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
聽到男人對我說的話,我的大腦里,除了憤怒這個詞之外,真的再也沒有別的什么。
我不知道,那些人給他注射了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些人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折磨他,來摧殘他的意志。
但是我相信,他贏了!
那些人,一定沒有從他的嘴里,問出他們想要的東西。
我蹲下身子,和他保持在一個水平線,這樣他看向我的時候,就不用那么費力,我想,這或許是我目前,唯一能夠給他的幫助。
“是誰干的?”我沉聲問道。
“m國人!”男人回答。
“媽的!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我咬著牙說道。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能見到你,而且你能幫我,把剩下的事情做完!蹦腥舜藭r的臉上,笑容比之前要明朗很多,眼睛也閃著光。
“我要帶你回去!”我對他說著。
“我熬不過今晚!”男人嘆了一口氣,輕聲的說著。
“我來想辦法!”我語氣堅定的對他承諾著。
男人搖了搖頭,對我說道:“阿鬼,這并不重要,真的,我們本就是已經(jīng)死過的人,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可是。。!蔽业暮韲道,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在使勁的頂著我,讓我說不出話來。
“阿鬼,放出既是死亡,你該懂這些的!”男人笑著搖了搖頭,目光注視著我的眼睛。
白色的床單,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從男人身體里流出來的血,已經(jīng)滲透他身上的繃帶,沾染到了潔白的床單上。
我沒有再去和他爭執(zhí),要不要把他送回華夏,因為我很清楚,他說的沒有錯。
受盡折磨的他,根本就熬過今晚,他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死在我的面前。
“我還能為你做些什么?”我輕聲的問著,也注意到,他眼里的光,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男人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看向了屋頂?shù)哪潜K燈,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你怎么了?”我看到男人的神情不對,連忙急聲的問著,
男人沒有回答我的話,他的目光,依舊注視著頭頂?shù)哪潜K燈。
我伸出手,顫抖著摸向他的脖頸。
“狗日的!我嚓你們的祖宗!”
觸手的冰冷,讓我忍不住淚如泉涌,嘴里狠狠的咒罵著。
在他生命消失的那一刻,他終于不用再承受那份苦難,他臉上的微笑,也已經(jīng)徹底的消失。
但是他卻什么也沒有留給這個世界,甚至連他的名字,我都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
我沒有辦法壓抑內(nèi)心里的悲傷,更沒有辦法,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靠坐在男人的床旁,我大聲的哭泣著,發(fā)泄著身體里的悲傷。
直到我哭的精疲力盡,直到我把自己搞得沒有一點力氣,我這才從悲傷中緩過神來。
我轉(zhuǎn)過身,再次看向床上的男人。
他那雙沒有了光的眼睛,依舊圓睜著,像是在向我訴說著,他對這個世界的憤怒和不甘。
抬起手,我觸摸著他的額頭,慢慢向下滑落,嘴里念叨著:“我們回家!”
也不知道是我說中了他的心事,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男人的眼睛閉上了,他又恢復(fù)了平靜。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創(chuàng)傷,時刻提醒著我,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安靜的睡了過去。
慢慢的站起身,唯恐驚擾他一般,我腳步很輕的走到屋門旁,伸手拉開了屋門。
屋門打開,黑暗再次映入我的眼瞼,這讓我的心,瞬間變得強硬起來。
“鬼哥,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黑暗中的人影,輕聲的問著我。
“幫我準備一個骨灰盒,我要帶他回華夏!”我沖著黑暗中的人影,沉聲說道。
“好!”人影回答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說道:“莫爾小姐在等著您!”
“滴答!滴答!”
通道里的水滴聲,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我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然后輕輕的關(guān)上屋門,跟在人影的身后,向黑暗的通道內(nèi)走去。
走了沒有多運,在一個拐彎的地方,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便是開門的聲音。
應(yīng)該是莫爾小姐的手下,在處理那個男人的尸體,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想要回頭看一眼那個男人。
走在前面的人影,聽到我的腳步聲停下來,他也停下了腳步,轉(zhuǎn)回身對我說道:“鬼哥,你放心,我手下的人,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好吧!”我聽著男人的話,有些無力的回應(yīng)著,再次向前走去。
通道很長,腳下的路面也并不平整,我跟在人影的身后,走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的樣子,才走到一扇黝黑的鐵門前。
“吱嘎”
鐵門被人打開,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眼前。
“這位是莫爾小姐的客人,你負責(zé)把他送到莫爾小姐的辦公室!”人影站在鐵門前,并沒有邁步進去。
打開鐵門的士兵,看了一眼跟著那個人影身后的我,沖人影點了點頭。
就站姿鐵門前的人影,向后撤了一步,然后看著我說道:“鬼哥,我只能送你都這里了,他會把你領(lǐng)到莫爾小姐那里!”
“你不和我一起去見莫爾小姐嗎?”我疑惑的問著。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我對他的相貌很是好奇。
從見到這個為我引路的人影開始,我就一直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而且他似乎也一直在刻意的,隱藏著他的真實模樣。
現(xiàn)在終于有了足夠的光明,我還真是想要看看他的樣子。
人影站在那里,回答道:“鬼哥,我這個人對光線很是敏感,所以,我更喜歡待在黑暗里。”
“對光線敏感?”我聽著男人的回答,苦笑著搖了搖頭。
眼前的男人,哪里是對光線敏感啊!
他只是見不得光罷了。
作為情報機關(guān)的人,應(yīng)該都不想,把自己置身在任何光明之下吧。
畢竟這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就如同被人剝光了衣服一樣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