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沒有做聲的柳小薇忽然説:“笑天,你不覺得……莎拉一直隱藏的很深,她的暴露是不是有些突然?第一次行動就撞到她,實在太過巧合……”
“這個巧合的確有些蹊蹺,但是,喬既然看不到她,説明她和我們目的相同,她的組織已經(jīng)滲入了big機構(gòu)的安防系統(tǒng),他們也在行動,這倒并不奇怪……”鐵笑天轉(zhuǎn)向喬,“喬,有沒有辦法進入他們的系統(tǒng)?”
喬搖了搖頭,“對方是個高手,如果硬攻進去,他會馬上發(fā)覺。就像他要進入我們這里一樣,我也會及時發(fā)現(xiàn)。我們都不能進入對方的系統(tǒng)!
鐵笑天沉吟了一下,説:“我們暫時就把它當(dāng)作一個合理的巧合,F(xiàn)在開始,小薇留在車里負責(zé)監(jiān)視,我代替小薇,和小璐一組,駕駛另外一輛車跟蹤莎拉,熊惟和喬各自找車跟在我們后面,隨時接應(yīng)。到時,聽我命令行動!
同柳小薇一同行動時,李湘璐總是隨隨便便滿不在意。從這方面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本性不會因為她的職業(yè)或是某些特殊經(jīng)歷而改變。作為一名一流的職業(yè)殺手,李湘璐在行動時的確心狠手辣,但她性格上明顯的弱點幾次差點葬送了她的性命。熊惟曾經(jīng)還是警官的時候,利用她的大意,親手抓過她兩次,不過,長期的較量使熊惟這位優(yōu)秀的警官徹底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抓一次放一次,抓兩次放兩次,熊惟離開警隊就是因為他對李湘璐多次徇私的緣故,但這卻沒能使李湘璐的率性有絲毫改觀。就連最后一次,李湘璐在行動中被對手的子彈射中,險些失明,她都還認為那是因為對方人多勢眾,而不是由于自己輕敵。熊惟當(dāng)時救她出來的時候,既心疼又郁悶,但卻拿她沒辦法。
除了鐵笑天以外,不論和誰一同行動,李湘璐都是我行我素,只有和鐵笑天一起時,她的感覺很是拘謹,有點放不開手腳。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有些對不起柳小薇這位新朋友,有時好像也對不起自己的恩人熊惟。
“鐵先生,莎拉出來了!崩钕骅刺嵝阎,她感覺鐵笑天似乎有些走神,把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眉頭微微皺起……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領(lǐng)導(dǎo)者的狀態(tài)。
鐵笑天忽然打開車門,“我們換一下位置,你來開車!
遠遠跟著莎拉,拐過幾條街道,李湘璐微蹙眉頭,沉吟道:“莎拉不是返回她的住所……鐵先生?”
鐵笑天微微點頭,示意知道了,“熊惟、喬,你們?nèi)ァ垺P¤础ㄖ苈匪麄內(nèi)∠袆樱硗,要他們更換住所,趁美國人現(xiàn)在無暇分身,暫時擺脫他們的監(jiān)視。周路和他的人從今天開始不用再去港幕公司了,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準(zhǔn)備接受任務(wù)!
“你覺得有問題?”李湘璐問道。
鐵笑天默默地看著李湘璐,但顯然心不在焉。李湘璐臉上一紅,方向稍稍一偏,汽車的顛簸打斷了鐵笑天的沉思。
“我還不能確定。不過,莎拉應(yīng)該知道我們會跟蹤她,她和她的人隨時可以聯(lián)絡(luò),他們的聯(lián)合小組也應(yīng)該清楚目前的情況。明知我們不會輕易冒險進入他們的范圍,她這樣貿(mào)然改變路線,顯然是逼我們向她動手。他們并不了解我們的實際力量,這樣急于同我們接觸很讓人懷疑。他們要么是想找到你這個神秘的‘李’……或者也想找我?……要么就是另有所圖?墒,他們不擔(dān)心日本人么?”鐵笑天一邊説一邊接通了柳小薇,“小薇,和國內(nèi)聯(lián)絡(luò),要老狼通知港幕公司,就説近期我要趕來慕尼黑……”
找不到血色櫻花,對鐵笑天來説始終都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危險,他現(xiàn)在只有寄希望于自己要來德國的消息能夠盡快吸引他們現(xiàn)身……
莎拉一面駕駛汽車,一面同她的上司通話,“占士,你認為他們會行動嗎?”
“他們應(yīng)該理解我們的意圖。不過,他們請你去一定會暫時切斷你同外界的聯(lián)絡(luò),但這沒關(guān)系,只要你讓‘李’相信我們合作的誠意,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你體內(nèi)的追蹤器會為我們指示出你的位置,在這之前,我們會同你進行聯(lián)絡(luò),為了達成合作,‘李’一定會在適當(dāng)時候允許你同我們通話,屆時,你把他們的人員情況傳遞出來就可以了。這次行動很危險,你要多加小心!我們的主要力量都在應(yīng)付道格拉斯和意大利人,主持行動的合伙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到時,你要自己想辦法離開險地,實在困難的話,就想法向合伙人表明身份,不要……”
莎拉接上占士的話,“不要成為他們的陪葬品?!我會小心的。”突然看到一輛警車超上前面,指示自己停車,莎拉輕舒口氣,“他們來了!
莎拉的車剛剛停到路邊,一個高大的黑人警察似乎有些粗魯?shù)乩_了車門,“莎拉小姐,‘李’小姐請你到我們那里作客。她説你會欣然應(yīng)邀的!
莎拉嫣然一笑,頗有風(fēng)度地抬步下車,“我很榮幸赴‘李’的約會!
莎拉被“請”上警車,向車內(nèi)一名東方男子簡單打過招呼,便被繳去了通訊工具。隨車在市區(qū)繞了半個圈子,換上一輛普通的房車,莎拉的整個頭顱又被黑色頭套層疊圍困,除了留出鼻孔透氣之外,可謂紋絲不露。
“兩位先生,你們的待客之道實在令人遺憾!”莎拉提出抗議時,感覺自己的聲音嗚嚕不清極為好笑。
“莎拉小姐,這也是無可奈何,你就將就著忍耐一會兒吧!睂Ψ降穆曇粢粯硬磺逦,但顯然不容辯駁。莎拉只有暗暗祈禱這樣的折磨可以盡早結(jié)束,只是她沒想到,上帝并沒聽到她的祈禱,她在黑暗中度過了長達四個多小時的時間,而這期間,汽車一直在不停地行進,似乎沒有盡頭……
“‘李’,已經(jīng)請到了莎拉小姐,請示下一步的行動!毙芪└淖兞藞蟾娴膶ο,這是為了避免暴露鐵笑天。
“你們陪莎拉小姐在市區(qū)多繞幾個圈子,等候進一步的命令!崩钕骅唇犹媪髓F笑天開始指揮。
遠遠跟著熊惟的車,鐵笑天緊緊皺起眉頭,“我們的行動過分順利了。這不是個好現(xiàn)象……小璐,通知小薇,我們先回去!
回到別墅,鐵笑天安排李湘璐收拾重要物品準(zhǔn)備隨時離開,而他和柳小薇則在電腦前查閱big機構(gòu)的人事動向。柳小薇順利地進入了big機構(gòu)的人力資源系統(tǒng),調(diào)出了路易絲-霍夫曼,也就是莎拉小姐的資料。
“莎拉臨時申請了一天假期!绷∞笨粗F笑天,神色略顯緊張。
“不出所料,和莎拉的遭遇雖然是個巧合,但是,美國人迅速作出了反應(yīng)。這個占士倒是很厲害,我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他看破了。就是不知道,他把莎拉送到我們這里來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我總是覺得好像有事要發(fā)生。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合作,他們完全可以通過馬然或是周路,根本不必要使用這種手段。即使他們認為小璐是我們在慕尼黑的最高指揮,出于對等的考慮,這樣繞個大圈子也不利于行動的保密。我怕他們真是另有企圖!绷∞焙軗(dān)心地説道。
鐵笑天微微點頭,“恐怕還會出現(xiàn)更加出乎我們意料的情況!
“都收拾好了,必須帶走的全都放到車上了!崩钕骅醋吡诉^來。
“小璐,把車開到附近的中轉(zhuǎn)位置,我們隨時準(zhǔn)備離開。命令周路他們立即趕來這里。要他們秘密包圍這幢別墅,如果晚上有人企圖潛入這幢別墅的話,一個也不能放過。同時,要查出敵人的身份,這很重要。這次行動要絕對保密,就連賓和意大利人都不得透露。等周路部署完畢,通知熊惟把莎拉帶過來。你同莎拉談過之后,把她安置妥當(dāng),一有情況我們就離開這里。這間別墅的秘密通道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我們從那里出去,如果情況并不如我們想象得那樣,再回來帶走莎拉,總之,不能露出絲毫痕跡!
“你懷疑聯(lián)合小組會對我們動手?他們現(xiàn)在還不至于公然與我們?yōu)閿嘲桑俊崩钕骅磫柕馈?br />
鐵笑天冷笑一聲,“不是最好。如果不是,就得委屈莎拉小姐一晚了!
……
夜色烏蒙蒙的,一彎殘月不時被云層遮掩,極少露出身影,星光黯淡,明滅不定,空氣似乎靜止著,沒有一絲風(fēng)動。高低參差的建筑物中透射出柔和的燈光,街道沉在昏暗中,路燈也是昏黃得有氣無力一般,街道兩旁的植物頹喪地蜷縮著身體,把暗影投向腳下。
柳小薇一行已經(jīng)離開別墅前往另一處落腳地點,只有鐵笑天獨自留了下來。選擇了一幢較高的建筑,距離并不適合了望,但不會同周路或者可能出現(xiàn)的敵人沖突,鐵笑天超人的視覺在此時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而且,他手中的阻擊步槍裝置著最先進的紅外線瞄準(zhǔn)鏡,數(shù)百米范圍內(nèi)的所有目標(biāo)絕對難以逃過他的捕殺。
周路他們隱蔽的很專業(yè),鐵笑天努力搜索了很長時間,借助紅外線的幫助方才找到了三個伏擊點,而這三個位置如果不是經(jīng)過細致分析也很難判斷那是潛伏的人類。
鐵笑天贊許地點了點頭,望向昏暗中那幢極其普通的別墅。自己剛剛還在那里面對著泰然自若的莎拉小姐,她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但是,正是這種不尋常的完美更加讓鐵笑天產(chǎn)生了懷疑,雖然她迷惑了接受過不同特殊訓(xùn)練的自己的四位伙伴,但鐵笑天卻因此變得更加清醒。
接待莎拉是由柳小薇出面,她接受過特工訓(xùn)練,雖然在這方面顯然不及莎拉的水準(zhǔn),但柳小薇的身份地位卻讓她具備了領(lǐng)導(dǎo)者的魅力,這種魅力沒有經(jīng)過身臨其境的鍛煉,即便是好萊塢的大牌明星們也只能表現(xiàn)得形似而已。
經(jīng)過喬裝的柳小薇以“李”的身份出現(xiàn),而鐵笑天和李湘璐則作為助手陪在一旁。自己這一方的五個人毫無保留地全部呈現(xiàn)給了對手,不作假,被識破的可能就是“零”。
“對于我們的鹵莽,我希望莎拉小姐能夠給予充分的諒解。畢竟這是一個危險的環(huán)境,我們面對著共同的對手和各種競爭者,有時手段近乎卑劣那也是萬不得已。相信莎拉小姐也會深有同感。”
柳小薇外柔內(nèi)剛的開場白和她表現(xiàn)出的大家風(fēng)范使莎拉對她的身份再無絲毫懷疑,雖然她此前曾經(jīng)認為神秘的“李”應(yīng)該不會這樣年輕。
“李小姐,對于我們的事業(yè),我個人的榮辱是微不足道的。一直以來,為了共同的目標(biāo),我們都在付出巨大的努力,甚至是犧牲,相比之下,能夠在我們之間成為友誼的橋梁,我至感榮幸!
柳小薇贊賞地點了點頭,“言歸正傳吧。我們這次邀請莎拉小姐前來,表面上是采取主動,實則卻完全是被動的做法。不過,不論怎樣都好,我和占士先生的想法應(yīng)該是一致的,我們都期翼合作,希望雙方能夠達成共識,殊途同歸,利益均沾。”
“占士先生給我的指令同李小姐不謀而合……如果可以,我想請李小姐同占士先生直接對話!
柳小薇同占士進行了短暫的溝通,雙方順利地達成了合作意向,并且約定了次日會面的時間和地點。柳小薇在莎拉同占士談話時,感受到了莎拉完成任務(wù)的欣慰,但鐵笑天卻看出了隱藏在笑容里的利刃,這是解釋給喬的中國成語,叫做笑里藏刀。
想到明天的會面,鐵笑天深深嘆了口氣。他真心希望自己的感覺能夠出現(xiàn)一次錯誤,那樣的話,雙方的攜手合作將會為他的德國之行帶來成功和勝利。
夜越來越沉,眼前不遠處一排排一幢幢的建筑物幽靈一樣佇立在地面,讓鐵笑天突然想起了荒漠的灌叢,如果是朋友,他們會得到他們想得到的,如果是敵人,他們的路只有一條……
倏忽掠過建筑的一團黑影讓鐵笑天心情一振,那團小小的東西只經(jīng)一跳便悄無聲息地隱匿無蹤,又是一團,來自另外一個方向,但它們目標(biāo)所指明顯相同。這是多么熟悉的動作!空氣中忽然出現(xiàn)了久違的獵物的氣息。鐵笑天暗暗嘆了口氣,聯(lián)合小組和血色櫻花的合作是始料不及的,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顯然早把自己置于敵陣。只是他們沒想到邀請莎拉小姐蒞臨的不是“李”,而是鐵笑天。
間隔了很長時間,鐵笑天不得不佩服敵人的耐性,輕輕托起步槍,隨著槍身位置的變換,瞄準(zhǔn)鏡中交錯出現(xiàn)兩團紅黃身影——為什么自己總是碰到兩個?自己的對手似乎總是喜歡分期分批地前來送死?磥恚麄冞@次分給“李”的并不多,應(yīng)該也給在他們的情報中尚未到達的鐵笑天留了一些……鐵笑天想著想著,不知道怎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