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閃現(xiàn)出門, 離開時把大門關(guān)上, 又在樓梯間里扔了一大堆沒用的桌椅。她之前在超市里收的儲物柜派上了用場,又重又占分量, 把第49層到第50層之間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如果有人想打通第49層到第50層,就得移開這些障礙物, 絕對會發(fā)出大動靜, 吸引到溫玄的注意, 讓他警惕起來, 及早防備。
留下陷阱后, 溫迪才蹦蹦跳跳下樓。
她下樓可簡單了,踩著樓梯扶手下,在扶手之間蹦來蹦去,反正腳滑也沒關(guān)系,她會飛,一旦失去平衡就立刻起飛,然后平穩(wěn)落地, 一點事都沒有。用這種方法下樓,真的就跟飛下去沒區(qū)別, 溫迪幾分鐘內(nèi)就速降到一樓, 推開大門從商廈里走出去。這時天空中陽光剛剛好, 溫暖不刺眼, 配合著柔和的風(fēng), 吹得人舒坦。
“嗯~不錯!”溫迪高高興興打開空間進去找人。
雖然空間里一片黑暗, 然而溫迪有辦法找到陳幸。
鎖定人, 目標(biāo)正平躺在地板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陳先生!”溫迪輕輕踢了他一腳,“醒了嗎?”
“……”
“陳先生,蔚市基地在哪?”
“……”
“拜拜!”溫迪笑瞇瞇扭頭就走。
陳幸終于裝不下去,他慌忙魚躍而起:“等等!我們可以談!你……”
他一嗓子穿透力驚人,然而溫迪已經(jīng)打開光門直接出去了,一句廢話都沒留下。
陳幸茫然地站在黑暗中,現(xiàn)在還不到24小時,他卻覺得自己快精神崩潰了。
他無語,無法理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惹到了什么樣的神經(jīng)病,怎么談都不談的?他郁悶極了,想撒筏子都找不到發(fā)泄對象,只能對著空氣狠狠地踹了一腳,一腳踢空還差點抽筋。他索性坐了下來,迷茫地發(fā)呆。他希冀溫迪能來第三次,他保證,只要溫迪進來,他保證他會馬上供出蔚市基地的位置,他保證……
陳幸越想越后悔,他想,只要等溫迪進來,無論她說什么他都一定會答應(yīng)!
在黑暗中,他沒法計算時間,但是,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了光!
光門!
溫迪從光門中走出,宛若神人,雖然光門迅速關(guān)閉,可陳幸還是忍不住朝她沖了過去,滿臉都是愧疚后悔。
“我跟你做交易!我跟你談!”陳幸慌張地喊道。
他已經(jīng)崩潰了,陳幸這輩子沒被關(guān)過小黑屋,倒見過別人被關(guān),他沒想到關(guān)小黑屋居然這么可怕。他以前不理解那些人怎么進小黑屋幾天出來的時候就涕泗橫流什么都交代了,親身體驗后才知道原來這么恐怖。而且他還沒飯吃!還餓!陳幸有氣無力地沖到溫迪面前,就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溫迪那邊沒有聲音,也許是在思考。
但他能聽到溫迪的呼吸聲,知道她還在。
“蔚市基地怎么走?”溫迪重新開口。
“我可以帶你去!”陳幸就一直等著她這句話,她剛說完他就立馬接口。
“那怎么好意思?”溫迪說,“那你怎么帶路呢?”
“您讓我出去我馬上就帶您到……”
“咳呵呵……”溫迪突然笑出聲。
“……”陳幸的心砰砰跳。
他意識到自己太急切了,讓溫迪產(chǎn)生了疑心,可他剛剛眼看著前方就是出路,下意識就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陳幸馬上改口:“不,您可以讓您的同伴進來抓住我,我保證不掙扎,我就負責(zé)給您指路好嗎?我……”
“不用著急!睖氐闲θ莞,“想出去嗎?那你走吧!
她打開光門。
這道門是陳幸看了好幾遍的,溫迪和溫玄會直接消失,也可能穿過光門出入,總之這里也是空間出入口之一。他都記得的!問題是,現(xiàn)在溫迪就站在他身邊,他一扭頭就能看到溫迪的笑容,帶著幾分看好戲的不懷好意。外面究竟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陳幸突然有種不安,雖然他不是女人,可此刻他卻陡然有種第六感,覺得一旦踏出這道光門就沒有好事。
溫迪見他不動,笑容更盛:“你再不走,我就關(guān)門啰!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惡魔咒語,狠狠推了他一把。
離開還是留下?去未知還是在已知?陳幸看了眼周身黑暗,再也不敢遲疑,一頭扎了出去。就在他沖出光門的瞬間,光門在他背后關(guān)閉,而陳幸眼前卻是一面墻壁,他狠狠一推,又狠狠打了一拳頭,卻打不通它。這怎么行?陳幸又扭頭,卻發(fā)現(xiàn)來路也被堵住。不,什么來路?這里就是個憑空挖出來的洞!
這個洞僅僅能夠讓一個人站直,但也只是站直而已。
不,與其說是站直,不如說是浮起——洞中充滿了水,根本沒有一絲空氣。
陳幸憋了30秒終于忍不住嗆了口氣,隨后大量的水灌了進來,把他沖得腦子混沌,迷迷糊糊。他瞬間窒息了雙手拼命掙扎卻什么都抓不住,兩只眼睛在水中猛地睜開,他想尋找害死他的人,可她已經(jīng)消失在背后,是他選擇離開——是他自己的錯嗎?陳幸在無限懊悔中掐緊了自己的脖子,然而這種自救是徒勞,她不斷喝下一口口水,可這個洞里的水像是無止境一般,喝多少灌多少,他甚至不知道那些水是打來的!
又過30秒,他開始脫力,渾身放松,徹底陷入了漂浮的狀態(tài)。
時間慢慢流逝。
“滴答、滴答、滴答……”
溫迪低頭看著手中的夜光鬧鐘,它已經(jīng)走了五分鐘,但她仍然沒有動,坐在原地繼續(xù)等待。直到又過五分鐘,她才將陳幸從水中拖回空間。溫迪趴下來,將手放在他鼻子底下,隨后將耳朵貼在他心臟位置。一測呼吸,二測心跳,全都沒有反應(yīng)。于是她拔出一把匕首,插進陳幸的胸口,他連一聲驚呼都未發(fā)出,匕首沒有受到抵抗,將他穿透。
這具身體已然不能稱為“陳幸”,而應(yīng)當(dāng)稱為“陳幸的尸體”。
他死了,死透了。
“誰說沒槍頭就扎不死人?”溫迪學(xué)了一句電影名臺詞,忍不住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誰說不破防就殺不死人?陳先生,你學(xué)到了嗎?”陳幸已經(jīng)不可能再回答他。
溫迪爬起來,她現(xiàn)在可顧不上陳幸,她也不喜歡這個地方,得先上去才能好好呼吸。
陳幸并不知道空間外面是什么,她卻清楚。
空間外,是河底下100米。
剛剛溫迪先潛水到河底,然后就一直打洞,一直打洞,邊打邊填,自我掩埋。最后,在河底一百米挖出了一個洞,比她的身體略寬,更高一些,讓陳幸能“站得舒服”。她是背著氧氣瓶完成就業(y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加了火系=加了力量=加了體質(zhì)的原因,她并沒有受到壓強影響,也不存在什么耳膜難受出血之類的副作用。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地下一百米,光想到這五個字都讓她覺得喘不過氣。
溫迪拿了把工具離開空間,不斷往上捅,一路捅出了土層,然后游回水面,再游上岸。
只要感覺到受不了了,就鉆回空間呼吸一口氣,然后回去繼續(xù)干活。
她回到岸邊,先看了眼時間,防水表上走字很準(zhǔn):正好十點整。
比她預(yù)估的時間還要早一點,看來不廢話真的很節(jié)約時間。
溫迪從水里爬出來,坐在岸上,先看了看周圍,沒有發(fā)現(xiàn)人類,于是馬上回到空間,先點火,用自己的右手照明,開始檢查陳幸的尸體。陳幸的背包一早被她收走,里面也就裝著一點食物和較多晶石,她主要想看看陳幸隨身攜帶的東西。陳幸穿的是一件沖鋒衣,口袋比較多,但大部分口袋都是空的,只有一個口袋里裝著個硬邦邦的東西。
溫迪馬上打開口袋掏出那個硬邦邦的玩意,拿火一照,原來還是塊令牌。
但是陳幸的令牌和另外四人有所不同,正面也刻著“蔚市基地”,反面卻刻了陳幸的名字。
“看來你是老大嘛!睖氐习堰@塊令牌收好,她覺得它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反正有沒有用她都是得收起來的,倉鼠病玩游戲就是這么痛苦,幸好她現(xiàn)在有個空間。
溫迪在河邊挖了個坑,給陳幸就地掩埋,封上土,還砍了一塊木頭給他立碑。
不過為了不橫生枝節(jié),溫迪并沒有寫上陳幸的名字,只是注明這里有一座墓,別踩。
把陳幸的事情交代完,溫迪覺得自己卸下了一個重擔(dān),高高興興開始走回頭路。
她是開車來的,回去也坐著車,濕淋淋的也不在乎,來的時候比較擁擠,回去的時候倒是輕松了,安全開回了象牙紅樓的廣場旁,溫迪先看附近有沒有人,沒人就把車收了,然后雀躍著跑進了商廈。有幾個不開眼的喪尸還打算跟著進來,全都被溫迪給砰砰了。
不過她向來不會浪費,把喪尸砰砰掉也是要挖晶石的,幾顆也是錢呀!
收好晶石,溫迪弄臟了手,結(jié)果空間里還真的“空”了,她沒帶水,只能在一樓拼命找地方洗手。幸好一樓有間辦公室里的飲水機沒人動過,溫迪按開水龍頭,放水把手上的腦漿子洗干凈。這么一耽擱,她要出去時,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是這里吧?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