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肇事逃逸?這年頭還有這種垃圾?你媽這么教你做人的?狗東西, 給我回來!”朱饒飛快地爬起來卻只看到外賣員的背影,氣到一指頭戳著空氣罵罵咧咧,從對方的往上數(shù)祖宗十八代詛咒到往下數(shù)第十九個重孫子?傊褪遣辉胁挥, 兒孫滿堂那種罵法。
范若楠皺著眉捂住耳朵抱怨道:“你小聲點吧, 罵這么難聽有什么意義,多丟人啊!
“他撞了我不道歉他都不覺得丟人!”朱饒煩躁地往回走。
不過范若楠有句話說得對, 站在馬路上罵人確實沒意義,那個送外賣的早就跑了,留給他空氣,對著空氣罵翻天又有什么意思?他怒氣沖沖地往回走。好運的是雖然她和范若楠被撞了但沒有被碾過去, 所以除了摔倒的地方可能撞青了, 沒有其他部位受傷。他慢吞吞走回院子里,剛要進去就發(fā)現(xiàn)院子里大門緊鎖。
他不信邪地照著門踹了兩下。
“別踢了,門鎖了……”范若楠拉著他的手臂, 小聲提醒道。
“我去。”朱饒扶著門,氣不打一處來。
他真是夠倒霉的, 昨天天降一個什么鬼公寓門禁,逼他和范若楠去外面住,早上回家又被個瘋子“肇事逃逸”,現(xiàn)在直接被擋在公寓大門外, 他沖進去不到一分鐘就能進家門,可偏偏就是被擋在距離家門口不到一分鐘路程的地方。這不叫倒霉, 什么叫倒霉?他煩躁地摸出手機, 打房東的電話。
“……嘟、嘟、嘟!
“嗯?”聽到忙音, 朱饒不信邪地又打了一遍,可對面還是沒人接。
他轉(zhuǎn)而撥打張月的電話,這回倒不是沒人接了,而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他每隔幾分鐘就打一次,但溫迪家的電話無人接,張月也一直是通話中不知道在跟誰煲電話粥,煲這么久!他越打不通就越上火,頓時將一切責任都甩在了昨晚逼他和范若楠外宿的罪魁禍首身上。
“都怪那兩個該死的房東!”他怒罵道,“等他們回來我一定要狠狠把這兩個混蛋打一頓!”
罵著罵著,他抬起腿,一腳把擺在旁邊的躺椅踢飛。
“你看,那兩個人是不是房東她們?”范若楠突然指著院子外,“她們回來了?”
“我正等著她們呢!”朱饒冷冷地說。
于是,剛下出租車的溫迪,成功躺槍,就這樣被朱饒記恨上了。
……
303室。
“帶著外賣滾!不要了!”凃坦把手機一扔,大步走回客廳。
洪卦“騰”地站起來問:“怎么了?”
凃坦表情復雜地對他說:“剛剛我開門……看到……”
“它還在外面?”洪卦下意識接口。
凃坦既恐懼又無奈地點點頭:“對!
洪卦抱著自己的腦袋原地打轉(zhuǎn):“它還在外面?它怎么還在外面?!”
“我也不清楚!眱蛱够剡^神,扭頭去找被自己下意識砸掉的手機,撿起來發(fā)現(xiàn)屏幕都摔裂了?蛇@個時候他哪有工夫去找地方修理呢?凃坦懊惱自己的沖動,右手握著手機也和洪卦一樣煩躁得團團轉(zhuǎn)。
整個房間里最淡定的就是焦銀了。
他看了眼洪卦,又看了眼凃坦,突然皺起眉。
焦銀隱約懷疑自己身處于一個騙局里,明明是白天,怎么會鬧鬼呢?他不由得懷疑凃坦在騙人,雖然他不知道凃坦為什么要用這個騙他們,但他無法打消自己的疑心。于是焦銀站起來,走到門口不管來自身后的勸阻飛快地將門拉開——
凃坦和洪卦瞬間倒推了七八步,都恐懼地看著敞開的門。
焦銀把頭伸出去,盯著空空如也的走廊看了四五秒,隨后將腦袋慢慢地收回來。
他扭頭對凃坦說:“我餓了,我還要吃飯的,你打電話叫那個送外賣的把午飯拿回來。”
“什么?”凃坦迷茫地說,他見到鬼了,焦銀不信嗎?
“走廊里沒有鬼,什么都沒有!彼V定地說,“快點打電話。”
“真的?”
“真的,大概是走了吧!苯广y懶得戳穿他,“打電話,快點,我要吃飯!
凃坦有點糾結(jié),握著手機遲疑了一會兒,被焦銀又催促幾句,才慢吞吞按下通話鍵。他剛要重播剛剛打開的號碼,結(jié)果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手機搶走,舉起來扔到遠處。凃坦差點罵街,看到自己的手機穩(wěn)穩(wěn)落在沙發(fā)上他才把臟話憋回去,但還是用疑惑與憤怒的目光看著洪卦,吼道:“你干什么?”
不管怎么樣,洪卦竟敢搶奪他的手機,這就是□□裸地挑釁他的地位。
洪卦被罵了,但他沒對凃坦出氣,而是朝焦銀吼道:“你什么意思?!”
焦銀被吼懵了,凃坦也懵了,想提醒他,噯,罵你的人是我。
但這回洪卦就是打死要跟焦銀過不去,他繞過凃坦,跑到了焦銀面前神經(jīng)質(zhì)地對他大吼大叫:“你為什么要讓他把外賣員叫回來?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啊?你想騙我出去,叫我去拿外賣,然后讓鬼殺了我?你是不是跟它打配合了?它叫你把我騙出去?”
洪卦一句接一句把焦銀砸暈了,凃坦也挺暈。
哪來這么多問題?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你是不是被害妄想。俊眱蛱菇g盡腦汁地挖掘腦子里的形容詞,然后挖出了這個,一說出口頓時覺得自己真nb,目前沒有任何詞匯能夠比“被害妄想”更符合洪卦的心理了。不過他能夠理解洪卦的激動,畢竟他也見到鬼了,任憑誰知道自己被鬼盯上被鬼纏住都不可能冷靜下來。
他和焦銀能冷靜是因為與他們五官。
然而焦銀是被洪卦針對的人,他根本不可能像凃坦這樣冷靜地推測洪卦的心理,他只知道洪卦在找茬,而且他跟洪卦還有不少賬要算。更重要的是,他很餓。人一餓,就容易煩躁,就容易做一些比較失控的事情。于是焦銀直接大步走到了洪卦面前,用雙手揪住了他的脖領(lǐng)子,用力搖晃:“你是不是不服我,你就是想找茬是吧?好吧,來,我們打一架!”
他熱血上頭,恨不得手撕了這個混賬玩意。
凃坦無奈地站在旁邊勸:“焦銀,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別鬧了,放手,快……”
“砰!”
突然一聲清脆的巨響,在房間里回蕩。
凃坦呆了。
洪卦舉著從旁邊的茶幾上抄起來的煙灰缸,目眥欲裂。
焦銀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放到眼前,看到掌心沾了血。
“我要你死!”
焦銀狂暴地沖了上去,抓住洪卦的手腕先打翻他握著的兇器,隨后兩人扭打在一起,沒多久就互相絆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焦銀拿膝蓋反復頂洪卦柔軟的腹部,洪卦則掄起拳頭使勁往焦銀被煙灰缸砸過的腦袋上砸,爭取再砸出個二次傷害。凃坦回過神,趕緊沖過去把被焦銀打掉地上的煙灰缸拿走,再撲回去繼續(xù)勸架。
但是這回想要勸架的話只出一張嘴可不夠了,他得努力用手腳將二人分開,還得不斷說話給焦銀和洪卦發(fā)熱的腦袋潑涼水,怒罵著逼他們快點冷靜。要不是焦銀洪卦打成一團一副要對方的命的樣子,凃坦真的想離開這里去接一盆冷水給他們澆下去。偏偏他不敢走,只怕離開30秒這兩人就能分出勝負:“一個活著,一個死掉”那種勝負。
“別打了別打了我求你們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凃坦已經(jīng)從勸架變成求饒,仿佛不是焦銀和洪卦打架,而是他挨打。
不過這樣說也對,由于他在中間努力把二人拉開,所以也挨了一點濺射傷害。比如焦銀一腳踢向洪卦,沒瞄準,踹到了凃坦的小腿;比如洪卦回報以老拳,明明是朝著焦銀的頭砸下去,結(jié)果凃坦把焦銀推開,自己倒是送上門,一錘掄到了他自己頭頂,凃坦差點被當場打暈。雖然他沒有暈,但是很想吐。
就靠著自己挨打這種賣慘攻略,凃坦終于成功勸服了兩人,好不容易才伸手將他們分開并推遠。然后他站在中間,這邊說兩句,那邊說兩句,終于讓焦銀和洪卦暫時停手。不說和好吧……暫時別打架,讓他休息一會兒行不行?凃坦用這套賣慘攻略成功請雙方回到選手席休戰(zhàn)。
不過這種休戰(zhàn)也是暫時的,凃坦覺得還是得把兩人徹底分開,所以他向洪卦解釋清楚后,帶著焦銀回了臥室。他還不敢關(guān)門,生怕深度“被害妄想”患者洪卦懷疑他們關(guān)門是在討論如何殺他,然后又發(fā)瘋;嘏P室當然是為了給焦銀治療,焦銀腦袋雖然沒有開瓢,但也見血了,必須處理一下,總不能讓腦袋上的血隨便流。
剛剛他還跟洪卦打架,熱血上頭,流得更多。
“你冷靜點,他害怕才會比較激動,你非得去挑釁他干嘛?”凃坦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剛剛就是突然想不通。”在臥室里,焦銀乖乖地回答道。
凃坦露出疑惑的表情:“你突然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