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藕粉的最后一步叫瀝烤。
溫迪將經(jīng)過漂洗, 沉淀后的藕粉從石臼里撈出, 轉(zhuǎn)移到硬木木盆里。再取一塊干凈的布料, 裝上草木灰,將它放入藕粉中吸干水分。這是其中一種比較快的辦法,手法利落追求速度的方式, 適合溫迪用。一般的做法是將濕潤的藕粉裝進(jìn)布袋里, 用繩吊起半日,因此這個(gè)程序通常被稱作“瀝”。
不過溫迪選的是用草木灰來吸水,這樣更快,更主動。
將水分“瀝干”后, 溫迪取出藕粉, 將它掰成一個(gè)個(gè)粉團(tuán),鋪在木板上, 端去曬場。
這一步,需要曬足一小時(shí)。
溫迪就孤身回來,做了早飯,吃完再帶著刀返回曬場, 用刀將粉團(tuán)削成薄片后,將它帶回山洞, 在院子里燒石碗, 用空石碗慢慢將切片的粉團(tuán)烤干,等它烤足火候, 拿出來一捏就成了藕粉。她將所有粉團(tuán)全部烤好, 抓了一捧放在碗里, 剩下的全部裝入木箱,送回儲藏室。
回到火灶前,溫迪將石碗洗凈,重新燒水。
在燒水時(shí),溫迪去拿食材,百香果、蓮子、野果、蘋果和雕梅,想了想又拿了兩塊蔗糖。
蓮子是所有食材中拿得最多的,全部剝開,去皮,去蓮心,取對半的蓮子放入碗中;隨后切蘋果,削皮,去核,將果肉剁成指甲蓋四分之一大的小粒;野果不用削皮,但也要去核,剁得比蘋果粒更細(xì)更碎;雕梅本身就已經(jīng)去核,只需要切小粒即可;百香果對半切開,將果肉用勺子挖出來,擓在碗中。
溫迪處理了一大堆水果,面前的案板隱隱約約散發(fā)出果香。
阿黃扒著木餐椅努力要站起來,一臉渴望地盯著溫迪。
“這個(gè)你不愛吃!
“嗷~”阿黃無法交流,并不能接收溫迪的解釋。
溫迪很快放棄雞同鴨講的對話,直接從餐桌的案板上拿起一顆雕梅,晃給它看。
阿黃立刻認(rèn)出這是昨天見過的食物。
是酸的!
它立馬沒了興趣,掉頭就走了,溫迪叫都叫不回來。
“這都學(xué)會挑食了!睖氐蠐u搖頭,繼續(xù)手上的工作,在裝藕粉的碗里加少量的水,用筷子調(diào)勻,等石碗里的水沸騰后,就將調(diào)勻的藕粉水緩緩倒入,一邊倒一邊用筷子攪拌,使它保持流動的狀態(tài)。倒完藕粉,繼續(xù)攪拌,保持火灶里的火勢。煮一段時(shí)間后,石碗中的液體逐漸變得濃稠,但它仍然是半透明的。
等到這些液體濃稠到能夠用筷子挑起不斷時(shí),就可以去掉火灶里一些木頭,先舀一半到碗里,加蓮子,野果碎和蘋果碎,雕梅碎,再用筷子瘋狂攪拌,將食材完全拌入黏糊糊的藕粉水里,最后加壓碎的蔗糖和百香果,再次攪拌后即可食用。趁熱吃最美味,甜甜的,像是稀釋的果凍。溫迪自己先嘗了嘗,挺喜歡,但總覺得還差了什么……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于從腦海深處挖出了缺少的材料名字。
是花生!
剝殼去皮后,壓碎的花生!
溫迪立馬跳起來沖進(jìn)儲藏室,拿出花生直接剝殼去皮,她很小心,剝花生時(shí)沒讓它沾到外殼的土。這是為了避免洗花生的程序,做藕粉需要的就是干花生,洗過的花生很難還原到干燥的狀態(tài),除非她用衛(wèi)生紙擦——但顯然她沒有。最后將去皮的白胖花生碾碎,加入藕粉中,再咀嚼的時(shí)候果然多了一種有嚼勁的口感,每次吃下去時(shí)又甜又復(fù)雜,各種食材的味道和口感都不一樣,一起吃進(jìn)嘴里,舌頭和牙齒都能品味出不同的享受。
她實(shí)在太喜歡,自己吃完了才將剩下的藕粉做好,端到樹林去請黑毛吃第一手美味。
“怎么樣?”她興奮地問黑毛,“這個(gè)口味不錯吧?”
黑毛默默吃著,偶爾點(diǎn)頭。
他并非甜食控,但藕粉卻不能簡單地稱為一種甜食,它很甜,卻不膩。當(dāng)然有的人可能會覺得膩,那通常是做藕粉的人選材錯誤,或者干脆是手藝不精。也有極少數(shù)的人是真的厭惡甜食,好在黑毛并不至于這樣。
“這個(gè)就是午餐!睖氐险f。
“?”黑毛突然就覺得食不下咽了,“這是午餐?沒有其他吃的了?”
“這還不夠,我早飯做了不少呢,你不是全吃光了?”
“可是這是甜的呀?”
“甜的怎么了?它能飽肚子呀?你別想著反駁我,你先想想看你現(xiàn)在還餓不餓!
聽溫迪說了這,黑毛愣了一下,然后仔細(xì)體會了一下。
還真不餓了。
他低頭看著碗里的藕粉,這還剩點(diǎn),可他已經(jīng)快飽了……
“它怎么比米飯還容易吃飽?”黑毛好奇地問。
“錯覺而已,它是能填飽肚子,也不至于那么神奇,它的基味是甜的嗎,你是吃膩了。”溫迪給黑毛解釋了一下這里頭的科學(xué)道理,催著他把剩下的藕粉咽下去,收回空碗,“你接著砍樹吧,午飯我已經(jīng)給你送到了,你也已經(jīng)吃了,所以中午不用再專程回家,你等晚上再回來。”
“哦!焙诿饝(yīng)。
“對了!睖氐蟿傄,想起一件事,又轉(zhuǎn)身朝他笑笑,“晚飯有新菜哦!”
“是什么新菜?”黑毛追問。
但溫迪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跑了,好像故意要留個(gè)懸念。
太壞了!
……
溫迪跑回家,進(jìn)院子放下空碗又跑出去,目標(biāo)曬場。
她今天要將紫菜收回來。
到了曬場,溫迪將所有按壓成餅的紫菜拆出來檢查,果然都已經(jīng)曬得非常干燥,這在于它們本身就是一條條的,雖然被按壓得很緊密但中間仍然有空隙能夠讓空氣和陽光來回通過,所以比其他食材曬干得更容易更快。她將所有干紫菜都抽樣檢查過一遍后,帶上旁邊曬干的蘿卜條,全部運(yùn)送回家,然后,轉(zhuǎn)移到硬木木盆里,木盆夠大,能夠放下所有干紫菜,上頭壓一塊木板再壓一塊石頭,就跟裝進(jìn)箱子是一個(gè)效果了。
溫迪掰了一塊干紫菜,帶出儲藏室,拿到院子里處理。
她將這塊干紫菜撕碎,加入少許的花生油,再撒一點(diǎn)點(diǎn)鹽,用手?jǐn)嚢杈鶆,接著拿來兩塊比較小的長方形木板,取一團(tuán)紫菜放在其中一塊木板上,先用手捏緊,揉圓,再按扁,用竹筒滾動碾壓成一個(gè)長方形,比木板還小一點(diǎn),接著將另一塊木板蓋上,用力按住,將紫菜壓實(shí)。揭開木板,這就是一張長方形的海苔模。
溫迪用同樣的辦法做了好幾張海苔模,然后取一塊扁平的石板,架在火上燒,燒熱后將海苔放下,隔著滾燙的石板將海苔慢慢炙烤成型,隨著溫度升高,干紫菜逐漸收縮,也慢慢釋放出焦香的氣味,等到它變得十分干脆,就算做好了。接著再繼續(xù)保持著石板的溫度,做下一片,直到將所有海苔烤好。
烤熟的海苔放在木盤里,等它自然冷卻,海苔不會變得冰冷,也不需要趁熱吃。
溫迪開始煮飯,然后,片火腿,將火腿薄片切十字,每一片改為四小片。再拿出曬干的蘿卜條,私藏的辣椒醬和梅子醬做準(zhǔn)備。先調(diào)醬汁,梅子汁兌蠔油,蠔油還是冷的,取一小勺鋪在碗底,然后榨干梅子,將梅子汁從上方淋下去,泡著這團(tuán)蠔油。
然后她開始做刺身,抓一條新鮮魚去除內(nèi)臟魚皮魚骨,將魚片斜切后迅速裝盤,收進(jìn)冰庫。做完刺身,溫迪就取蘆葦織葦席,不過是縮小版那種,四只手掌就能覆蓋,是用來做卷壽司的工具。
這時(shí)米飯熟了,溫迪揭了箱蓋開始做,首先在小葦席上鋪一張海苔,然后挖一塊米飯鋪上去,用勺子按壓,像做海苔時(shí)的前奏程序,將米飯壓扁引導(dǎo)成和海苔一致的大小,接著挖一小勺辣椒醬和梅子醬,分別抹在“飯餅”上。然后橫鋪火腿和曬干的蘿卜條,由于蘿卜條比較長,還得先切兩刀,將一條蘿卜改成三小條。鋪好火腿片和蘿卜條后,就抓起一頭開始卷,將海苔卷成一條的形狀,用葦席包住它,用力握緊,利用米飯的天然黏性,將卷壽司黏合。
這樣,一條握壽司就完成了。
這是最基礎(chǔ)的做法,特別簡單,溫迪也挺對不起它,食材更簡單,餡料只有蘿卜條和火腿。
鍋里還剩了半碗米飯,溫迪再炒了一份豬肝。
反正各種吃法,怎么爽怎么吃。等黑毛回到家,溫迪再將刺身從冰庫里端出來,和卷壽司擺在一起,卷壽司已經(jīng)用刀切好,蘸料放在裝壽司的盤子里。豬肝放在餐桌另一邊,旁邊是剛從鍋里端出來的飯,還是熱的。
“吃吧!”溫迪捻出幾塊豬肝,拌了點(diǎn)飯放進(jìn)狗食盆里,端給阿黃。
“嗷!”它果然喜歡吃,無比興奮地吃完了。
“它吃不吃這個(gè)?”黑毛問溫迪,邊問邊彎腰給阿黃遞出一片刺身。
阿黃高高興興吃了。
看它很給面子,黑毛又笑瞇瞇多喂了幾片,喂著喂著上頭了,順手拿了一塊壽司。
“喂!這個(gè)不行……”溫迪發(fā)現(xiàn)制止的時(shí)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嗷!”阿黃從黑毛這吃習(xí)慣了,黑毛遞給它它就整個(gè)咬下去,沒咬幾口就吃到了辣椒醬。
阿黃慘叫一聲,躲開黑毛的手跑了。
溫迪面無表情地通知黑毛:“我看它該討厭你了!
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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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菠蘿碼完這章……菠蘿也是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