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正好,葉賦這個小院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就建在一個很小很小的綠洲旁邊,這個綠洲在幾十年來都存在在同一個地方里,不增不減,也不移動,但是這水源又是活的,究其原因是因為葉家的守護獸是玄武,雪魄注入了水在此處涵養(yǎng)。
也因為如此,葉賦才能夠一直吊住自己的命,并沒有就此逝去。
這個小綠洲的作用也是功不可沒的。
“姐姐,祁白哥是不是因為救我而受傷了?”
庭院中花葉葳蕤,花香撲鼻,現(xiàn)在還是早上,陽光并不特別激烈,兩人穿行在樹木花草的陰影下,并不覺得熱,相反地,有一種沁入心脾的怡人。
葉辭在輪椅之后緩緩地推著他,偶爾會伸手摘一朵花給他,現(xiàn)在聽見他問這個問題,摘花的手一頓,神色黯然了幾分,“你不要過于責(zé)怪自己,就算沒有你,他還是會這樣做的。”
“姐姐,你是不是很擔(dān)心?”葉賦禁不住回頭看她,眼底也有擔(dān)憂的表情。
“我肯定擔(dān)心他啊,那個傻瓜!比~辭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眼眶有些酸,“一句話不說就離開,還留下赤火給我,造成假象,讓我以為他還在葉家……”
葉辭在親人面前情緒還是比較外露的,今天她在她奶奶面前也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是一哭蘇卷耳就過來了,讓她心情尷尬。
而現(xiàn)在,她又覺得沒什么繼續(xù)說的必要了,他都離開了,還說什么呢?
唉。
“祁白哥沒事的,姐姐你放心吧,”葉賦也不知道該要怎樣安慰她,可是覺得自己不說一些什么會心有遺憾,只能安慰她幾句,“以前你們在書院的時候不是遇到過很可怕的事情嗎?祁白哥都能通過考驗,現(xiàn)在也肯定能行的!
“傻弟弟,你不怎么會安慰人啊,”葉辭沒有再說這個話題了,而是將手中摘下的花放到他手里,“吶,給你,你也要好好的,等我取了血蜂之王回來!
“嗯,我會的!比~賦接過她手中的梔子花,抬頭對她一笑。
葉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將他往回推,葉賦卻是想一個人在庭院中多呆一會兒,便對說道:“姐姐,我在這里再曬曬太陽吧,這太陽曬得我舒服!
“也行,”葉辭沒有強迫他回去,只是囑咐道:“待會兒讓人將你推進去,記得按時服藥,不要太累了,等姐姐回來!
“嗯,我知道的啦,又不是小孩子。”葉賦笑著對她說道。
“那姐姐走了!比~辭說著便站了起來,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便想離開了,葉賦看著她離開的倩影,忽而有些不舍得,再次叫住了她,“姐姐!
“嗯?還有事?”葉辭回頭看他。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擁抱。俊比~賦輕聲問道。
葉辭聽到他這樣說不知為何有些難受,但還是走過去彎腰抱了抱他,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比想象之中還要孱弱瘦削很多,心情有些沉重,“別想太多,我們都會將你救回來的!
“嗯,姐姐,你也要平安歸來!比~賦很用力地回抱她,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里,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了好一會兒之后才放開了她,“姐姐,你走吧。”
“好。我走了!比~辭沒有再多作停留,轉(zhuǎn)身便離開,只是在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又覺得自己應(yīng)該要做一些什么事情,便重新帶著雪見返回來,“小賦,我將雪見留在你這里,讓它陪你!
葉賦沒想到她會為自己想得這么周到,臉上也多了笑容,“好,謝謝姐姐!
雪見雖然無法跟著葉辭一起去悲鳴墻,但是它知道葉辭此舉的用意,也沒有太多異議,便留了下來陪在葉賦身邊了。
雪見嗷嗚一聲,蹭了蹭葉辭的褲腿才讓她離開,眼底也是有不舍的。
“乖,給你牛肉干吃好不好?”葉辭其實對這一類妖獸的撒嬌是完全承受不住的,從褡褳里拿出一大包的牛肉干遞到雪見面前,“吶,給你留住,吃完之后大概我也回來了!
“嗷嗚——”原來你也是不舍得我的。
雪見心里其實很沒有安全感,它覺得葉辭不喜歡它,也只是在蘇卷耳的強迫下才將它收留下來,沒想到她還是會為自己著想。
“好了,你也別多想,我真的要走了!比~辭說著便真的離開了,她這次只能騎馬去蘇家,她想著在馬上應(yīng)該能休息一會兒。
幸而去往蘇家的路程不是特別坎坷和遙遠,她在馬上睡一會兒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更何況有雪魄在,她可以安心休息一會兒。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了之后葉賦獨自一個人坐在陽光底下整個人都抖了起來,他看著葉辭離開的方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發(fā)出疑似嗚咽的聲音,雪見在身旁看著覺得奇怪,人前人后的情緒也是變得太快了吧?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它蹭了蹭他的袖管,想讓他不要那么傷心,可是葉賦根本就止不住自己的恐懼和身上的顫抖,如果掀開他的衣服去看的話,會看見他的手臂上和身上有很多隱藏了的小針口,密密麻麻地,遍布在他蒼白的肌膚上,讓人想到他是不是有什么慘痛的經(jīng)歷。
葉辭帶了兩匹馬出門,蜻蜓眼回來之后她又可以催動陣法,將徘徊在葉城上空的魂靈都召集回來,其實他們就是一陣風(fēng),她只需要稍加引導(dǎo)就能將他們給引領(lǐng)去悲鳴墻,將他們安置到那里去。
那些魂靈如果只是單獨盤桓的話,是看不見的,只是大量魂靈聚集在一起的話,他們能看得一清二楚,能形成一陣有如實質(zhì)的風(fēng),甚至是搞動一方天地的天氣變化。
葉辭將他們都聚集在一起,手中拈訣將自己的意念灌注到他們身上,告訴他們,讓他們跟她走。
別人看不到這些透明的魂靈可是她卻是能看見,清一色穿上了玄色鎧甲,臉上都是肅然的表情,好像和之前沒什么變化,然而葉辭卻是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戰(zhàn)士們,這是你們最后一次的征程,準(zhǔn)備好了嗎?”她對著天空上方大聲說道。
“準(zhǔn)備好了!”他們異口同聲回答,聲音震耳欲聾。
“好,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葉辭說著便催動身下的馬,策馬前行。
她這次沒有帶別的人去,事實上,一般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是家主帶著這些亡靈獨自前往悲鳴墻,這是傳統(tǒng),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
是以葉辭策馬前行,身后帶了一大批身穿玄甲的魂靈,浩浩蕩蕩地前往悲鳴墻。
她實在是太累了,馬上顛簸,在上路之后,便禁不住在馬上沉沉睡去,只留下身后一大幫戰(zhàn)士在沉默地守護住她。
他們都是跟隨葉家出生入死多時的軍人,有許多戰(zhàn)士家里還是世代從軍的,他們護著葉家不知道多少年了,現(xiàn)在驟然看見葉家沒落到這種情況,心中也有些悲戚。
他們雖然死了,可是他們始終心系葉家心系鏡城,看到他們的大小姐累成這樣,眼底都有不忍。
然而日子還是要持續(xù)過下去的,誰人都不知道未來會是怎么樣。
能做的,也只是把握好現(xiàn)在。
他們的使命結(jié)束了,可是葉辭的使命還在繼續(xù)著,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來打個商量哈,5.4會發(fā)到白葉夫婦結(jié)婚的章節(jié),大家要不要看開車,呃,我說的是真車,需要的話留個言,我寫出來,作為福利派發(fā),不需要的話,呃,那我也寫出來,發(fā)給個別童鞋,哈哈哈哈。好了。我繼續(xù)碼字了。
第457章 【已替換正文】
[晉江獨發(fā)·唯一正版]
去往蘇家的路上還算順利,就只是葉辭一直在路上沉睡, 身體也左搖右晃地, 非常危險。
那幫戰(zhàn)士在她身后看著也有些心驚, 想要扶正她的身體也無能為力,直至在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之后,忽而遇到了一個轉(zhuǎn)圜的懸崖處,眼看著葉辭連人帶馬就要掉下去, 眾戰(zhàn)士都在她身后倒吸一口冷氣, 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要在斷崖處織成一張風(fēng)網(wǎng)將她接住了。
而雪魄在旁邊也不斷嘶鳴纏卷著她的身體想要將她喚醒。
奈何葉辭實在是睡得太沉了,一時半刻根本起不來, 只能讓他們干著急。
眼看著她就要掉下去了,忽而一人從天而降,坐到了她身后,一勒韁繩調(diào)轉(zhuǎn)了馬的方向,及時止住了這場危機。
“吁——”
原以為這樣的大動靜會使她醒來的, 卻是沒有想到她還在沉睡著,瞬間讓身后那人無語。
“這頭豬!贝迻|徽頭戴斗篷, 看著她靠在自己胸膛前的瓷白面容, 無奈說道:“累了就睡一睡吧,還這樣趕路?”
葉辭睡得這么沉只能說明她消耗了太多的心力,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能使用的異能也是有限的,起碼在使用過后必須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
可是如這般連軸轉(zhuǎn)的,還真的是少見。
真的是不要命了。
崔東徽心中無奈, 看著她熟睡的面容,又有些憐惜,“葉城的事情讓你太累了嗎?還是祁白的事情導(dǎo)致你這樣?”
“嘶嘶——”崔東徽你這個惡人怎么在這里?你跟著我們阿辭辭有什么不良居心?
雪魄害怕崔東徽,不敢靠他太近,只能跳到另外一匹馬上質(zhì)問他。
按理來說崔東徽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而是虛無之境的邊境啊,怎么突然就趕回來了?
“如果剛剛不是我,你的主人早就掉到懸崖上了,我還能有什么不良居心?”崔東徽說回去。
“嘶嘶——”你不要岔開話題,明明知道我在說什么的。
“我沒必要事事和你這條蠢蛇報告吧?”崔東徽嗤笑一聲,轉(zhuǎn)回頭來不再看它了,氣得雪魄嘶嘶大叫卻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馬行一日,才到了一處戈壁沙漠,有綠洲,傍晚的時候葉辭才幽幽醒轉(zhuǎn),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某人的懷里,立即驚醒往后望去,居然看到崔東徽的面容。
“是你?”葉辭吃了一驚,便想從他懷中起來。
“先別動,你以為你在哪里?是在馬上!贝迻|徽無視她的驚訝,面無表情地說道,但是動作還是小心翼翼地,生怕真的摔了她。
葉辭有些無奈,窩在他懷里也不知道多久,又有些別扭,只能說一些話來轉(zhuǎn)移自己的尷尬,“你怎么會在這里?”
“果然是你那條蠢蛇的主人,一張口就問我這個問題,”崔東徽不無諷刺地說道:“自然是有事情才來這邊啊!
“我知道你有事情啊,具體是什么事情?”
“待會兒再和你說,”崔東徽賣了個關(guān)子,“你今晚打算在哪里露宿?據(jù)我所知這一帶都沒有可以露宿的地方!
“我沒打算在哪里露宿,我打算一整天都趕路!比~辭實話實說,剛剛醒來她其實還是有些不太清醒,但是她心中的打算是從來沒變的。
“喲,大小姐你真當(dāng)自己是鐵人嗎?在馬上睡覺也就算了,還要這樣趕路?你是作死對吧!贝迻|徽這次的諷刺之意表露無遺。
“我沒時間了,不這樣子做根本趕不及!比~辭低下了頭,語氣微微無奈,但是眼神卻是堅定。
“你趕不及什么?趕不及將他們安置到輪回之境還是趕不及去救祁白?”崔東徽嗤笑一聲,“沒想到你是一枚癡情種子!
“他是我們的朋友,也是維持鏡城安危的重要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事!比~辭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說你藏有私心想要冒險去救他也不是什么好羞恥的事情,怎么就要在我面前隱瞞呢?”崔東徽自然是聽出她沒有說真話的,又是在馬上,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話說,你怎么會給我家遞貼子的?”葉辭真是想問他這個問題很久了,雖然知道現(xiàn)在時機不合適,可是這個問題盤亙在她心中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今天不問不行了。
“你不接受我其實可以直說,不需要這么委婉地和我說話!
良久,崔東徽才突然出聲,他也不等葉辭說話便勒停了馬,圈了她的腰帶她一起下了馬來到一處綠洲處,放馬去吃草喝水。
事實上,他們也需要活動活動,休息休息。
崔東徽將她摟在身前一時之間并沒有放手,葉辭被他一動不動地扣在懷里心里有些慌,想要他趕緊放手,然而他卻是不放,將下頜擱在她的發(fā)頂,看著前面那幅粼粼湖面,淺嘆一口氣,想要說一些什么,但終究是沒有說。
葉辭僵在他身前不敢動彈,她把不準(zhǔn)他想做一些什么,又不知道他這次出現(xiàn)是為了什么事情,總之他的身上透著許多許多的古怪,而事實上,崔東徽本身就是一個古怪的人。
之前說她看不清祁白的想法,那么崔東徽是從來沒有讓她看懂過。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一個怪圈里了。
葉辭理不順目前的情景,也不知道該說一些什么話,只能沉默著,等他出聲。
“悲鳴墻不好闖,你進去里面是要取千年大玉蘭吧?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搞不好會被亡靈直接吞噬。而且里面也是有守護獸守住的,哪有蘇卷耳說得那么簡單進去就能將大玉蘭花給取出來?”崔東徽沒有繼續(xù)剛剛的話題了,而是放開了她,換另外一個話題。
“哦,我知道了,謝謝告知!比~辭沒有多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拿了水囊去裝水喝。
雪魄累了一整天也早就去了湖中玩耍了,這里荒無人煙看起來倒是寧靜。
葉辭的心情也稍微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