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帆摸向自己的后腦勺,再看自己的手,就看到一手白白紅紅。
“臥槽……”苗帆呢喃了一句臟話,人似乎還有點糊涂。
田濱明知道這是過去發(fā)生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握拳無聲喊:爬起來跑!快爬起來跑!
男鬼捂臉:他這絕對是被砸出腦震蕩了。
他的異能點在了速度上面,曾經(jīng)他差點就去應(yīng)聘快遞員,要不是他更喜歡室內(nèi)設(shè)計和做手工活……早知還不如去做快遞員呢,說不定他現(xiàn)在還活著。
苗帆不但沒跑,看到三個同事,竟然還向三人求助:“……我好像受傷了,能送我去醫(yī)院嗎?”
弗蘭克為難地看向大約翰。
大約翰沒有立刻開口。
羊承忽然說:“如果你不告我們,不讓我們賠錢,并當場寫一份承諾書,我們就送你去醫(yī)院!
弗蘭克:關(guān)我屁事,明明是你們兩人……
但弗蘭克什么都沒說。
苗帆這時候都被砸糊涂了,哪想到那么多,憑本能回應(yīng):“告你們?你們做了什么?承諾書……以后再說,你們先送我去醫(yī)院……”
大約翰這時突然走過來,蹲下來按住想要掙脫鋼架的苗帆:“不想寫承諾書是吧,那就寫欠條,就寫欠我一百萬新幣,欠弗蘭克五十萬,欠羊承十萬。”
苗帆中的大獎金額就是一百六十萬,稅后。
羊承低頭,暗中撇嘴,但也沒反對。
弗蘭克似乎想說什么,被大約翰兇厲的眼神嚇住。
苗帆似乎笑起來,張口就罵:“草泥馬!你們這是趁火打劫啊,還是不是同事了?”
“你都不把我們當同事,還指望我們把你當同事?不寫欠條,你就等著血流盡死掉吧!贝蠹s翰站起身,退后。
三人就那么圍著苗帆。
羊承還喏喏地說:“我、我不要錢,只要你承諾不告我、不讓我賠償就行!
大約翰怒喝:“閉嘴!”
羊承趕緊低頭。
弗蘭克張嘴。
大約翰轉(zhuǎn)而對弗蘭克道:“事情已經(jīng)這樣,你不要錢是想把剛才的意外都推到我身上?”
弗蘭克想說:本來就是你的原因。而且剛才是意外,現(xiàn)在可絕對是勒索加謀殺。
但弗蘭克不敢反抗大約翰,怕喝醉酒的大約翰性子上來,連他一起意外掉。
羊承突然驚叫:“他要跑!”
苗帆竟然掙脫了鋼架爬了出來,他爬起來就要跑。
大約翰情急之下,竟然抓起油漆桶就朝苗帆腦袋砸去。
通往大門的路被三人堵死,苗帆只能往里面跑,這也限制了他的速度。
苗帆的手抓住了儲藏室大門的門把手,但他來不及打開了。
苗帆再次倒下。
弗蘭克急:“你快答應(yīng)吧!再多的錢能比自己的命重要嗎?”
可苗帆已經(jīng)無法再回答。
苗帆倒下時還有呼吸,手指也在動彈。但誰都知道他活不了多久。
果然沒一會兒,苗帆就停止了呼吸,身體也停止抽動。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怎么辦?”羊承驚慌失措。
大約翰怒吼:“閉嘴!死就死了,都給我記住,這就是意外!”
弗蘭克低著頭。
“弗蘭克?”
“對,這是意外!备ヌm克低聲重復(fù)。
田濱眼睛赤紅,拳頭用力堵塞住自己的嘴。
男鬼抓抓頭發(fā),無聲坐下。有誰能像他這么“有福氣”,竟然能看到自己的死亡全過程?
羊承被大約翰叫去再次確認苗帆生死。
大約翰還不相信羊承的判斷,自己也去檢查了一遍。
最后,大約翰指著那個油漆桶,“你們倆,都過去給我抓住油漆桶,不用砸,就抓著油漆桶去蹭一下苗帆的后腦勺!
“快做!”
大約翰的暴吼讓弗蘭克和羊承的身體都抖了抖。
羊承第一個照做。
弗蘭克獨木難支,也只能照做。
大約翰又指揮兩人,利用三人的能力重新布置現(xiàn)場。例如把油漆桶提手和桶口邊沿的指紋用油漆覆蓋掉。
油漆桶掉到地上,提手和桶的邊沿滿是油漆,根本不會有人想到它上面又覆蓋了多層油漆。
在布置現(xiàn)場時,羊承偷偷把苗帆的手機扔到了架子下面。
然后報警,警察來勘探現(xiàn)場,因為有三個人作證,加上現(xiàn)場怎么看都像是施工意外,調(diào)查三人和死者的關(guān)系也沒發(fā)現(xiàn)異常,最后苗帆的死就按照意外死亡結(jié)案。
咋一看,最終殺死苗帆的兇手是大約翰。
但秦耳還在讓回放時間倒退。
羊承又怎么可能把創(chuàng)造出這么完美的犯罪藝術(shù)的美名放到大約翰頭上?
在記者的提問下,他不住地向記者敘述(炫耀)他的精心策劃和布置。
隨著場景倒退,兩人一鬼都看到羊承一大早就來到施工現(xiàn)場,他在施工架下面墊了什么東西,如果正常使用施工架,自然什么問題沒有,可如果抽出那東西,再往某個方向撞動施工架,架子就會倒下來。
這些都是羊承自己說的。
羊承自得地坦白:“我在出門吃飯的時候就把墊腳拿出來了,那架子的兩只腿早就給我弄短了一點!
“我知道大約翰好酒,中午就特意請他喝酒,還提到他妻子催他換個新房的事,他們家原來住的地方可是貧民區(qū),那里還有舊人類混居。和一群垃圾混住,也虧得他們住得下去,嘖!”
“那個滾刷也是我精心設(shè)置的位置,又仔細擺放。當時大約翰走進大門所站的位置都在我的操縱之下,我還故意刺激他,讓他推我,這樣我才能借力暗中推他。他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他果然按照我設(shè)想的,踩到了滾刷,還撞倒了高架!
“哦,還有那個金屬油漆桶也是我?guī)淼,原本?yīng)該是個小號的塑料油漆桶,是我說我們速度快,一天就能完工,就建議帶個大的。”
“包括金屬桶的位置也是我擺好的,我觀察了幾天,計算出苗帆那天會在那個地點砌墻,就算有所差別,也不會太大!
羊承還笑:“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想要殺死那個蠢貨,我只是想要給他一些教訓(xùn),然后讓大約翰糾纏他,再把他中了大獎的事暴露出去,讓他以后被一堆人借錢打主意!
“誰想到事情就那么寸,那蠢貨被砸成那樣還舍不得錢,活該他被大約翰砸死。要是我,當時不管怎樣都先逃出去再說。苗帆真的是太蠢太蠢!毖虺胁蛔u頭。
男鬼實在忍不住了,對秦耳說:“我能撕碎他、吞噬他的靈魂嗎?”
“你想做惡鬼嗎?”秦耳手中捏訣:“你放心,惡有惡報,他的下場絕不會比你撕碎他的靈魂好到哪里!
羊承想要記者給他寫傳記,自然不止交代了苗帆的事,他還說了他曾經(jīng)做過的一些“杰作”。
無一例外,這些杰作的表面兇手都和羊承無關(guān);蚴且馔,或是有其他人當了主兇,羊承總是旁觀者或是無辜的那一個。
杰作中死的人不止一個,活下來的人也都凄凄慘慘,有被毀掉了異能或異變部位,有人精神力暴動,還有人被潑黑水被冤枉到身敗名裂。
男鬼厭惡:“這人從根子就壞了,太惡毒。”
秦耳記錄下一切,決定交給警察,讓警察找出那些受害者被害的證據(jù),至少還他們一個清白和明白。
“就交給警察?就這么算了?”男鬼不可置信。
秦耳一彈指,還在回憶中欣賞自己“杰作”的羊承突然夢醒。
房間重新變得明亮,時間回到現(xiàn)在。
羊承吃驚地看向站在墻角的田濱,又唰地轉(zhuǎn)頭看向秦耳。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你們對我做了什么?”羊承露出慌張模樣。
田濱深吸氣。
秦耳抱臂,靠到辦公桌上:“別裝了,那是清醒夢,你應(yīng)該記得夢中發(fā)生的一切!
“你……”
“我是那個記者,你說的那些我都記錄了下來!
羊承終于挺直背脊,臉上瑟縮惶恐的神情也都收了起來:“催眠?精神系異能?倒是少見。但沒有人會相信你,你沒有證據(jù),更無法成為證人!
秦耳看田濱要沖出來,對他做了個下壓的手勢。
田濱強行忍住揍暴那個畜生的強烈沖動。
男鬼就更好解決,秦耳為了防止男鬼怨氣暴漲轉(zhuǎn)為厲鬼,對他連續(xù)使用了兩張清心符。
被迫清心的男鬼心中有旺盛的怒火,卻還能理智地待在一邊。
“你就任由他這么囂張?”男鬼指著羊承對新老板低吼。
秦耳沒理男鬼,只提醒羊承:“油漆桶!
羊承嗤笑:“我們?nèi)齻都是油漆工,那個桶大家都在用,抓過來抓過去,印上指紋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既然證據(jù)和證人都沒用,那就只好請你自己去自首了!鼻囟统鍪謾C看時間。
一看都快晚七點。
又是加班的一天,只希望今天加班的報酬能物有所值。
羊承蔑笑:“自首?靠你的精神力催眠嗎?”
“當然不是。我的催眠可沒那么厲害,尤其在你已經(jīng)有提防的狀態(tài)下!
秦耳拿著手機晃了晃:“感謝科技和異能并進。真人實況轉(zhuǎn)播,高清無打碼,全網(wǎng)同步放送。恭喜你,你紅了,不用太感謝哦!
否則他為什么要扮演一個傻乎乎的記者,一心奉承贊美羊承?
不就是想要讓羊承得意忘形,好盡量仔細描述自己的作案經(jīng)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