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橹,徐有功在用這樣的方式逼他們走。
后側(cè)有人拉扯花月夜,低聲說:“確實(shí)也是……我們在這里……拖大人后腿!
事情都查明了石通天是自己死的,跟他們無關(guān),何必在這里繼續(xù)留?眾人瞥一眼那邊,長吏依舊忙于找偷心賊——
“現(xiàn)下走,正合適!”
花月夜抿唇,看著冷漠,還故意表現(xiàn)出不耐煩的徐有功,終于,帶頭跪下,“花月夜,拜謝大人大恩大德……”
樂師舞娘們在夜風(fēng)中同樣給徐有功跪地大拜。
看守的幾個官差在后面看著這一幕皺了皺眉,什么玩意?忽然拜起來了……徐有功只往前走,不受這一拜,別臉看別處。
花月夜起身時,正看他背影與圓月融合,旁側(cè)水溝淺淺的光澤中也有倒影。
她明白,自己和他便如溝渠和明月的距離,就算留在這里也只是骯臟的累贅。
可她還是忍不住看著那瘦削,卻如山般穩(wěn)重的男人,她很想在所有人沒反應(yīng)過來時,從后淺淺抱徐有功,哪怕只有一次!
可她沒有,她只伸出手用手的影子碰了碰溝渠里的明月倒影。
接著,起身,趁夜色,趁長吏匆忙進(jìn)入下一家時,轉(zhuǎn)身對眾人道——
“我們走。”
她儼然是春江樓的主心骨,只這話說完,幾個看守的押差不樂意了。
什么意思?不把哥幾個放在眼里唄?
連徐有功都是階下囚,你們幾個就要跑?
幾個官差都不說話,抽著刀就要過來,一路上沒給他們點(diǎn)苦頭吃吃,還真以為自己——
好詭異,好困……突然沒力氣是怎么回事?
徐有功早給霄歸驊打過招呼,霄歸驊的毒蟲只針對放倒幾個看守官兵。
她扶住兩個要倒下來的官差,說:“這邊走!
徐有功也扶住兩個,把人緩緩地放在墻邊,回頭看——
那邊長吏還在屋子內(nèi)和周興元理進(jìn)行比對……
這邊,春江樓的人相繼離開。
長吏仍沒發(fā)現(xiàn),嚷嚷著下一家!趕緊得!
看他只顧找偷心賊…霄歸驊忍不住笑,她很樂于做這種事,不過,有些疑惑石通天真是自己死的嗎?緊隨對此念頭,她笑容又消失,略微不悅,若石通天的死真是花月夜,徐有功絕不會如此,他只會盡力辯護(hù)給她減除刑法!她怎么了?居然懷疑她的神仙二哥作假!
好在徐有功一直沒看她,徐有功等人走完就回頭看那位拖著尸體跟了一路的林老爺……目光深沉。
事實(shí)上,徐有功把人送走不單是因長吏,滅口……更因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林老爺。
林老爺過于強(qiáng)壯了些。
一般而言,到林老爺這年紀(jì)不可能還有力氣拖得動一具尸體,還是死去多時,帶水的壯男尸體,保守要上百半斤,更別提,林老爺錦衣華服染著血,有些不貼合他的身份。
并且,他一路拖拽著那具草席,竟始終氣息平穩(wěn)。
沒有人擋住視線,徐有功筆直的看向林老爺,林老爺也看向徐有功,四目相對,良久,徐有功確認(rèn)——
昨日和左家來的人,確實(shí)是他……
昨日到如今,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問題。
“演技不錯。你究竟是誰!
夜風(fēng)寒涼,徐有功最先開口,眨了眨眼。
林老爺仍舊目光如炬,“大人,草民林如海,您有話直說!
這眼神,這聲音,卻和昨日完全不對。
更別提那散發(fā)銳光的眼眸,在夜色下掠過灼光。
徐有功和霄歸驊默契的看一眼,朝彼此走過去,在霄歸驊手里捏出瓷瓶時,那林如海冷冷道了句:“小妮子,少拿毒門的臟東西來碰老夫!”
一句話,徹底擺明他的身份,他竟是江湖中人,甚至,他知曉霄歸驊的女兒身份!
不過——
“原來是毒門…”
徐有功走南闖北的聽過這個門派。
大唐興,百業(yè)盛,江湖中門派也諸多,三教九流小門小派不提,大門派徐有功卻是身在朝堂,知曉,門派背后都有朝廷撐腰,比如——
佛,道。
佛教是近來才興盛,在此之前的道教歷史,始終都是為朝堂所掌控。
而近幾年的毒門,以暗器和毒物著稱,在江湖上做了很多惡事,很是聞風(fēng)喪膽。
“二哥,這個我以后跟你解釋!
霄歸驊還沒有跟徐有功面前說過自己的身份,這么多年都沒說過,徐有功其實(shí)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早就想過泥鰍不會是普通身份,就沒朝著毒門想。
也是此刻,下意識的,他腦子里掠過去一個念頭——
那樣厲害的人物,怎會暈倒在路上,被父親救回?
念頭只是掠過,徐有功就被林老爺和霄歸驊的聲音再度拉回神來。
霄歸驊問:“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如海還是道:“林如海。”
霄歸驊一頓,臉色發(fā)白,“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你是什么山!”
山,代表的就是江湖上的行話了,問的是靠山,也就是門派的意思。
可林如海仍舊不說,霄歸驊有些害怕,試圖把徐有功擋在身后,但徐有功比她高,手也是比她有力氣,輕而易舉把她提溜到身后,反質(zhì)問——
“那么林如海前輩,我們與你往日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