續(xù)問道。
“尋找血蜂之王,不可能讓它們大規(guī)模出現(xiàn)的,搞不好還能看到上次那個大喇嘛;蛟S他就是幕后的主宰。”崔東徽也不隱瞞,直接將自己的打算給說出來。
“嗯,好的。”葉辭說著已經(jīng)將手上的干糧都吃好了,她站了起來,伸了伸腰,又回頭看了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玄武軍魂靈,想要趁著夜色繼續(xù)前進(jìn)。
能早一步到蘇城就早一步到,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她不想再在路上耽擱時間了,更何況她年輕,精力恢復(fù)得快,根本就不怕支撐不住。
“你又要出發(fā)了?”崔東徽見她站了起來絲毫沒有再要休息的意思,不由問道。
“嗯,我走了,你要不要馬?我留一匹馬給你?”葉辭見他身無長物,問道。
“我和你再走一路吧,”崔東徽見她要走,不好阻攔,也阻攔不到,只能站起來和她一起離開,“我和你的路并不完全相同,只能和你走一小段路!
“好!比~辭并沒有推辭,崔東徽之所以會突然出現(xiàn)也是因為葉城的事情,是以她不好推辭一些什么。
兩人一起上馬,繼續(xù)策馬而行,雖然崔東徽說和她不同路,但是還是陪她走了大半的路程,直至快到蘇城邊界的時候他才和她分別離開。
葉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才松了一口氣,崔東徽后來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是心中還是有些別扭,有些事情挑開來說的話就沒有那么好收尾了。
蘇城,就在她的身后,構(gòu)造看上去和葉城并不完全相同,每一座城其實都各有特色,蘇家人估計是偏向浪漫的一方,又是擁有綠洲最多的,是以他們的城建偏南方水鄉(xiāng)建筑多一點兒。
現(xiàn)在還是凌晨,幾顆星子還掛在天邊,讓人炫目。
她在城門前徘徊了好一會兒打算等城門開了再進(jìn)去,沒想到等了一會兒居然看到不遠(yuǎn)處有人策馬前來,葉辭循目而去,居然看到蘇楚端坐馬上,盡是風(fēng)塵仆仆之色。
“葉辭?”他似乎也沒有預(yù)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葉辭,驚訝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要去悲鳴墻,”她說著便往身后的天空看去,“你也有陰陽眼的,看到吧?玄武軍的亡靈!
“嗯,我看到了,”蘇楚輕嘆一聲,看著這么多的亡靈,心有悲戚,“我在路上已經(jīng)聽說葉城出來事情了,你們家沒事吧?”
“局勢暫時壓制住了,但是我必須要去悲鳴墻一趟,聽說小蘇途身體出了狀況,你這次是趕回來看他嗎?”葉辭問道。
“是的,我作為他的叔叔都沒有回來看過他,趁著這次有機(jī)會還是回來看看他怎么樣吧。”蘇楚說著神色便黯然下來。
“如此,我們便一起進(jìn)城吧,我也從我家?guī)Я它c東西給小蘇途!比~辭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有用,看到蘇途的情況怎么樣才是真的。
“好,我們走吧!
有蘇途在,葉辭也不需要等到城門開了再和他進(jìn)去了,跟在他身后就能從側(cè)門進(jìn)去。
不過,玄武軍的亡靈并不能進(jìn)城,只能在城外等待,她只能和他們打一聲招呼,便跟著蘇途進(jìn)去了。
蘇城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到處都是江南園林景觀,與蘇城之外的虛無之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葉辭每次來蘇城都會贊嘆感慨一番,能在荒漠之中設(shè)計出這樣江南之城的人簡直就是天才,而且生活在蘇城的人們明顯比別的城的人氣色要好上很多。
江南養(yǎng)人,蘇城也算是一個小江南了。
蘇楚分明是很著急要回去本家看小蘇途,葉辭策馬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焦灼的背影也有些不是滋味,這讓她想起了祁白,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的處境怎么樣。
蘇家的人并不知道蘇楚會從?菰椿貋,現(xiàn)在又是大清早的,更加是始料不及。
蘇途的父親匆忙穿好衣服出來,他的眼底滿布血絲,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分明是被蘇途的事情折騰得夠嗆的了。
看到蘇楚回來了,立即快步迎上前來,摟緊他的肩膀說道:“我的好弟弟,怎么回來了?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也是臨時決定回來的,?菰茨沁厱簳r由謝嵐看著,我回來看一下蘇途的情況又要走了!碧K楚說道。
“好好好,你辛苦了也累了,”蘇途的父親名為蘇晨,和蘇楚打過招呼之后便看向葉辭,“阿辭怎么也來了?是來探望蘇途嗎?”
說起來,其實蘇晨算得上是葉辭的叔叔,她的父親蘇躍就是從蘇家出來了,當(dāng)年兩家聯(lián)姻,蘇晨出了不少力。
現(xiàn)在看到葉辭過來了,自然是要問她是怎么回事。
葉辭先將自己給蘇途準(zhǔn)備的藥材都拿出來遞到蘇晨手上,“叔叔你好,要去悲鳴墻,先過來看看小蘇途。”
第459章 【已替換正文】
[晉江獨發(fā)·唯一正版]
“小辭你要去悲鳴墻?”蘇晨有些驚訝,“怎么回事?葉城出了很大的事情?需要動用玄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