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覺睡得很沉,等我悠悠轉醒時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摸,摸到的卻不是冰冷的手機,而是帶著溫度的肌膚。
“?”
我驚的幅度極大的抽了下身子,回憶漸漸構成一幅幅支離破碎的畫面,然后才反應過來我跟林夕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林夕晚被我的動作吵醒,一雙黑眸迷蒙地睜開,但她只迷惑了一瞬間,緊接著就瞇起眼,笑意盈盈地對我打招呼:“阿姐,早!
我頗不自在的嗯了一聲,她翻身下床,身子依舊是裸著的,我趕忙閉上眼轉了過去,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真奇怪,摸都摸了,看都看了,在這時候裝什么純情。
于是我又回過頭,發(fā)現(xiàn)林夕晚正在扣最后一顆扣子,半開的衣領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我紅了臉,她的臉色重新變得冷淡,像極了穿上衣服不認人的渣女。
她走向門口,最后還不忘把門關上,但就是一眼也沒有看我。
不看就不看,誰稀罕。
我哼了一聲,也開始穿衣服。
不久之后,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姐,媽想見你!
我愣了好一會兒,然后才一拍腦門:“對!我怎么忘記母親擔心了我一夜呢!”更多免費好文盡在:y u s huwu. bi z
可是……她真的擔心我嗎?
我一瞬間動搖了,但又搖搖頭,決定還是先去見見。
我開了門,門外是表情冷淡的跟死人一樣的林夕晚和母親。
我輕咳了一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母親的臉色一陣變幻,先是驚喜,接著就是淡淡的憂郁,她長久的看著我,還沒有說些什么,林夕晚就恭敬的點點頭,她依然沒有看我,就像是在回避著什么:“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好聊。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事要處理,她腳步匆匆,我最后也只看見個背影。
然后是母親,她見林夕晚走了才終于像松了口氣一樣要來拉我的手,但瞧了瞧我冷淡茫然的眼神,手僵在了空中,訕訕的收了回去。
她膩在我身上的眼神有些懷念,有些落寞,只是,我不承認里面還有……愛:“小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發(fā)燒了,昨天又昏睡了一天……要不是夕晚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林夕吧,林夕晚……又是林夕晚!你眼里就只有她是不是?!
“都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也沒有怎樣關心你,只是你爸爸走了,我現(xiàn)在就只有你了。這樣,你不管怎樣,先放下公司里的瑣事,我們母女兩個待在一塊說會話,好好的玩上幾天?”
她自顧自的說著,好像篤定我一定會同意,是啊……是啊,那是當然,我從小就沒有得到的母愛,那是多么大的誘惑,我怎么會拒絕呢?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歡喜雀躍的就答應了。
“我忙,沒空陪你做無關的事!
我見她臉色登時就僵了,似乎又怕嚇到我似的,連忙又扯起一個很難看的笑,惹得我的牙齒和喉嚨一陣酸痛。
心里也澀澀的。
好像我是個壞人。
“如果你想玩的話,我給你打些錢,實在不行,讓林夕晚陪你去。我是真的很忙,公司的事!
我又補了一句,她的才臉色漸漸好轉,只是依舊不見笑意,飽含憂愁和懷念的目光一直膩在我身上,我有些不自在的挪動腳步走到沙發(fā)處坐下,又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也坐下。
她沒有動作,她略帶點彎的眼尾紅了紅,她走到我身邊,也并不坐下:“小然……你真的很像你爸爸,只可惜性子像我。倒是夕晚,性子反倒隨了你爸爸。”
她見我不說話,抹了一把眼淚,在沙發(fā)旁半跪了下來,又上前牽我的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我也能接受,可我們畢竟還有血緣關系,抹殺不掉的!
……抹殺不掉的血緣關系嗎?
我沉默,但也任由她牽著我的手,那股涓涓如流水般的溫暖,流淌在手心里,亦流淌在時光中。她那手雖然保養(yǎng)極好,但仍舊帶著因為歲月流失而略顯粗糙的紋理,眉目間也跟我有些相似,帶著憂愁,還有不經(jīng)意間溢出來的愛,明明是這樣親密的聯(lián)系,旁人一看便知我們是親人……
“等公司里的事忙完,我陪你!
我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下來,她彎彎眉眼,笑了笑,但總算沒那么勉強。
“好啊,好,我等著你!
接著就是長久的沉默,還是我找借口說要去公司才擺脫了黏在我身上的哀傷目光。
在那之后,我就埋頭在一日又一日的加班和熬夜中,就連大學的考試也掛科了,不得不再找機會補考。
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忙碌中生出了些許懷疑。
我這樣做對嗎?或許我應該接受林夕晚的建議,她的確比我聰明,交給她的話,公司依舊是林家的名號,也不算辱沒了父親……
不!絕不!
我搖搖頭,把這個愚蠢的念頭從我的腦海里踢出去。
就算我答應她,她也未必會守信。
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可信,這是我長久以來習得的最重要的道理。
然而,這天我像往常一樣來到會議室,本來今天是要開會討論如何應對股票下滑的問題,可我剛進會議室就感到氣氛不對勁。
每一個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我,我知道,他們一直拿我當黃毛丫頭看,但父親的遺囑在那里,我又是最大的股東,他們也不敢明著說些什么,但這次他們的眼神……
怪異,嘲弄,勢在必得。
情況不對。
我?guī)缀跏撬查g作出判斷,還沒等我反應做出反應,他們立刻就堆起虛假的笑來:“林董事來啦?快坐快坐!
“叔叔伯伯!
我點頭,接著走到主座上坐了下來,我拿出文具包里的文件,本來想就本次議會主題做些探討,但一個比較重要的股東卻出聲打斷:“哎,在開始之前,我還有些話要說!
我蹙了蹙眉,那股不安感再次如潮水般侵蝕我的心:“……有什么話,會開完了陳總再單獨找我談吧。”
他卻不依不饒,又瞧了瞧其他股東,見他們沒有做聲后,才放心大膽的繼續(xù)說起來:“董事長您在位期間林氏共虧損了3.4個億,這就算家業(yè)再怎么大也不能這樣敗呀,是,您家大業(yè)大,可是我們這還都等著吃飯呢,不能把我們一條道都堵死了吧!
幾個股東面面相覷,似乎也在思考這話的潛在意思。
我冷了臉,一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你要罷了我?”
他一笑,只是這一笑更顯虛偽和傲慢:“董事長何必說話這么難聽呢?董事會投票超過半數(shù)就能罷免一個能力不足的董事長,也免得無辜職員遭殃。小林總你就體諒體諒,你也不忍心看著那么多人都無處可歸吧?”
稱呼都變成小林總了。
我咬牙,目光掃向那幾個游移不定的股東:“哦?這么說,你們也同意了?這是我林家的公司,你們也是跟著我父親一起打下來的老人。怎么,連你們也不信我?”
“不用再廢話了,直接投票決定吧。同意這事兒的股東舉手!
陳總又說,幾個股東也猶猶豫豫的舉手。
好,真是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