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老爺。。!
“莊赦那邊,有什么動向么?”閆文匡翻著手中的簿子,眼神時而瞟向跪在堂前的姜婆子。
“暫時還沒有!
“嗯,等他們有了動向,再跟我說,”閆文匡活動了下脖子和頸肩一帶“你先回去吧!
“是,老爺!
閆文匡看著手頭的一份欽天監(jiān)發(fā)來的文書,是莊赦的通緝令。若是在孫正然回岱州之前,他現(xiàn)在必定已經(jīng)把莊赦扭送到京師了。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莊赦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那么緊要。
無論莊赦想做什么,現(xiàn)在實際上都和他閆文匡無關(guān)了,畢竟,莊赦并沒有以大胤欽天監(jiān)靈臺郎的身份行動,和官府自然也就關(guān)系不大。
他整理了一下手頭的公文,現(xiàn)在岱州最要緊的事務(wù)就是保證朔州兵的糧食供給,尤其如果按照高彤的計劃來看,通過岱州糧把這五萬禁軍變成五萬岱朔聯(lián)軍,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
但是實際上岱州的糧食也不是那么寬裕,陳糧這東西,無論是發(fā)到本地百姓手里還是發(fā)到邊軍手里都不體面。他需要想一個最好的方法,在保證岱州民情穩(wěn)定的東西,確保朔州的邊軍糧食供應(yīng)。
閆文匡把玩著手中的小手爐,想了想,對旁邊的小吏吩咐道“去,安排下去,通告東?に修r(nóng)戶,用手里的新糧換官府的陳糧,可以以五換七,還有,郡東頭的那塊荒地,劃給郡兵,明年開春,郡兵開始在那里屯田!
“是,老爺!
他微微點點頭,雖然陳糧換新糧以五換七虧了些,但是實際上保證部隊有新糧供應(yīng),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們招攬人心的行為是否能夠成功。
“哦對,剛剛忘說了,以五換七,僅限本月,”閆文匡把手爐放到桌上,打開,往里面填了兩塊香,蓋上蓋子,又受到袖子中“讓各位差遣仔細體察民情,如果順利的話,可能要推行到全州。”
“是。”
他把這些事情安排下去,閉上眼,揉起了鼻梁。他身為郡守,實際上手頭的事情是比坐在最上面的高彤多很多的。除了本郡的庶務(wù)以外,還有很多州里的事情都要他主持。而就在這有些手忙腳亂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他根本不想看到的人。
欽差孟新。
孟新不管怎么說,也是個中書省的大官,在郡中行走還是不受限的,他走到郡守府廳中“郡守大人,事情順利否?”
“不順利,您如果有事的話,還請快說。”閆文匡白了他一眼,顯然沒有讓他多待的意思“下屬最近公務(wù)繁雜,如果沒有要緊事情的話,孟大人還是不要來攪擾下屬了!
孟新啞口無言,自從到了這東?ぶ螅闾幪幣霰,只能強撐起一股有些尷尬的笑,想了想,開口道“閣下,我聽幾位下人說,您這里出過所謂的魚母?”
“嗯,然后呢?”
“我想知道,這魚母。。!
“巫蠱讖誨之事,你去找本地的姜婆子吧,隨便街上找個人問,他們都知道姜婆子是誰,”閆文匡隨手抄起旁邊的一個簿子,翻閱起來“下屬實在沒有時間陪您這樣的大員胡鬧!
閆文匡把孟新打發(fā)到姜婆子那里實際上還有些小心思的,這欽差是來找所謂的水生紫河車的,這種玄乎其玄的事情,莊赦應(yīng)該是再熟不過的。而實際上通緝莊赦的,就是欽天監(jiān)。
如果莊赦和這位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副碰面,打起來。那么,莊赦贏的話,他們便可以很方便地拉攏莊赦,這樣一位京師出來的京官倉皇出逃而且還被通緝,必定知道更多信息。而若是孟新抓住了莊赦的話,那么他們也算是幫助捕捉要犯的功臣,也能掩蓋一下目前他們的意圖。
“這。。。那感謝閆郡守了。”孟新退出了郡守府,看著候在門口的三四個廠衛(wèi)還有更遠處一看就是在盯著自己的七八個便衣兵丁,又嘆了口氣。
“你們幾個,去找那幾位問問,姜婆子家住在何處,我們現(xiàn)在要去拜訪,”孟新指了指遠處的那幾個兵丁,一名廠衛(wèi)幾步就跑到兵丁面前,問完跑了回來。
“大人,那幾位老兄說能給我們帶路!
“好,那真是萬分感謝了,”孟新點點頭,帶著四名廠衛(wèi)便跟在那兵士身后。眾人繞過繁榮且吵鬧的秋季東海郡街道,最終停在了一家還算寬敞,卻很是破敗的宅院門前。
宅子的門是緊閉著的,雖然破舊,但是看上去似乎最近有些打掃過的痕跡,正門“姜府”的牌匾周圍也沒有蜘蛛網(wǎng)或是別的什么東西,除了門上的黑漆有些剝落以外,看上去還算是一處體面的住處。
一個廠衛(wèi)走到門前叩了叩門,聽到里面?zhèn)鱽砹艘粋年輕姑娘的聲音“誰。。!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嗓門顯然更大的中老年婦女的聲音蓋了過去“哪位呀?”
沒等孟新和廠衛(wèi)開口,旁邊一個兵丁開口道“姜婆子!是郡守老爺?shù)馁F客!快點開門!”
里面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門微微打開,一個干瘦的婦人臉龐露了出來,一雙滿是賊光的眼睛掃視了一圈門前“小八子,這是。。。哪位?”
“京師來的官爺,請進去就是了,”旁邊的兵丁的表情有些不耐煩。
姜婆子的表情露出幾分為難“這。。。官爺,寒舍有些。。。不太方便。。!
孟新看著姜婆子那副神情,微微皺眉“怎么不太方便?說來聽聽?你若是不想在你家談,我們出去談也可以。”
姜婆子眼球滴溜一轉(zhuǎn)“草民家里。。。有些鄉(xiāng)下的親戚,恐怕惹擾了官爺。。!
孟新微微點點頭“鄉(xiāng)下的親戚啊。。。那本官的確不太方便,這樣,你先知會你的親戚一聲,就說郡守找你出去問話。一會兒問完了,自然要把你放回來!
姜婆子心道這朝廷的官看著年齡不大,官威不小,一副氣宇軒昂的樣子,點點頭“那草民先回去跟幾位叔伯說一聲,還請您稍候!
沒過一會兒,姜婆子走了出來,唯唯諾諾地跟在孟新等人身后,而孟新則小聲對旁邊的一個廠衛(wèi)交代道“讓暗哨去她家里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兒!
交代完這事,孟新和姜婆子攀談起來。對神話和上古史還算熟悉的他,很快就套出姜婆子實際上是古岱國的神官家族后代。魚母的事情,她似乎略知一二,但也僅限于比常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在一些特殊時間,海中的魚和魚籽都是不能吃的,尤其那些外形奇怪的魚和他們的魚籽,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所謂魚母。
海中的君主會選擇他的子嗣中最為壯碩的幾條,將卵注入他們的體內(nèi),然后讓這些魚母生出海中君主的子嗣。
而如果在這段時間吃了那些外形異常的魚籽,可能就會招來其他魚母,也就是海中君主的親眷的復仇。
他大概了解的這些說法,微微點點頭,也就是說,他如果想要見到魚母,要么坐船到海中,要么通過吃魚籽來召來所謂的魚母。
他想了想,開口道“那現(xiàn)在,出海最方便的地方是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