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眼睛,什么都看不見,緩了好一陣子,算是好起來了,門嘎吱一聲,打開了,病阿加從門外走進(jìn)來,還沒跨過門檻,就一眼看見躺在里面換了位置和姿態(tài)的樂園似乎不太舒服,就頓了一下,樂園被門外的風(fēng)吹得頭疼又顫抖起來,病阿加迅速進(jìn)入屋內(nèi),將門虛掩住。
樂園知道門外有人來了,不知道是誰,但是聽腳步感覺是病阿加,就不想睜開眼睛,只要現(xiàn)在不是吳日照過來了,樂園就絕對不會想要爬起來,即使他清楚地記得自己今天之后還要出去吃飯和上課,還得去見昨天約定好的老師。
病阿加在旁邊的箱子里面翻找了一陣子,找出來一個新的小瓶子,打開一看,里面還有一顆藥丸,他就倒了一杯水,走到樂園身邊,因?yàn)闃穲@是躺在地毯表面的,所以,病阿加脫了鞋,跪在樂園身邊,彎著腰,將水遞給他問:“能不能喝一點(diǎn)?”
樂園搖了搖頭。
病阿加把手伸長,將水杯放在了不遠(yuǎn)處的樂園旁邊的桌上,貼著樂園問:“不如先吃藥?”
樂園煩不勝煩,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本來要發(fā)火的,但是看見病阿加一臉誠懇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如果真的發(fā)火了就是不識好歹,多少有些過分,被這么一打斷,樂園也發(fā)不出火氣來了,只覺得自己心里像堵死了的瓶子打不開蓋子,越是用力,蓋子還越是扣得嚴(yán)絲合縫。
他閉上眼睛,往桌子旁邊更近了一點(diǎn),沒有理會病阿加。
病阿加看樂園睜開眼睛,就知道還能交流,繼續(xù)往樂園身邊靠了一點(diǎn)距離,輕輕把手試探著搭在樂園的一側(cè)肩膀上,低下頭,溫聲問:“你吃了藥就會好起來了!
樂園這次找到了發(fā)火的理由,幾乎是喊出來的,但聲音還是不大:“我不吃!你是想害我!你知道我怎么樣?你又不是醫(yī)生,你也不會看病,你憑什么給我找藥?你給我的藥,我就要吃嗎?誰知道你從哪里來的藥,又是從哪里的辦法里面選來的?我不吃!你知道什么?”
他的嗓子有些嘶啞,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在發(fā)炎,瞪著眼睛,目光卻沒有神采,仿佛他雖然面對面和病阿加說話卻根本沒有看見面前有這么一個人,表情是生氣的,眉毛卻往下耷拉,并沒有因?yàn)樽约嚎梢陨鷼舛吲d,深吸一口氣,就閉上眼睛,不再理會病阿加。
病阿加既不生氣森*晚*整*理也不氣餒,對樂園輕聲說:“主人,我雖然不知道看病,但我知道看藥,在昨天晚上,主人睡下之后,我特意請人幫忙外出去主人第二個老師的門外要了一份藥來,老師聽說是主人需要,直接讓人送了一個箱子過來,許多的瓶子,瓶子貼著治療病癥對應(yīng)。
主人不用擔(dān)心我找錯東西,必定是可以治療病人的藥,也必定是可以治療主人的藥。
主人且吃了再說話吧!等會兒還得去見大人呢。主人要讓大人久等而不見人再從別人口中得知主人生病的消息而擔(dān)心嗎?”
樂園先是惱羞成怒似的喊道:“誰允許你跟我你我的!你先前就沒有喊我主人,你現(xiàn)在喊我這個,你莫不是在羞辱我?”
病阿加耐心解釋:“沒有那回事,主人起來吧!
樂園更加惱道:“你喊什么?我才不干!我憑什么聽你的?我就是不要起來。我努力了那么久,現(xiàn)在想睡一下都不行,那我究竟是為了什么活著的?為了別人?那還是算了!不如現(xiàn)在去死好一點(diǎn)。至少不會萬事不隨心。”
病阿加說:“不喊就是了,主人,起來吧!
樂園惱道:“催催催,你是哪里的催命判官?討厭!我不起來。我不去。大不了就是這樣,再把我趕出去,怕什么?橫豎從前是活著的,現(xiàn)在也是活著的,從前可以去死,現(xiàn)在就怎么不可以了?我還不相信,今天能睜眼睛,我現(xiàn)在就要去死嗎?”
病阿加說:“那主人吃了藥再休息吧?很快的!
樂園將信將疑,但還是有點(diǎn)生氣,雖然是摸不著頭腦似的生氣,不過不妨礙他胡言亂語:“我才不相信你,也許你是要害我。”
病阿加說:“沒有,主人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起來看,東西就在旁邊呢!
樂園才不愿意起來,把頭一偏說:“哼,我做什么相信你?”
病阿加說:“吃了藥,病就會好起來了,主人要是不相信我,只怕不好過吧。就算是相信了我,又不會死掉,也不會更難過,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
樂園冷笑道:“折磨自己?我呸!我干什么都是為了折磨別人罷了。什么好東西。我才不相信。何況,你說不會更難過?我跟你說話的時候就更難過了,你怎么賠償我?”
病阿加說:“我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給主人的,連我自己都是主人的財(cái)產(chǎn),只有這些藥不是我的,不如我借花獻(xiàn)佛,請主人將這藥吃了吧?”
樂園已經(jīng)有些動搖了,但是不愿意表露出來,好像說出來就是自己丟人,把臉別過去,沒有搭話,心里還有點(diǎn)氣,已經(jīng)不多了,只是他自己矛盾,想聽病阿加繼續(xù)說話,又嫌棄他話多叫人煩躁,想不聽病阿加繼續(xù)說話,又覺得病阿加要是不說了就是生氣了,要走了,更討厭。
病阿加輕輕推了推樂園,低聲說:“主人,吃了這藥,您再睡不遲,不想出門就算了,我去說,大人和老師都會理解主人的。”
樂園一聽,這都提到另外兩個長輩了,頓時坐起身來,有些頭暈,趴在桌子邊上,惱道:“我呸!我才不!你現(xiàn)在把藥給我,我怎么不去?我是肯定要去的!不然我之前去那些日子算什么?好像我區(qū)別對待似的。我才不要。你現(xiàn)在把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