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湍惆 ?br />
“你先睡吧, 昨天你熏魚熏得那么晚才休息, 還是多睡一會兒比較好!
“唔……”黑毛眨了眨眼睛, 瞇了一小會,果然睡著了。
溫迪無奈地笑了笑, 她說了晚餐后再熏兩個小時就行,他非要熏到撐不住。
她半夜的時候聽到動靜驚醒了一下,看了眼山洞外的月亮估計已經到了凌晨。
這個時候他才從山洞外面回來,整個人重重地砸在床上, 一看就是累狠了。
她繼續(xù)做事,拖著木箱往外走,四個木箱全部拖到院子里。
現(xiàn)在這四個木箱里面的液體已經經過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沉淀,當溫迪揭開木板時,木箱里的淀粉已經非常明顯地沉淀下去, 上層的清水只有一點點渾濁, 溫迪小心地傾斜木箱,把表面的水倒掉。剩下的那些白色黏稠的東西,就是土豆淀粉了,不過現(xiàn)在它還很濕潤,并不是“粉末”狀態(tài)。
溫迪找出一些比較大的木板, 在院子里鋪開, 把剩下四個木箱里的水都倒掉后,將濕潤成團的土豆淀粉一塊塊挖起來, 鋪在這些木板上, 像刷墻一樣抹平, 使它們攤開在木板的表面,每塊木板上放的土豆淀粉都不多,主要是讓這些土豆淀粉能夠盡量薄地鋪開,用最大面積去接觸太陽,進行晾曬。
她在院子外面找了一塊向陽的地方,把鋪著土豆淀粉的木板一塊塊擺好,放在地上。
只要晾曬到這些木板上的白色粉末全部干透,土豆淀粉就算是做好了。
溫迪拿出了所有的木板,把四個木箱里的土豆淀粉,全部擓出來鋪曬,于是箱子里還剩下了一些黏糊糊的水,抓又抓不出來,倒又黏在一起,溫迪索性給四個木箱都倒一些清水,稍微搖晃一下,再把混合后的水倒出來,湊了一個大木碗。這一碗水也差不多算是一碗淀粉水了,拿去曬也得不到多少土豆淀粉,但所幸可以用來做菜。她把這碗水放在餐桌上靜置,進儲藏室里去拿食材。
溫迪打算做兩道菜,一道是魔改五柳炸蛋,一道是綠豆粥。
總算有主食啦!
溫迪先做容易的,當然是綠豆粥,只需要將綠豆淘洗干凈后,放進鐵箱里,再倒上足量的水,把火燒開,蓋上鐵箱悶煮,基本不用管它。如果是用現(xiàn)代的鍋子,就得有人在旁邊看守,不時加入冷水防止粥溢沸,但由于鐵箱很深,水再怎樣沸騰也不可能從鐵箱里漫出來,因此溫迪只需要按時熄火,任它煮就可以了。
將綠豆粥熬在鍋子,蓋上鐵箱后,溫迪開始處理程序比較復雜的魔改五柳炸蛋。
這個世界上當然沒有一道菜以“魔改”開頭,它的準確名字就是五柳炸蛋。只不過,這道名菜需要的材料,溫迪大部分都沒有,五柳是指酸子姜、酸藠頭、酸蘿卜、酸木瓜和酸黃瓜,蛋不必說,就是雞蛋——而溫迪有的,也就雞蛋而已,其他五種食材,她一樣都沒有。不過,溫迪并不是教條型的食客,她很樂意嘗試各種新鮮搭配,她進儲藏室里轉悠了半圈,思考了一下,馬上找出了替代品。
湊五樣就行,梅子、土豆、蓮藕、蘋果,白蘑菇,正好五樣。
溫迪并不是亂湊,這五樣食材的味道可以搭配,卻并不矛盾,最重要的是,它們能“吃味道”。所謂吃味道,就是能夠將調料的味道很好地與食材本身融合,尤其是除梅子和蘋果外,土豆,蓮藕以及白蘑菇,都相當依賴調料的味道,同時,它們也能夠迅速吸收調料的味道,是最適合用來代替加入五柳炸蛋這道菜的。
五柳炸蛋這道菜,主要的味道是酸甜口,且不說“五柳”的選材,酸子姜、酸藠頭、酸蘿卜、酸木瓜、酸黃瓜全部都是以“酸”開口,它調的醬汁也以番茄醬為主,由選材和配料可以得知它的口味。所以,另外兩道替代食材,溫迪選擇了蘋果和梅子,梅子酸,蘋果甜,都是本味,和容易入味的土豆,蓮藕以及白蘑菇配合,與炸蛋拌在一起,是最合適的。
該預備的食材已經全部拿到了院子里,溫迪開始做案頭準備。
首先,將土豆,蓮藕和白蘑菇切成細絲,蘋果削皮后對半切開,挖去中間的果核,切片后再碼好切成一樣粗細的絲。梅子也一樣,先去除果核,切成片后再切絲,這五種食材切成的細絲,長度并不一致,但粗細相同。把五種食材切好以后,放在一個盤子里碼好。
接著把鐵箱歪斜,再倒入竹鼠油,這次溫迪很大方地把所有油都倒了下去。
在鐵箱底部漸漸冒出一個個小顆的泡泡后,溫迪拿出雞蛋。她一共拿了六個,分開打在了六個碗里,一個個處理,免得粘連。她預先打好雞蛋,就是為了直接將它放進油鍋,免得在油鍋上打蛋時不小心把蛋殼碎片也一起打下去,蛋殼這東西,炸一下就脆了,想撈起來可不容易。她把一個雞蛋滑入鍋中,在接觸到熱油的瞬間,這個雞蛋立刻發(fā)出了“嗤啦”的油響聲,小范圍地上下漂浮,將油炸得飛起,到處都是。溫迪抓緊筷子,將雞蛋周圍的蛋白撥開,使它加速膨脹,體積變大。將這個雞蛋撥開,蛋白凝固后,溫迪利用炒勺的幫助將雞蛋翻了一個面,將它按進油里,把蛋黃炸熟。
等到雞蛋里里外外都被炸成了金黃色,就可以把它從油鍋里撈出來了。
溫迪將雞蛋放進之前裝它在生時的大木碗里,將下一個雞蛋滑進油鍋。接下來五個雞蛋的處理方式也都一樣,炸熟后撈出,裝在一起。之前還是生雞蛋的時候要分開,是為了防止它們在鍋中粘連,現(xiàn)在已經熟透,也就不一樣了,可以放進同一個木碗,剩下的五個木碗先拿到旁邊,用清水沖洗一下就能洗干凈。
接下來則是調醬汁。
原版的五柳炸蛋,醬汁中需要用到糖、鹽、番茄醬,白醋以及魚露。
溫迪只有白糖和鹽,用野果醬代替番茄醬,將新鮮梅子剁碎,合著梅子汁一起刮進醬汁里,用來代替白醋。至于魚露,也只能用少數(shù)蠔油來代替了,混合均勻后,再加入一點點清水,將它們攪拌成汁狀,這樣可以完整地調入鍋中。
然后她把竹鼠油倒回鐵盒里,將鐵鍋用水清洗一遍后,大火燒干,然后在鍋中加入雞油。清亮鮮香的雞油一下鍋就帶著一種竹鼠油所沒有的鮮味,加熱后可以下之前切好的五柳絲:梅子絲、土豆絲、蓮藕絲、蘋果絲、白蘑菇絲,在鍋中不斷翻炒,防止糊鍋,同時,將火堆里的木頭扒拉出來幾塊,使火勢減小。
翻炒一段時間后,五柳絲變軟,就可以加入調好的醬汁。正如溫迪預想的一樣,在她把醬汁一倒入鍋中,土豆,蓮藕和白蘑菇這三種食材迅速變色,被染上的醬汁的橙色,顯得非常饞人。醬汁中有水,倒入后正好能夠沒過大部分食材,煮了幾分鐘后,溫迪去看自己之前裝了一碗的土豆淀粉水,它已經靜置了一段時間,由于之前已經分層,所以現(xiàn)在反應得也比較快,沉淀后上層大部分都是清水,直接倒地,剩下的攪拌一下就是水淀粉,溫迪端到鍋邊來,緩緩注入鍋中,給五柳絲勾了個薄芡,然后再次翻炒,將醬汁與五柳絲拌勻。
這時,可以加入之前已經炸好的六個蛋,和五柳絲拌勻,翻炒幾分鐘后再加少許冷雞油,給這道菜提亮增香。翻炒兩下,即可把魔改五柳炸蛋出鍋裝盤,將六個雞蛋擺在盤子里,剩下的五柳絲用勺子刮下去,合著收濃的醬汁一起淋在雞蛋上,整道菜以橙色為主色調,正是在紅色系菜肴后最饞人的顏色。
溫迪再把另一個火灶上的鐵箱揭開,鍋里的綠豆已經煮得軟爛,只需要加一些糖就能出鍋。溫迪選擇了蔗糖,用石臼搗碎后將蔗糖碎粒加入鍋中,在高溫中糖里迅速融化,成為綠豆粥的甜味留在鍋里。溫迪用勺子將綠豆粥從鍋里舀了出來,裝進洗干凈的大木碗里。
裝了三個碗,溫迪全部端到了餐桌上。
而黑毛也在此時已經起床,穿好外套從山洞里走了出來。
溫迪抽了抽鼻子:“你覺不覺得有一股怪味?”
“嗯?”黑毛也學著她嗅了半天,搖頭。
溫迪倒是慢慢朝他走過去,最終鎖定他的衣服,嗅來嗅去:“好像是你身上的。”
黑毛也在自己身上聞:“沒有啊!
“好像是魚的味道!
“你說的怪味是魚?”黑毛恍然大悟,“那我找錯了,怪不得我沒聞到呢……你身上也有。”
“?”溫迪大驚,趕緊抬起手臂拼命嗅。
還真是。
她身上有股好濃的魚味,只不過之前在做菜,所以沒注意到。
驚訝后就是驚慌了,她身上這么重的味道,她怎么一直沒察覺?今早也就算了,怎么昨天晚上也沒聞出來?難道是“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話說回來,她好像已經很多天都沒有洗澡了。頭發(fā)也是亂七八糟地披在腦后。她上荒島才多少天啊,這都不到三個月吧,她怎么就能容忍自己變成野人了?就因為條件不足,她就真的放任自流嗎?
溫迪開始反省自己。
“溫迪,你在想什么呢?”黑毛好奇地叫她。
“我在想……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
“沒什么,我先想想該怎么做,你嘛,趕緊過來吃飯!睖氐险泻舻。
她現(xiàn)在終于能理直氣壯說吃飯兩個字了,綠豆粥,怎么也算個粥,它是主食,四舍五入,也能算個飯嘛。溫迪自我提醒,從吃菜到吃飯就是進步的第一步,下一步,就得從個人衛(wèi)生開始努力了。至于如何努力嘛……她倒是還得再想想。
今天難得不用到處跑,溫迪讓黑毛去樹林里繼續(xù)砍樹,務必要把柴房塞滿。
至于她則留在家里做木箱,一直沒停過,總共做了十個。
曬了一天的土豆淀粉也已經晾曬完畢,手一捏就能夠碎成粉末。溫迪把所有干透的土豆淀粉從木板上刮下來,湊在一起正好能夠裝滿一個木箱。再用木板蓋上,就可以收入儲藏室,成為隨時取用的食材了。
晚餐比較簡單,用兩塊竹鼠肉做肉排,加上野果醬和梅子醬,這兩種混合起來倒是真的有種番茄醬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不是完全一樣但也很接近了。溫迪挺喜歡這種味道,所以才選擇又做了一次肉排。
黑毛也從樹林返回,他今天帶回來的木頭比較多,因為他說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方,在樹林深處有很多非常粗壯的大樹,砍一顆能比平時砍五六棵樹得到的木頭,可以說事半功倍。溫迪吃著肉排,聽著他說話,突然一震,抬頭看向他問道:“那些樹有多大?”
“大概這么大。”黑毛打開手臂說,“三個我才能把樹抱住!
溫迪頓時笑了。
她說:“明天帶上我,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