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嘉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問他:“怎么樣,是先去吃飯,還是去你訂的酒店?”
說到這個,韓松就有話說了,道:“都說了讓你住我家,你偏偏要去訂什么酒店,這不是浪費錢嗎?”
齊弘毅道:“這也太不好意思了,而且你們知道我這人容易害羞,和你爸媽住一起,肯定會不好意思的!
“去你的吧!”韓松嬉笑著罵他。
齊弘毅笑了下,道:“先把行李箱放酒店,再去吃飯吧,哎呀,我可餓死了,飛機餐一點都不好吃,是什么芹菜牛肉,我最討厭吃芹菜了!”
三人吵吵鬧鬧的走出機場,先去酒店入住了,把行李放好,這才找了個吃飯的地方坐下。三人以前是大學同一個宿舍的,入學的時候就一見如故,后來大二上學期,齊弘毅生病住院,說是癌癥。
“你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了?沒事了吧?”任一嘉關心的問,目光在他的臉上定了定。
齊弘毅笑了下,道:“沒事,我現(xiàn)在身體好得很,醫(yī)生說我體內的癌細胞已經徹底治愈了,這大半年的時間只是在復建,你們看我!”
他伸手將長袖擼起來,比了比自己的肌肉,道:“看,我的肱二頭肌,我又練出來了!”
當初一堂課上,他突然一頭栽了下去,等送到醫(yī)院去,被檢查出來是癌癥晚期,后來是永遠無止境的化療與各種藥物,原先一百三十多斤的體重,短短時間就消減到了八十多斤。
韓松和任一嘉還記得當時去醫(yī)院看他,原本又高又壯的青年,那時候卻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頭上的頭發(fā)也全部都剃光了,看上去甚至是有些可怕。
那時候韓松和任一嘉看了十分難過,兩個大男人眼眶都紅了,倒是讓齊弘毅還要反過來安慰他們,說自己沒事,一直很好。
而現(xiàn)在,齊弘毅雖說還沒徹底恢復健康時期的強壯,但是卻已經有以前高壯的模樣了,肌肉伸手拍了拍,也是硬硬的,那叫一個結實。
韓松兩人看見他的模樣,心里也十分高興,道:“那就好……”
“倒是你們,我聽老師說,你們兩也小好幾個月沒去學校了,說是一起請了個病假,怎么回事啊?”齊弘毅問他們。
當時老師還吐槽,說他們三個人怎么回事,怎么這個好了,那兩個又倒了。
聞言,韓松和任一嘉相視一眼,皆是有些一言難盡。
“別說了……”韓松開口,搖了搖頭,“反正倒霉得很!
他含糊著不愿意多說,畢竟這事說起來也丟人得很,但是架不住齊弘毅追問,便三言兩語簡短的將事情說了。
“反正這事之后我就知道了,這人啊,真不能亂說話,也不怪祖先們常說嘴上積德,原來也是有道理的。”他嘆道。
任一嘉道:“反正我們兩現(xiàn)在謹言慎行得很,堅決不亂說話,少說話。”
反正寧愿少說,也不要多說,至少話少不出錯嘛。
他抬起頭來,見齊弘毅表情驚異,笑了下,道:“這事聽起來很荒謬吧?像是在說故事一樣,但是這事還真的是事實,就是我們兩遇到的!要不是親自碰上了,別人跟我這么說,我肯定也不信!”
聞言,齊弘毅卻是下意識的道:“我信!我當然信!”
他的語氣格外篤定。
第82章
要說以前,齊弘毅可能真會不信他們所說的,但是現(xiàn)在今非昔比,因為他自個兒也經歷了一些在別人看來頗為神異的事情。
“倒是沒想到你們兩還經歷了這些是非。”他嘆息一般的說,“以后我也得謹言慎行,免得也碰上這樣的事情!
火鍋店的服務員將點好的鍋底端上來,打了火,沒一會兒,鍋里便咕嚕嚕的開始冒著熱氣,辣味撲鼻而來。
“對了!表n松將盤子里的牛肉卷放了點下去涮,隨口問他:“還沒問你,你的病怎么好這么快?不是說癌癥晚期嗎?上一次見你,你還是病懨懨的了,我和一嘉還為你哭了一場了,真以為你要不好了!
上次見還是在他和任一嘉出事之前,當時齊弘毅在醫(yī)院里,整個人消瘦得不行,他媽媽情緒崩潰,私底下哭著對他們哭了幾句,說是他情況不太好,癌細胞擴散,醫(yī)生說也就是這半年的事情了。
可是現(xiàn)在呢?
半年過去了,人不僅還好端端的站在他們面前,還一副健康得不行的樣子。
齊弘毅喲了一聲,笑瞇瞇的道:“你們還為我哭了一場?”
韓松白了他一眼,“滾蛋!”
齊弘毅嘆了口氣,回想起那時候,心中也頗有感慨,道:“那時候我也以為我不行了,醫(yī)院都給我下了死亡通知了,沒想到我最終還是熬過來了!
“你運氣可真好!比我患胃袊@。
“我這可不是運氣好!”齊弘毅偷偷看了看四周,探了探身子,靠近兩人,低聲道:“要是其他人問,我肯定不說的,但是你們兩也不是外人,我只跟你們說啊,我的病啊,是吃了觀音土才好的!
這也是為什么聽到韓松和任一嘉所說的“無稽之談”,他卻沒有任何懷疑,直接就相信了,因為他也遇到了這樣的神奇的事情。
他說得煞有其事,韓松和任一嘉卻是聽得一臉疑惑,相視之間,都有些茫然。
“你說的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觀音土?”韓松追問。
齊弘毅低聲道:“我其實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東西,是我媽不知道從哪里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聽說是什么沾著觀音凈水的土,包治百病!
聽到這,韓松和任一嘉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齊弘毅所說的,聽起來簡直就像是鄉(xiāng)下那些無知老太太鬧騰的封建迷信,要是放在以前,他們兩是決計不會信的,現(xiàn)在倒是因為自己也遇到過一些無法用科學解決的事情,倒是有些將信將疑起來。
齊弘毅笑了下,說:“我最開始也不信,我得的可是癌癥啊,現(xiàn)在的醫(yī)療科技都拿我的這個病沒用,還有什么偏方能治癌癥的?但是當時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媽朝著我哭,我就當哄她,把那東西吃了。”
那東西的口感實在是不怎么好,真的就跟泥土沒兩樣,可能還比一般的泥土難吃一些,帶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可是就在吃了那東西的第二天,他的病情就開始出現(xiàn)了好轉,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至于現(xiàn)在嘛……
他咧開一口白牙,張開手,讓自己的兩位好友徹底認真的看一下自己的模樣。
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非常健康,氣色紅潤,身材高大強壯,誰也看不出來,他是曾經得了癌癥的人,甚至曾經因為這個病直接瘦脫了相,骨瘦如柴的樣子。
他還和韓松他們說了一個秘密。
“就連江家那位的那位老爺子,聽說也是吃了這個,病倒的身體才徹底好了,醫(yī)生都說是奇跡,現(xiàn)在人已經重新開始主持江家的事物了,又把江家給穩(wěn)住了!
江家啊,在整個z國,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在c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這家人,那可是大家族了,江老爺子半輩子戎馬,當初可是上過戰(zhàn)場,扛著槍打過gz的,身上不知道背負著多少榮耀,后來因為受傷才轉向從商,掙下了江家的巨額家業(yè)。
可惜,在他老人家之后,江家卻沒有能個扛得起大梁的了,誰都清楚,等他死了,江家怕是就要分崩離析了,可是哪里知道,他老人家最后竟然又活了。
現(xiàn)在流出來的消息便是,他老人家吃了什么“觀音土”,才能起死回生,現(xiàn)在c城有關那個觀音土的消息啊,簡直就是甚囂塵土,那是沸沸揚揚,大半個c城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買這東西,也導致這觀音土的價格節(jié)節(jié)攀高。
“也是我運氣好,當時觀音土還沒消息的時候,我媽就花了大價錢買了一份!要是換成現(xiàn)在,把我們家的家產都抵了,也買不起一份了!饼R弘毅一邊搖頭一邊感嘆著,深覺得自己運氣好,有這個命。
韓松好奇:“那東西真有這么神奇?”
齊紅玉點頭,表示:“就是有這么神奇!”
任一嘉忍不住道:“要是放在一年前,你跟我說這些,我肯定覺得你腦袋被門夾了!
但是現(xiàn)在,他們三個都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也知道了這世間有很多事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如今說起這些往事,三人也免不了心中戚戚,頗有感慨。
韓松嘟囔道:“也不知道我們三個人是倒霉還是不倒霉?竟然都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任一嘉道:“雖然有驚,但是好歹最終還是無險,最起碼我們現(xiàn)在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這里吃火鍋,應該算是運氣好吧!
齊弘毅哈哈一笑,抬起裝著可樂的水杯,“來!為我們的好運碰上一杯!”
韓松和任一嘉嘴里歡呼著,舉著杯子和他的杯子碰了碰。
砰!
干杯!
三個杯子撞在一起。
果然,吃火鍋的時候,就是要喝冰可樂才得勁了,一口悶下去,爽了!
齊弘毅臉上全是笑,只是碰杯結束,伸回手的時候,他手突然一僵,手中拿著的杯子不受控制的從指尖滑落,砸在桌子上,杯子在桌子上滾動一圈,砰的一聲砸在地上,而里邊的冰可樂也全部傾灑出來,順著桌子便往下流,流到了他的腿上。
四周的人聽到聲音,紛紛扭頭過來看,表情好奇。
店里的服務員急忙過來,拿帕子將桌上灑落的可樂擦干,然后伸手將地上的水杯撿起來,又關心詢問他:
“客人,您沒事吧?”
齊弘毅扯唇笑了下,道:“沒事,我沒事!
他的臉色有些奇異,右手還保持著拿著水杯的姿勢,身體也有些僵硬,姿態(tài)看上去十分奇怪。
服務生笑吟吟的問:“您的衣服臟了,需要我們幫您處理嗎?”
齊弘毅又忙說:“不用了,你們去忙吧,有事的話我們會叫你們的!
說話的時候,他還是保持著那個抬手拿著水杯的姿勢,因此服務員看著他的目光中,免不了多出幾分驚異來,但是卻禮貌的沒有多看,而是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四周的人則是好奇的看著他們這邊,尤其是看著身體僵硬的齊弘毅。
“弘毅,你這是怎么了?”韓松低聲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右手,詢問他怎么了。
齊弘毅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后遺癥……”
他看著自己的右手,表情有些著急,努力的想要讓手指動一動。
——動。】靹影。
因為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奇怪的姿勢,旁邊的人的眼神更加奇異了,偷偷的打量著他,就在齊弘毅心中有些難堪的時候,他終于感覺手指動了動,心中頓時大喜,連忙使勁活動了一下手,正常的將手伸了回來。
韓松皺眉,和任一嘉都關心的看著他。
“你剛剛那是怎么了?”韓松壓低了聲音問。
齊弘毅表情有些無奈,道:“沒事,大概是吃了那個觀音土之后所留下來的后遺癥,時不時手會突然沒辦法動彈,就像失去了知覺了一樣。不過你們放心,不影響我的日常生活,而且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這點小小的后遺癥,相較于會要了他性命的癌癥,完全不算什么。
任一嘉卻有些憂慮,“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后遺癥?”
齊弘毅聳了聳肩,道:“我也不清楚……算了,不說這些,快點夾菜,這毛肚都唰過頭了!”
好在,接下來的時間他身上再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似乎就像他所說的,只是偶然會出現(xiàn)的一次后遺癥,并不影響著什么。
三人吃過飯,又在路上溜達了一圈,這才各自分開。
齊弘毅回到酒店,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然后和自己的父母視頻了半個小時,這才去洗手間洗漱沖澡,在沖澡的時候,那中身體麻木不受控制的情況,竟然又出現(xiàn)了,這次卻不是手,而是他的腿,雙腿僵硬的站在地上,任他怎么驅使,卻還是完全沒有動作。
就好像,他的雙腿已經不受他的控制,失去了知覺。
齊弘毅心中惶惶,一顆心不受控制的使勁跳動著。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雙腿,然后飛快的收回手,劇烈的喘息著,臉上的表情格外的驚恐——剛才手摸到腿上,觸感卻不像是在摸著溫暖光滑的皮膚,而是冷冰冰,被浴室水汽濡濕的另一中冰冷的東西。
摸上去,是堅硬的,也是冷的。
一時間,齊弘毅簡直不敢低頭去看自己的雙腿,他閉了閉眼,努力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這才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去。
眼中,是一雙有些蒼白萎縮的腿——雖說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做著復建,可是纏綿病榻一年,被病魔掏空的身體,也不是那么容易恢復的,看上去仍然有些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