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陽還在外面喊,總不能裝不在吧,我只能硬著頭皮打開門。吳陽那張油汪汪的笑臉露了出來,后面跟著自稱張導(dǎo)的面無表情的胖子,他象征性地沖我們點了下頭,這人臉上的墨鏡就好像身體的一部分似的,什么時候都不摘下來。
“喲,宋神探,休息呢?怎么不看電視啊,北京衛(wèi)視正在播我參與制作的一部民國戰(zhàn)爭大劇呢!”
黃小桃不客氣地說道:“孫冰心,把電視打開,聲音開大點!”
吳陽又一臉堆笑:“別別,黃隊長真是幽默,我們來是想拜訪一下你們,順便想討教一些問題!
我嘆息道:“討教不敢當,有什么要問的就直說吧!
黃小桃補充道:“頂多半小時!”
吳陽像只大蒼蠅一樣搓著手,而他身邊的張導(dǎo)一直沒說話,非!杂X’地在沙發(fā)上坐下,開始抽煙,我心說搞藝術(shù)的人都這么有個性嗎?
果然,吳陽真是來取材的,他雖然看了二十年前的卷宗,可是許多偵破細節(jié)、警察日常都不太清楚,人家局長又忙沒時間接待他,所以他就在這邊一邊寫一邊想法子打聽。
其實吧,吳陽這種敬業(yè)精神還是蠻值得欽佩的,比那些閉著眼睛瞎編的編劇不知道好多少倍,我就耐著性子跟他說起來。
吳陽突然說道:“聽說當年有一名警察因公負傷,但是卻沒有拿到一分錢撫恤金,落到非常凄慘的下場,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什么?”我頓時一驚。
吳陽壓低聲音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會不會是被哪個相關(guān)部門扣下來了?”
孫冰心不耐煩地說:“大編劇,麻煩你說話過過腦子好吧!截留傷殘士兵、警察撫恤金是要判刑的,油水又不大,誰會去貪污一名警察的撫恤金,這是人干的事情?”
吳陽自知無趣,我問起那名警察的名字,叫聶亞龍,確實是參與破案的人員,可是檔案上只字未提他負傷的事情,這件事恐怕還得核實一下。
吳陽又問:“宋神探,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當初為什么要突然釋放嫌疑人呢?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隱情!
我說道:“你別什么都往隱情上想,哪有……”
我愣了一下,我想起局里的檔案上支字未提嫌疑人的事情,我手上的才是最原始,最詳細版本。我的瞳孔陡然變色,盯著吳陽的眼睛,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當時有嫌疑人的?”
吳陽支支吾吾地承認:“那名負傷的警察說的,我去拜訪他了!
“他說什么,有沒有說嫌疑人叫什么名字?”我一陣激動。
“姓宋,名字叫……兆林還是兆麟,反正我記得是這么念的。”
“什么?”我猛地站了起來。
第五百零六章 陰虱(加更)
吳陽的表情并沒有撒謊,可這怎么可能是真的。我爺爺如果是嫌疑人,孫老虎不會不告訴我,況且當初是先發(fā)生的案子,然后他們才過來調(diào)查。
無論如何,我爺爺都不可能是罪犯!
見我突然之間反應(yīng)這么激烈,吳陽揚著眉毛問道:“怎么了,宋神探,你認識這個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說無可奉告等于是承認,黃小桃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那個負傷的警員原話是怎么說的?”
吳陽想了想,道:“宋兆麟千刀萬剮!”
“什么?”
我們?nèi)艘惑@,吳陽聳聳肩膀:“他原話就是這樣說的,所以我就以為嫌疑人是這個人,不信你們可以去找他,我把他家地址給你們!”他撕下一截煙盒上的紙,唰唰地寫下一個地址。
捏著這張紙,我思緒萬千,爺爺真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嗎?
吳陽看了下墻上的鐘,說道:“啊,九點了,不打擾各位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比缓蠛团謱(dǎo)演一起告辭了,自始至終,這位導(dǎo)演也沒說過話。
我打算明天一早去見見那位警員,晚上沒什么事做,我們幾個就早早休息了。
大概隔日早晨五點左右,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打破寧靜,一會兒功夫,黃小桃打來電話,道:“那個胖警官剛剛給我打電話,他問咱們能不能去一趟!
我點點頭:“那就走吧!”
王援朝還在打鼾,我沒吵醒他,我出來的時候遇到宋星辰,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我說道:“你不用來的,只是驗個尸!
宋星辰搖頭,看來是嫌無聊。
來到局里,胖警官長松了口氣說道:“謝天謝地,你們總算來了,請隨我過來吧!”
死者是一名女性,30歲左右,身份不明,是一家招待所工作人員早晨發(fā)現(xiàn)的。她身上被割掉了一塊塊皮膚,大腿上、腹部、背部都有,乳-頭和下-體缺失,總共有三十多刀,死因是脖子上的一刀。
看見尸體時,孫冰心突然捂住嘴,我和黃小桃的表情也很震驚,我迅速戴上手套,檢查了一下死者的下-體,肯定地說道:“是強奸殺人案!”
“和二十年前的手法一模一樣!”黃小桃說道。
我詢問了一下胖警官,以前有沒有出過這樣的案子,在我們來之前?
他說沒有,我心頭一顫,害怕是我們的到來把兇手招出來了,那樣的話,眼前這個女人的死我們也有責任。
孫冰心說得一點沒錯,我是柯南體質(zhì),我不該來打攪這個小縣城的寧靜。
孫冰心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慰道:“宋陽哥哥,你別想那么多,咱們先驗尸吧,未必就是那個兇手做的!
我嘆息一聲,和孫冰心開始驗尸,從死者的尸僵、尸斑判斷,死亡時間約為10小時左右,我仔細檢查了一下缺失皮膚的壞死情況,又用聽骨木聽了一下內(nèi)臟,把死亡時間斷定在8小時左右。
我一閃念地想起,8小時前,我們正和吳陽在酒店房間里說話。
我掏出一個小瓶,用棉簽沾了一些藥水抹涂在傷口邊緣,上面滋滋地冒起泡來,我快速的說道:“傷口有生活反應(yīng),皮膚是生前被切割的,從邊緣看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類似手術(shù)刀的工具……手腳部位沒有捆綁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