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頗有些郁悶的坐在書房中,耐著性子觀想了幾次手里的《龍象混元》,但在心神不寧之下,每一次都收效甚微。
這時窗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不是吧,小弦音這么晚了還要拉我去修行?”
李丹青在心底暗暗腹誹道,但念頭一起又覺不對——夏弦音已經(jīng)走了。
李丹青這樣想著,又暗暗奇怪,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他趴在窗戶前,順著縫隙看去,卻見一道身影正躡手躡腳的叫打開大風(fēng)院的院門走了出去。
“是薛云!”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李丹青還是從對方身形的輪廓中推斷出了對方的身份。
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李丹青心頭暗暗疑惑,腦海中卻又想起了今日青竹與他說過的事情。
難道他真的與那些命案有關(guān)?李丹青想到,又念及今日在魚兒樓的遭遇,之前他還是不曾多想,此刻卻又有隱隱覺察到玉錦古怪的反應(yīng)似乎也與那具魚兒樓的尸體有關(guān)。
想到這里的李丹青心頭一橫,將放在一旁的朝歌劍提來,然后便貓著身子出了房門,緊跟著薛云離去的方向追去。
薛云走得很慢,頗有幾分漫無目的架勢,跟在他身后的李丹青也不得不走走停停,時刻警惕著薛云發(fā)現(xiàn)自己。
就這樣在大風(fēng)城一前一后走了一刻鐘的光景,李丹青面色古怪,這大風(fēng)城并不大,二人轉(zhuǎn)了這么久,很多時候都是在原地打轉(zhuǎn),李丹青心道莫不是這家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這兒戲弄我?
忽然,走在前方的薛云又在一處十字路口前停下了腳步,李丹青見狀趕忙躲在暗處,而這時,那薛云站在原地四處觀望,似乎在尋找著些什么。
李丹青趕忙縮回了脖子,心頭暗道難不成真的被這家伙發(fā)現(xiàn)了嗎?
他躲在暗處,蜷縮著身子,唯恐被對方察覺到些什么,這一躲便是十余息的光景。
薛云立身之處,忽然沒了動靜,李丹青又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
這時他卻發(fā)現(xiàn),那十字路口早已沒了薛云的蹤跡。
“這!”李丹青的心頭一驚趕忙快步朝著那處跑去,而就在靠近路口時,同樣有三道身影,分別從另外三道路口竄出,李丹青未有料到會在這處遭遇到旁人,而那三人似乎也與李丹青一般,措不及防之下,四人便在這時,直直的撞到了一起,在幾聲痛呼之后,紛自仰頭倒下。
好一會之后,李丹青從暈頭轉(zhuǎn)向的眩暈感中恢復(fù)過來,他揉著自己有些發(fā)疼的腦門,從地上站坐起身子。
“我說幾位,大半夜咱們能不能慢點走路!崩畹で啾г沟馈
而也就在這時,他看清那三人的模樣,那一瞬間,李丹青的雙目瞪得渾圓,另外三人也在那時同樣直直的盯著彼此,然后一聲高呼從彼此的嘴里發(fā)出。
“怎么是你們!”
……
“我當(dāng)然要來啦!萬一師兄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怎么辦?我可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劉言真一本正經(jīng)的言道。
一旁的寧繡皺了皺眉頭說道:“胡說!師兄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
“你那么相信他,你跟蹤她做什么?”劉言真反問道。
寧繡的臉色一紅:“我是怕他有什么難處,不愿跟我們說。”
李丹青聽著眼前兩位少女的正直,只覺的腦仁發(fā)疼,他言道:“別吵了!”
二人見李丹青發(fā)了火,趕忙收聲,李丹青又看向另外一人,神色嚴(yán)肅的問道:“那你呢,你怎么也來了!”
喬裝成希溫君的青竹有些委屈的看了李丹青,輕聲說道:“只是想要給學(xué)院分憂!
這樣的說辭寧繡與劉言真自然嗤之以鼻,李丹青卻聽得明白對方的言外之音。他正要再說些什么,劉言真卻又忽然看向李丹青,問道:“那院長你為什么要跟蹤薛師兄呢?”
這個問題就像是提醒了寧繡與希溫君二人一般,她們將目光直直 的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李丹青一時語塞,還真沒想好如何回答。
而這樣一幅羞于啟齒的模樣,大大激發(fā)了劉言真心頭某些獵奇愛好,她的雙眼放光,語出驚人:“難道院長你也喜歡薛師兄?”
這話出口在場眾人看向李丹青的目光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落魄院長愛上杰出弟子!”
“自慚形穢,愛而不得!
“為了掩飾自己的愛意,只能處處刁難,甚至深夜尾隨!”
劉言真說越來勁,語氣也抑揚頓挫,雙眸之中的光芒也愈發(fā)的明亮。
李丹青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劉言真卻在那時深深的看著他,雙手抓著李丹青的手,言道:“院長,若是你能保證日后好好珍惜薛師兄,我愿意退出!
說著,劉言真的眼角甚至還有兩滴淚珠滑落,那番模樣當(dāng)真是甚是感人。
我這大風(fēng)院都他娘到底招了些什么變態(tài)!
李丹青在心底吶喊道,趕忙伸手掙開了劉言真的手,言道:“胡說些什么!本院長也是擔(dān)心他一個人在外出了事情,要是不學(xué)好,我日后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
“院長你還會擔(dān)心這些?”一旁的寧繡狐疑的看著李丹青問道,幾乎已經(jīng)將不信任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劉言真也忘了往日與寧繡之間的不對付,在那時一個勁的點著頭,顯然同樣不相信李丹青這一番說辭。
李丹青正百口莫辯時,希溫君卻忽的言道:“你們看,那里是不是薛云?”
這話出口果然吸引了劉言真與寧繡的注意,眾人趕忙看向那處,卻見薛云身影正在朝著街尾緩緩走去。
四人趕忙相互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排成一隊,躲在陰影下,緩緩的跟著薛云。
……
“不是。這薛云難道是狗變的,怎么走幾步路就要停下來抽抽鼻子?”有跟在薛云的背后走了半刻鐘的時間,李丹青看著再次駐足薛云,忍不住說道。
“你才是狗變的!”將腦袋擠在李丹青一旁的劉言真聽到這話,忍不住罵道。
“有你這么說院長的嗎?”李丹青也來了火氣在那時反唇相譏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著就要吵起來,寧繡趕忙呵斥道:“別吵了。”
“薛師兄又動了!”
二人見狀這才停了下來,趕忙又跟了上去。
這一次,薛云雖然依然走走停停,但明顯停下的頻率比起之前要少上了很多,腳步也更加的快,好似已經(jīng)尋到了自己的目標(biāo)。
“薛師兄到底在找什么?”劉言真也有些疑惑。
而這話出口,還不待眾人回應(yīng),薛云忽然在一處院門前停下了腳步,然后他的身子躍起,直接跳過了院墻,躍入其中。
四人見狀心頭一驚趕忙紛紛翻身上墻,探著腦袋看著院內(nèi)的情況。
那只是一座尋常人家的四合小院,院子的主人似乎還算富裕,院中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兩側(cè)走廊的裝潢也尚可。
薛云站在院子中,舉目四望,似乎還在尋找些什么。
“薛師兄不會深夜來這里,是為了幽會少婦的吧?”劉真言見狀在那時低聲言道。
李丹青側(cè)頭看了這個梳著馬尾的女孩一眼,心頭暗道,劉自在到底從小教的你什么?
但顯然他還是低估劉言真發(fā)散的思維能力。
“少年俊才,愛上多情婦人!
“婦人已婚有子,卻依然抵不過少年深夜到訪。”
“果然年齡身份在真愛面前都不是問題!”
劉言真又雙眼泛光的開始了她的暢想。
“不是,你這樣喜歡編故事,干嘛不去寫小說?”李丹青黑著臉問道。
聽到這話的劉言真轉(zhuǎn)頭看向李丹青,眨了眨眼睛,雙眸之中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對了!還要加上一個愛而不得的落魄院長!院長你可要努力了!”
李丹青聽到這話,險些腳下發(fā)軟直接從這圍墻上跌落下去。
而就在這時,院子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將眾人的心思從劉言真那“波瀾壯闊”的故事中拉扯了出來,他們趕忙看向那處。
卻見一位中年男子邁著步伐走屋中走出,步伐有些怪異,歪歪斜斜好似喝醉了一般。
“難道是已婚男子跟天才少年的故事?比我想的還刺激?”劉言真瞪大了眼珠子,如此喃喃自語道。
但這時的眾人,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理會他。
因為那個走出的男人身子開始怪異的扭動,嘴里也發(fā)出一陣陣凄厲的哀嚎。
然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他的身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只是眨眼的光景,便化作了一具與今日一早在永安武館外看見的干尸一般的東西。
劉言真等人捂著嘴,卻依然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呼。
這樣的情形對于她們來說著實太有沖擊力了一些,她們頓時臉色煞白。
“是……是師兄殺了他?”劉言真看著李丹青顫聲問道。
“不可能,薛師兄碰都沒有碰他一下!”一旁的寧繡雖然被嚇得不輕,但還是在那時咬牙為薛云開脫著。
可這話剛剛出口,薛云卻邁步走到了那具干尸旁,背上的長劍出鞘,刺入那尸體的眉心,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放入其中,從那尸體的眉心處挖出了某樣事物放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