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張兮布置完最后一支箭矢,吐了口氣,接著,他將身體張開,呈一個“大”字,從箭矢預留的孔縫中移動進去。
他的身形偏瘦,在他完全移動進去貼著墻面時,幾乎是被他所布置的密集箭矢全部擋在了里面。
“他,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只刺猬”
“什么這,也太無恥了吧!
“我的天,他這是在作弊吧怪不得他不把箭矢分給其他人!
“哈哈,我買的是那個五號贏”
“我也買了那個五號”
“哈哈哈我本來不想買他的,看他長得好看,就多加了一張他,現(xiàn)在看來,我買對了啊哈哈哈”
在張兮布置完自保的陷阱,并通過行動讓他那樣布置的意圖一目了然時,觀眾席上的看客們這才恍然大悟。
易詩霜盯著躺在自做陷阱中閉眼休息的張兮,清亮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又一抹異彩,能夠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坦然小憩,要么,是他對自己布置的陷阱極有自信,要么,就是他還見過更大的風浪。
他,到底是哪種
他之前,有經(jīng)歷過什么
“去查一下那小子的來歷!彼蚺赃叺淖o衛(wèi)士兵問了一句。
“啊好,我立刻就去!弊o衛(wèi)士兵有些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易詩霜把斗獸場中的“奴役”,稱為是一個“人”的,向旁邊的士兵囑咐一聲后,便順著一個專用通道快步走了出去。
“哼,他活不下來的,狼群的數(shù)量幾乎沒減少,剩下的奴役已經(jīng)不多了,到時候這么多狼,用身體墊也能將那些箭矢全部折斷”
“怎么回事,那些狼為什么不發(fā)起攻擊了”
“那里還有一個人啊,那里還有一個,先吃他,先吃他”
在斗獸場中還活著的奴役只剩下五個時,恰好手中還握著這五人中其中一人號數(shù)票的賭客開始著急起來。
他們此刻都一目了然,就張兮最為安全,另外四名奴役就算手里有武器,還有一點點力氣戰(zhàn)斗力,但比起從布置好陷阱后便在那兒休息一動也沒動過的張兮來講,差距明顯。
而且,他的“刺猬堡壘”還一次都沒被攻擊過,無半點兒損壞。
在都不知道實力盲買的前提條件下,買另外四個奴役的票賭客加起來自然是要比買張兮票的人數(shù)多。
為了自己能夠贏錢,他們不惜不顧面子禮儀的沖著狼大聲喊叫起來,知曉狼是看不見的部分賭客更是將手里的東西往張兮的身邊投,試圖以此來引起狼群的注意。
果然,在觀眾席上“盟友”的幫助下,還真有那么兩匹狼順著聲響向著張兮所在的角落中撲了過去。
狼血,濺在了張兮身上。
“嗷嗚”
一前一后兩匹狼的身體被箭頭刺穿,更是插在了箭頭上,發(fā)出兩聲哀呼后那閃著幽光的眼睛黯淡下去,再無動靜。
有了兩匹狼尸體的保護,里面的張兮更像是有了一層防護屏障,想要攻擊他,就需要先把狼尸體給弄開。
弄開狼尸對人來說很容易,但對只是獸,靈智還沒那么高,眼睛還看不見的狼來說,比較困難。
“為什么另外的狼不攻擊了”
“那些狼怎么了”
“喂,那些狼是不是有問題怎么不攻擊了”
已經(jīng)輸?shù)袅说馁徒現(xiàn)在只想看著狼群把害他輸?shù)舻哪切┡劢o吃掉,部分只是來看熱鬧尋求刺激的看客更著瞎起哄來。
他們花錢花時間進來,可不是來看狼休息的。
“它們,它們,它們應(yīng)該是差不多已經(jīng)吃飽了!
有幾名比較理智客觀的看客發(fā)現(xiàn)了狼為什么不攻擊的原因。
經(jīng)過這么一提醒,眾人才發(fā)現(xiàn)在斗獸場的地上,幾乎全是血腥一片,布滿破衣碎片,殘漿冷骨,除了還剩的五名奴役外,現(xiàn)場幾乎找不出再多一句完好的人身來。
“不對,每只狼的食量都應(yīng)該是被計算好了的,包括死掉的那幾只應(yīng)該也都被計算在內(nèi)的,肯定還有狼沒有吃飽!辈糠挚纯筒⒉皇堑谝淮蝸淼竭@里,他們不止一次看過莊方需要通過射殺狼群來結(jié)束賭局,最后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在狼被殺數(shù)量還在控制范圍之內(nèi)時,五個人幾乎沒有同時活著的可能。
“嗷嗚”
就好像是為了驗證這部分有經(jīng)驗看客的話,一聲聲略顯稚嫩的狼嚎接連響起,差不多已經(jīng)吃飽的大狼散開,一匹匹只有大狼身形一半左右大小的小狼走了出來。
“是小狼,還有十幾匹小狼沒有搶到食物!
看到小狼出場的那一剎那,逐漸安靜下去的觀眾席又漸漸興奮起來。
“為什么它們的眼睛與其它狼不一樣”
有視力好的發(fā)現(xiàn)小狼的眼睛并沒有泛著幽光,而是與正常的狼眼睛是一樣的,隨著它們的一步步邁出,灰色的瞳孔不斷放大,藍綠色的瞳光透過眼界,向已鎖定的目標聚光,比起大狼竟更加陰森,兇狠。
“因為是小狼,所以它們的眼睛沒有做處理。”
“也就是說,他們就算不發(fā)出動靜,也會被攻擊。”
“對,它們應(yīng)該會選擇沒有多少防備的那四個奴役,因為它們能看見,所以不會貿(mào)然的去進攻那個作弊小子!
觀眾席上的看客們又開始了一通新的分析,買了張兮五號票的賭客面上再度浮現(xiàn)出喜色。
做賭徒的,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的讓運氣左右自己的錢途,在沒有強制規(guī)定的情況下,他們會為自己的錢途奮力一搏。
“你們快去把他外面的狼尸體弄掉,把他拉出來”
“對,四號,你快去把他拉出來,你躲進去”
“八號,你快去,別讓別人搶了先”
“別管那么多,你們先一起把那個五號拉出來,把他喂狼”
買了另外四名奴役的賭徒開始沖著斗獸場中大喊起來,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根本不把奴役的命當命的看客跟著一起沖著場中出謀劃策。
四名奴役幾乎是在同時,那似乎被狼給同化的獸眼同一時間盯向張兮。
他們可不管誰是人,誰是狼,他們,只想活下去。
“嗷”小狼可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更不懂人類的情緒,瞄準自己的目標,向著離它們最近的兩人縱身一躍。
“可惡”
被鎖定的兩名奴役必須調(diào)轉(zhuǎn)方向面對小狼,雙手緊握從籠子上拆下的棍棒,沖著撲來的狼嘴重重的一棍打了過去。
生死之下潛力無窮,這一棍將一只小狼直接打飛,倒在地上顫抖不已,兩縷鮮血順著狼眼向外溢流。
“哈哈哈,哈哈哈”
那名奴役沒想到自己的一擊能夠打出這樣的效果,喜出望外的笑了出來。
“嗷嗚”
小狼被重創(chuàng),將原本已經(jīng)差不多吃飽不想插手的大狼們再度激怒,以剩下眼睛能看見的小狼做視野先鋒,幾十匹大小狼一起,憤怒的向著那名打傷小狼的奴役撲了過來。
“你們快啊快殺了五號,搶堡壘”
當四號被狼群掩埋撕成碎片,買了剩下三位奴役的賭客急了,他們沖著被再次嚇懵的三名奴役大聲喊道。
“對,搶堡壘”
三名奴役同時轉(zhuǎn)身,欲在狼群襲擊自己之前,搶奪張兮自做的刺猬堡壘。
轉(zhuǎn)身的他們還沒來得及邁出第一步,“刺”三支箭矢先后刺穿了他們身體。
“呼”“呼”又是一支箭矢接著一支飛速而來,他們的體力已經(jīng)差不多透支,身體又被洞穿,無法再做出任何躲避動作,只能任由飛來的箭矢無情的與他們身體親密接觸。
“誰射的箭”
有些注意力集中在狼與那三名奴役身上的看客沒看明白,他們把目光向著易詩霜所在的方向看去,以為那些箭是從她們的弓箭手中射出去的。
“是五號五號拆了他的堡壘!
“什么怎么可能”
“他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同伴”
“你是說那些箭是被他用手射過去的”
看客們將目光同時投向張兮,他不知什么時候弄開來擋在他身前的兩匹狼,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拆掉了他的堡壘,他的手上還有好幾支箭矢,在確定那三名奴役已經(jīng)被他擊中要害徹底沒救后停止了投射,將目光投向了看臺正中央的年輕女人,舉起手中剩余的箭矢,手指一根根的松開,剩余的箭矢從他的手中盡數(shù)掉落。
“他放棄了”
“也對,就那么點箭矢,還剩那么多狼,就是一支箭能殺一匹狼,他遲早也會成為狼的食物。”
“咬死他,咬死那害老子輸錢的該死小子”
看客們不明白張兮為何會有這種放棄自衛(wèi)的舉動,因為張兮而輸錢的那些賭客們沖著狼群大吼大叫,恨不得自己也化身成其中一匹,用他們憤怒的爪牙,將害他們輸錢的五號咬成四分五裂,碎尸萬段。
“小姐,他在做什么示威么”護衛(wèi)士兵已經(jīng)回到了易詩霜的身旁,恰好看到這樣一幕,不由疑惑的問道。
“不,他很聰明,他早知道我們一定會留一個。”
易詩霜的眸子里泛起欣賞的光亮,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那艷紅的唇,“他不用繼續(xù)待在斗獸場了!
“什么”護衛(wèi)士兵沒有聽明白年輕女人的意思。
“這個男人我很喜歡,我要了!币自娝捻又械褂持鴱堎獾纳碛,抬其右手,食指輕輕一揮。
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齊刷刷的射出手中的箭,一支射出,搭上第二支,第三支,冷血的箭矢刺穿一匹又一匹狼的身體,密集的箭雨幾乎覆蓋除張兮那一小片范圍外的整片斗獸場,直到斗獸場中的狼全部倒下,才停止。
這一手殘忍“表演”,讓那些因為輸紅了眼抱怨著有黑幕的賭客們?nèi)奸]上了嘴。
“小姐,他可是奴役而且你剛剛讓我去查了他的信息,他”護衛(wèi)士兵懷疑自己聽錯了小姐的話,看錯了易詩霜的表情,向來只對生意感興趣的小姐,竟對著一個男人露出了那樣的神態(tài),這,還是他所認識的小姐么
還是他剛剛錯過了什么
“我說,這個男人我要了!币自娝犕曜o衛(wèi)士兵的匯報,眸子里的興趣不減反濃,鮮艷的紅唇微張,堅毅的說道。
“這是命令。”
“是!弊o衛(wèi)士兵低下頭,接受命令。
張兮站在斗獸場中,瞥了一眼周遭這如同修羅煉獄的血腥畫面,沒有半點多余情緒的閉上眼,盤腿坐下。
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會是什么,他必須養(yǎng)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