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自己喜歡的想要的事情都會很高興吧?
一號在心里這么想了,對自己說了,將自己說服了,笑瞇瞇地咧開嘴,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樂園坐在旁邊,只是默不作聲地打量他。
不知道為什么,一號感覺有點冷,他摸了摸胳膊,沒有雞皮疙瘩,打了個哆嗦,覺得很可怕,差點沒站穩(wěn),現(xiàn)在他想,這里可能確實有一種讓人站不穩(wěn)的力量在。
他扶住了旁邊的椅子,想坐下來,因為有點站不穩(wěn),他很害怕,又很緊張,怕被趕出去,怕死,怕丟臉,怕被羞辱,緊張得幾乎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但幸好,他想,我還能克制一點。
只能克制一點。
再多就不行了,如果再過一小會兒,不能坐下來,他就算是跪在地上也要讓身體貼近地板,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呼吸不過來了,不知道是這里的氣壓太過不尋常還是這里的兩個人都不說話,像是兩尊放錯了位置的門神。
門神都說是威嚴可怕的,滿臉大胡子,一身盔甲,面前這兩個人,沒有胡子,沒有盔甲,不是站著的,沒有武器,明明從外表看,一點都不像是門神,一號卻無端端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不太好,他想,要是我一直這樣胡思亂想,我就沒法繼續(xù)保持鎮(zhèn)定了。
雖然他現(xiàn)在也不怎么鎮(zhèn)定,但要是狀態(tài)再往下滑落,他就完了。
他不想在這么樣子的兩個人面前出丑,不在于對面兩個人的外表怎么樣,實話說,他感覺對面的兩個人的長相很模糊,不是很好看,也不是很丑,不是很普通,也不是很驚艷,就是隱隱約約的,像一團慘白色的迷霧,又像是一堆黑乎乎的炭,說不清是什么顏色。
也說不清究竟長什么樣子,因為這種感覺,一號深吸一口氣,越發(fā)覺得對面的人像不存在世間的神。
神的概念不就是模模糊糊的?
誰也沒有見過神,誰也沒有辦法證明神是確實存在的。
那我為什么不能認為,他們就是神呢?作為神,有些偽裝和信徒,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一號怔怔的,眨了眨眼睛。
樂園開口說:“你坐下吧。”
一號點點頭,很聽話地坐在椅子上了。
他坐下來才想起來要看一眼周圍有沒有別的椅子,沒發(fā)現(xiàn),好像他坐的這個就是這個房間唯一的椅子。
一號頓時想站起身來,樂園搖了搖頭:“不必這樣,你都進來了,客氣什么?”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一號兩只手都按在自己的衣服上,衣服底下是褲子,褲子底下是膝蓋,緩緩彎曲,一點點接觸椅子,他這是試探性的,速度非常慢,看得人有些著急,要是急性子看了,更要發(fā)脾氣了。
樂園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神游的樣子,見到一號還沒坐好,笑道:“怎么?你生氣了?”
一號不明所以,睜了睜眼睛,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他看了一眼樂園,低下頭去,是很恭敬的樣子,低聲說:“我、我覺得有點、緊張……”
他想說自己害怕,又怕會冒犯,就換了緊張,說完又覺得緊張也不怎么樣,臉上一下子紅了起來,說話甚至有點結(jié)結(jié)巴巴似的,臉上也漸漸低落汗水。
樂園說:“不過如此,別緊張,我又不會在這里殺了你!
他說完這話自己笑了一下。
這里不殺,不代表之后不殺,也許換個地方就殺了呢?
這可不好,要改。
樂園看了一眼鐘仁,示意對方記得提醒自己。
鐘仁點了點頭,表示之后會記得提醒這件事,不是殺人,是換個地方也別神志不清。
一號不知道他們怎么打眉眼官司的,只覺得房間里面的氣氛突然流動起來,如果說,之前的感覺是頭頂有一座大山,現(xiàn)在就可以呼吸了,因為房間里面到處擠滿了溫和的泡泡。
沒有危險了,沒有威脅了,不用太擔心了。
一號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小聲問:“我來之前,這里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樂園愣了一下,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啊!
他看向鐘仁問:“你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嗎?”
鐘仁也搖了搖頭:“不知道,不記得,好像沒有!
他頓了頓,又笑道:“如果有,或許是不存在,反正不在我這里,也不在我們這里,你以為呢?”
樂園點頭:“那就是沒有了。”
二人都看向一號,一號摸了一把額頭留下來的汗珠,小心翼翼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胡說八道了!
樂園搖了搖頭:“沒有啊,也沒什么!
他笑了一下,笑起來還是處于不過如此和果然如此之間的冷笑似的感覺。
一號眨了眨眼睛,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有點超負荷,深吸一口氣問:“我要做什么才能在這里住下去呢?”
樂園看他這個樣子,偏要逗他:“你想一直住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之前中年男人不是給了我們一個紅包,你要是還有那個紅包殼子,第二天睜開眼睛,拆開看一眼,也許里面就滿了,不管是貨幣還是冥幣,只要是能用的,管它是什么呢?反正老板是認的。
只要老板認了錢,你付出了錢,難道還有趕客的?”
一號用舌尖抵住了牙齒,感覺有點牙酸,好像下一刻就會被拔掉這顆牙似的,那種奇奇怪怪的似痛非痛還有點酸楚的感覺把他的腦子打了一下,他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嗡的一聲,沒聽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