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說的話,盡管在他們?nèi)丝磥眍H為荒誕不羈?伤顷懠抑鳌⒉厣裥逓榕c幾千歲的年歲在哪里,顧朗這般黑著臉對他說話,卻是有些無禮了。
好在顧朗也并非沖動之人,雖說聞言臉色微僵,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葭葭之后便退了下來,不再多言。
對自己說了幾聲“要穩(wěn)住”之后,秦雅便抬頭向陸敏看去:“路真人,此事關(guān)乎我徒,秦某且再問一遍,可當(dāng)真?”
“自是!眳s見陸敏一臉堅決。一旁神色激動,雙目發(fā)亮的小修士早已被秦雅自動略去。
秦雅沉默了片刻。見陸敏神色不似作假,也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復(fù)又開口道:“為何?”
凡事問個緣由,這是秦雅的習(xí)慣,便是對這等事情也不例外。
陸敏勾了勾唇角:“我是陣法師、她亦是陣法師,我二人談得來!鼻匮蓬┝祟┐羧裟倦u的葭葭,聽陸敏又道,“她修為在出竅期,陸某在藏神期,并不辱沒她。其三她并無道侶,陸某也一向潔身自好,無什么道侶。其四,昆侖第一女修配陣法世家之主,陸某覺得很配。其五,我陸家遭劫,她并未不管不問,算得有情有義,經(jīng)此一事,也算與陸某有過患難之交。其六,單論外貌,我二人可算得郎才女貌!
聽得陸敏一口氣列出六條理由,回過神來的葭葭抽了抽嘴角,本能的轉(zhuǎn)頭去看一旁的顧朗,但見他面上黑云壓面,若非師尊不斷使來的眼色,恐怕早就跳將出來了。
半晌之后,但見秦雅站了起來,微微壓了搖頭:“不行,此事秦某不會同意!
“理由?”陸敏似是覺得秦雅反駁他超出了他的預(yù)料之外,不禁驚訝的反問;蛟S,他根本沒想過秦雅居然會反對。
“我等出去再說。”秦雅似乎不愿在此明說,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欲帶著陸敏出去。
豈料,陸敏的脾氣平素看不出來,可一地那上來,那也是個倔的,當(dāng)下雙眉一橫,怒道:“秦雅,有什么事在這里說不成么?”
二人若論修為,陸敏的修為甚至還在秦雅之上,年齡之上,秦雅說不定連他的零頭都不算,若是發(fā)怒,本著修真界中的尊師重道一禮,秦雅也萬萬不會不給他面子。
是以秦雅無奈的收回了手,似是有些頭痛的撫了撫額,半晌之后,終是無奈的嘆了一聲,將答案說了出來。
只是這答案一出,一時之間卻叫在場的數(shù)人皆有一種似是被天雷擊中的感覺。
彼時,秦雅是這般說的:“好吧!陸真人,你既然這般要求,秦某便直說了。配小徒,便是秦某的年齡都大了一些,您也委實(shí)太老了!”
委實(shí)太老了?幾人之中,誰也不曾料到秦雅會如此坦白又一針見血的直指問題的關(guān)鍵,一時之間,周圍的幾人,除卻陸敏之外,葭葭、顧朗連同陸星羅都傻在了原地。
若說這話若是放到他們?nèi)松砩,恐怕?dāng)下便會有人按捺不住薄薄的臉皮,轉(zhuǎn)身便走?墒锹犨@話的不是他們?nèi)恍≥叄潜惹匮哦即罅瞬簧俚年懨簟?br />
雖說這話一出,便連他自己都有些尷尬,不過很快,陸敏便回過神來,搖頭:“借口!修真界中的道侶,與年歲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秦雅早已恢復(fù)了往日淡定的模樣,悠悠開口道,“小徒比陸真人同輩族人的兒孫一輩都要小,能有什么可談的?”
“若是這些緣由,陸某是不會接受的!标懨舨坏樒げ槐。庖彩莻倔的,一時之間二人便復(fù)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葭葭抽了抽嘴角,便聽得一旁顧朗轉(zhuǎn)頭向自己看了過來:“你愿意?”
“當(dāng)然是不成的!陛巛缑Σ坏胤瘩g。
他們這一問一答聲音雖然不高,但在座的幾人,便連陸星羅也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大受打擊,似是也沒有想到連真人居然會拒絕他們家的老祖宗。
倒是陸敏不以為意:“無妨,只要秦雅決定了就好。”
葭葭:“……”
這時,那方僵持了許久的秦雅終于開口了:“秦某的年齡都還不到陸真人的零頭,陸真人以為,秦某看著一個整日里比起秦某老了這么多的徒婿,會適應(yīng)的了么?更何況,小徒已有道侶了,陸真人便莫要搗亂了!
“道侶?不可能!标懨纛B固的超乎了眾人想象,連連搖頭,“我早已打聽過了,她并沒有道侶,秦雅,你莫誆我便隨便憑空捏出個道侶出來!
“此事是真的!背聊嗽S久的顧朗終是再也按捺不住跳將了出來,“顧朗便是師妹的道侶!
熟料,面對眾人的真話,陸敏根本不信,“平時沒有,陸某一上門便有了,那么巧的事?陸某可不信。”
眾人:“……”
這廂便是葭葭再三解釋此事是真的,陸敏也根本不信,僵持許久之后,陸敏終于松了口:“罷了罷了,既然嫌陸某的年紀(jì)太大,那便星羅吧,這下總該行了吧!”
被點(diǎn)到名的陸星羅早已傻在了原地,那混沌之色葭葭一看便知靠他反駁是無用了。
葭葭再次扶額:“陸真人,葭葭當(dāng)真與師兄早已約定了,請您莫要摻雜其間!
陸敏卻是盯著他看了半晌之后,帶著陸星羅轉(zhuǎn)身便走,只是臨了之時,還是留下了這么一句話:“算了,本座知曉此事太急,那便給你些時日吧,過段時日,我等再來尋你。我陸家的子孫,隨你挑!”頓了頓,似乎有些艱難的復(fù)又加上了一句,“若是都喜歡,都要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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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轟動
葭葭抽搐著嘴角,不可否認(rèn)的,被那句“都喜歡也可以”嚇的不輕。
當(dāng)然,不單單是她被嚇到了,在場的另外三人,除卻陸敏自己以外,就連陸星羅也是一臉怔怔,似是沒有想到陸敏會突然來這么一茬。
倒是顧朗,面上變了幾變,陸敏這話過后,面上的憤怒倒是出奇的消失了:看來這位陸敏陸真人并非如他一般對葭葭懷了那等心思。
他輕舒了一口氣,竟是在場幾人中最快恢復(fù)過來的那個:“陸真人,您一力要師妹入陸家所謂為何?”
他這一聲,倒是將還在怔愣狀態(tài)的秦雅及時還回了神,饒是秦雅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也并非沒有聽過那等荒唐的事跡,甚至于在昆侖還有一個燕錦兒做代表在他面前亂晃?墒牵扌邪倌,也從未曾想過這樣的事居然會發(fā)生在一向乖巧聽話的葭葭身上,是以一時之下,若非顧朗反應(yīng)過來,恐怕便連他自己都要怔住了。
不過秦雅雖然被嚇的不輕,卻還是兀自鎮(zhèn)定的輕咳一聲,正色看向陸敏:“陸真人一力要小徒入門,卻是為何?”
陸敏勾了勾唇角,似是沒有意識到自己一言有多么的驚世駭俗,只是微微頷首了片刻,這才悠悠出聲解釋道:“她精通陣法,入得我陸家,我陸家亦不會虧待她,為何不可?“
倒是秦雅一旦回過神來,反應(yīng)極快,頓了頓。忽地勾唇一笑:“照陸真人這么說。秦某倒是想到一人。精通陣法,想來又是愿意入陸家之門的。只需陸真人愿意舍得陸家的幾個徒子徒孫,這人定是萬分配合的!
陸敏似是也有幾分驚訝:“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昆侖天機(jī)殿之主、當(dāng)世詭道高手的燕真人。不但精通陣法,更是我天機(jī)殿的主人,而且容色也能算得天下無雙,陸真人開出的條件,秦雅敢以名頭擔(dān)保。她定是愿意的。“秦雅說這話時偏偏還是那一副苦口婆心之色,直叫眾人想笑不能,尷尬至極。
陸敏亦是臉色一僵,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連連搖頭:“不成!她怎么行?”
“為何不行?”秦雅反問。
陸敏臉色額微僵,半晌之后,這才沉默了下來,嘆了一聲,悠悠開口道:“她當(dāng)然是不成的,因?yàn)椤?br />
眾人只見他悉悉索索的從袖中取出一卷保存完好的卷書。瞟了一眼葭葭,不知怎的。葭葭被陸敏這一眼,看的當(dāng)下便有幾分心驚肉跳。
而后,便見陸敏打開卷書,低聲誦閱了起來:“茲我陸氏家族后人,余陣法之道與遠(yuǎn)山真人相輔相成,不禁懷想,若有朝一日,二者合一,豈非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是真正的極其陣法大成?屆時,想來天下陣法之道魁首,將在我昆侖矣。特與遠(yuǎn)山真人立此介書:若萬年之后,或有我昆侖弟子機(jī)緣巧合,得我昆侖遠(yuǎn)山真人傳承,屆時,可憑此書要求傳承弟子入我陸家,以此為證,期限永恒。凡我昆侖弟子,人人必得遵守,無一例外。”
念罷,陸敏才抖了抖手中的卷書,面無表情的看著在場幾人:“看到了么?遠(yuǎn)山真人與我陸家先祖立下的誓約?刹皇侨巳四軌蛱娲,試問當(dāng)下,祖師爺仙府傳承者有幾人?”
見得在場眾人驚愕的目光,陸敏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頭看向葭葭:“你自得了祖師爺傳承的那一刻起,便要入我陸家了。”
葭葭沉默了片刻,囁囁的開口道:“那陸真人為何之前不說,直至現(xiàn)在方才說出口?”
但見陸敏低頭想了片刻,這才抬頭一一敘起了緣由:“你得了傳承是不假,可我修真界中天天有修士殞命,是陸某不能保證你是否能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直至最近,陸某與連真人接觸過后,覺得連真人有我昆侖名修之風(fēng),有飛升之能,不會殞命,這才開了口。
葭葭嘴角抽搐了起來:他倒是誠實(shí)。
只是,葭葭搖了搖頭:“我不想與你陸家任何一人結(jié)為道侶,還請陸真人收手吧!”
“不成!此物陸某一經(jīng)拿出,除非連真人叛出昆侖,否則便是當(dāng)今掌門、妙無花妙真人這兩位都不能駁了此書!标懨糁愿疫@般無緣無故就找上門來,不得不說,與手中這卷卷書是有著極大的關(guān)系的。
若說方才,還有幾分悻悻的幾人,眼下皆是一臉沉重之色。只是葭葭、秦雅、顧朗師徒三人似乎還情有可原,但是便連陸星羅都是一臉沉重之色。
他卻是亦有自己沉重的緣由的:在他的記憶中,只要拿出此書,連真人除非叛出昆侖,否則就必須按照此書所述來做。那么連真人會叛出昆侖么?明顯不會。陸星羅一張俊臉都皺在了一起:連真人似乎不愿意要與老祖宗結(jié)為道侶呢!方才老祖宗說讓路真人隨意挑,陸星羅思及陸家子孫中似乎他與連真人走的最近,如此看來,最有可能的是他?陸星羅搖了搖頭,一張臉皺的更緊了:蒼天可見,他當(dāng)真是將連真人作為一個尊敬的前輩來對待的,思及要與連真人結(jié)為道侶,那她會不會天天訓(xùn)斥他?陸星羅一張俊臉便立在場中變幻莫測,不得不說,在場的幾人之中,陸星羅的想象是最為豐富與跳脫的,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頗有幾分不是在場中人之感。
沉默了半晌之后,便聽得葭葭突然開口了,她似是找尋到了旁的方法,雙目一亮,笑瞇瞇的看向陸敏:“介書中是說要我入陸家對不對?”
陸敏雖說覺得葭葭的笑容有幾分古怪,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家家愛又道:“那只要我能進(jìn)陸家,便不管我是以何種身份進(jìn)去的,是不是?”
話說到這里,在場的幾人,便連神游天外的陸星羅都回了神:“你是說……”
“對!陛巛琰c(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看向陸敏,“若是陸真人不介意,葭葭愿入陸家,做陸家的子弟,但是道侶一事,還請陸真人莫要再提!
陸敏沉默的垂下了眼瞼:“你寧愿入我陸家做陸家子弟,也不愿做我陸家道侶?要知曉你若愿意,便是只是個空頭名號的道侶也是成的?”
這在陸敏這等以自己姓氏為傲的世族中人是分外不理解的,葭葭若入陸家,即使不用改名,但之后記錄在冊,便需永遠(yuǎn)的在自己的姓氏之前家一個陸字,即陸連葭葭,這對于世族子弟,可說是堪與生命比肩的大事,是以葭葭會同意,著實(shí)有幾分超出了陸敏的意料之外。
秦雅見陸敏分外不理解,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徒是浮萍修士!”也就是那等不出生于任何一族的,毫無世族根基的修士。
在昆侖,若之前蕭白夜未叛變便是以他為首的浮萍修士,而現(xiàn)在么,便是以衛(wèi)東為首的,毫無根基的修士。
這等修士,一般情況來講,對此等事情并不會太過在意。
葭葭后退了一步,陸敏若是說通了,還是相當(dāng)講理的一位修士,見狀自是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下便與秦雅商量好了日子,約定葭葭拜陸敏本人為義親,也算是履行了約定。
這事并不能算得他單方面的勝利,是以陸敏面上倒是并沒有什么大的表情,倒是陸星羅輕舒了一口氣,神思從九霄云外中拉了回來:這種情況,對他來將,當(dāng)真是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情況了。
待得終于將陸敏與陸星羅二人打發(fā)了,秦雅這才扶額的低低嘆了一聲,尋了個位子坐了下來:若是如陸敏這般多賴幾次,他這藏劍君子,穩(wěn)如春竹之風(fēng)的說法定然早已當(dāng)然無存了!”
葭葭見狀,捂唇偷笑了幾聲。
聽得顧朗亦在一旁輕舒了一口氣,葭葭見狀方想打趣的說上兩句,可目光在看到顧朗那般凝重的表情之時,不知怎的,倒是立刻將原本的話吞了回去。
倒是那方師尊一陣長嘆之后,悠悠的開口了:“這陸敏……如此想來,當(dāng)年那件事應(yīng)是真的了!”
這般話中有話的嘆了一聲,自是不消說,葭葭與顧朗當(dāng)下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秦雅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秦雅在他二人面前,倒是從來不拿捏什么,輕舒了一口氣,當(dāng)下便開了口:“那時,便連本座都沒有出世。只知曉從上任掌門那里是這般評價陸敏的‘管他外面做什么荒唐事,他都不管不問,只消莫擾了正事就好’,能在上任掌門這樣的人口中傳成這樣的,自是不會只是一些小事之上不管不問。聽說之前,便在昆侖發(fā)生過一件事,當(dāng)時據(jù)說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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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群星朝拜
原來當(dāng)年,陸家曾經(jīng)出過一位癡情子弟,此人天賦好,人品好,又生了一副好相貌。按說眾人應(yīng)當(dāng)不討厭才是。
可是,事實(shí)并非如此。這位陸家子弟的性子有那么一絲絲古怪,癡情到近乎變態(tài)的地步。
據(jù)說有一回,這位陸家子弟看上了當(dāng)時藏劍峰上的一位女劍修,也不管那女劍修對他有無好感,喜不喜歡他,表白了一番被拒之后,此人也不氣餒。只是他不氣餒的表現(xiàn)方法與尋常人不太一樣。
此人自被拒之后每每見到一回這女檢修,便不發(fā)一言,上前與之斗法,彼時,那女劍修修為遠(yuǎn)不如他,自是只有挨揍的份。
偏偏每每揍過這女劍修之后,他又偷偷的送藥與那女劍修,令得那女劍修憤怒之下告訴了自己師尊。
待得那位師尊出面教訓(xùn)了一頓那人之后。這人還是不氣餒,竟是換了一種方法,拿靈石買通他人,見那女劍修就動手,待到那女劍修落了下乘之后,這人再冒出來,英雄救美。
想法很美好,只是手段拙劣了一些,這人又毫無演技可言,每每被戳穿了,這人也不惱,繼續(xù)“英雄救美”。
這般死纏爛打之下,饒是那女劍修算是個好脾氣的,也怒了。泥人都有三分火候,更何況是人?
當(dāng)大怒之下,自請掌門出面,要掌門下令不得令那人靠近她方圓十尺之內(nèi)。
實(shí)則此人委實(shí)太過死纏爛打,便連諸多修士也看不下去了,這請求一出,幫言者不在少數(shù),掌門考慮再三之后,便允了下來。
原來眾人以為這人行到這一步當(dāng)該消停了。
只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那人竟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個擴(kuò)音法寶。竟算準(zhǔn)了十一尺的方向,對著那女修聒噪的深表愛意,這等聒噪的聲音整日里響徹藏劍峰。這一下,原本清修的劍修紛紛群起而攻之。
那人亦是個倔的,以一己之身對上一峰修士,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偏偏還不肯退讓。
推搡爭執(zhí)中,也不知是誰先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