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著這在外手握生殺的女人,舉手嬌嗔的樣,發(fā)笑:“媚娘得有點野心,多想想才是。”
“臣妾沒任何野心,臣妾巴不得早日卸甲歸田,最好回到廟里當姑——”沒說完的話,凝固在李治的眼角眉梢,準確說是李治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后的眼角唇邊。
武則天起來欠身:“臣妾累到口不擇言了!毙闹杏行┪,她知道李治要聽什么,煩悶的打起精神又分析,“這個許純,從未破獲過什么奇案,死的也有些蹊蹺,但沒什么能耐,暫且先不管;倒是徐家小子,他屢破奇案,無杖之名早有人暗中彈劾。
“這番,他既知曉是武姓,姑子,貓妖案,也敢立下軍令狀,還幾日內就找出線索……是以,臣妾非但不想罰他,反倒覺得他是個未來可造之材,夫君講過,帝王之術,最高者,在于平衡,他日,臣妾想培養(yǎng)他,將來時機一到,委以重任,與當下酷吏之風,作平衡勢力所用……”
李治唇角復又掠起笑意,滿意頷首,拿出張密信,“再看看這份!
武則天抬眉看他唇又含笑,才靠過去,“夫君就知道嚇臣妾……這!”邊嬌嗔邊打開,猛得又坐起來,“這些竟是……他做的?臣妾沒惹過他!”
李治目光冷下來,聲音也若萬年寒冰浸透了一般,“是沒惹過,可是媚娘,朕一直同你講,皇室之內,手足相殘,父子相殺,不算新鮮。至高權力面前……沒人能夠不動搖。更何況,你要動的……可是他們的田地。”
他說話冷冷,面上還帶笑,只那笑不達眼底,愈顯得更冷,帝王相畢露。
武則天跟著思緒也冷下來,緊隨笑了——
“原來如此。不過,夫君就不是人!
李治驀然抬頭。
武則天面不改色道——
“您是圣,是仙,是臣妾的神明!
李治以盤珠點她眉間,“還是什么!
珠,珠圓玉潤,盤的如手一般溫熱,絲絲熱貼在眉心,武則天抓住他的手和串,一并放在心口:“您是臣妾心尖上的夫君!
武則天心中對李治是愛到入骨的。
盡管這入骨的愛意中還有敬畏,但那也是她愛的一部分。
她感激他從感業(yè)寺中把自己救出苦海,感激他給自己許多從未有過的殊榮,感激他培養(yǎng)她走上今時的位置。
最感激是李治用他無雙的才智謀略和遠見讓她內心愈發(fā)堅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密信,李治翻了兩下,丟到一邊,云淡風輕道:“此事不必顧及任何,一旦能結案,全部處死!
武則天目露驚訝,要起來說什么,被李治摁回懷中,她才惶恐道:“那畢竟是陛下的……”抬頭只見李治唇珠扯動,隨即溫柔的眼里冷光掠過——
“一團爛肉而已……死了能為你鋪條路,是他的殊榮!
武則天頓了頓,沒再給出心軟的話,只是分析道:“若此案與他有關,只恐怕……上官儀也牽涉其中,也要……處死嗎?”
說到上官儀,李治微皺眉。
手串在手中把玩兩圈代表了他少有的不耐,但最終還是手串一耷,李治笑道:“殺!闭Z畢,再次拉過武則天入懷輕嗅,“媚娘,朕乏了,回去吧……”
武媚娘嗯了一聲,一動不動,直到李治松開手,才起身。
李治給她挽發(fā)熟練。
武則天也恢復該有的儀態(tài),可起身禮拜后,她還是眉間猶豫。
只因為那句“殺”,她難以退下。
其實“上任”天后陛下以來,她一直清楚,真正手握生殺的從來不是她武則天,她也一直很“聽話”,可,真的要殺嗎?
李治似乎洞悉她所有想法,輕撫她的后背——
“他們是棋子,媚娘,朕心中唯一對弈的……只你一人。”
“夫君高抬了。”
“媚娘現(xiàn)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像是兔子,朕還是比較喜歡與朕聯(lián)手并肩斗敗蕭王兩家的……”
“夫君不要再說了。”
蕭王兩家,武則天至今每每回憶都要打次寒顫。
眼看心愛的女人臂膀都浮上一層雞皮疙瘩,李治也不忍,轉口道:“你看到最后汝陽東婆案和……鐵騎了么?”
武則天這才接話:“看到了,信上言,汝陽和周圍幾座山,也是他們的網之一,他們要開始收網了……只沒想過,這里竟還與徐家舊案有關聯(lián),這么看,媚娘倒是歪打正著了!
李治聞言又把她拉回來坐下,“說說?”
武則天依葫蘆畫瓢,“臣妾想聽夫君想法!
那信上有八百個訊息,武則天其實還沒完全消化,更別說揣摩李治的心思。
好在李治這次沒推辭,“那混賬想利用徐家小子進行收尾,就讓他先辦……你靜觀其變是對的,至于你說的歪打正著,是讓徐家小子去嵩縣歷練,此事確實做得不錯。
“只不過,朕以為,嵩縣不是問題,此處,你來看,這是兩處交界,無論是用來收尾汝陽,還是用來解決當?shù)貑栴}都是最合適不過的地點,朕倒是覺得,那貨色會把最終的地方設在這……”
第28章 媚娘名譽
眼見李治的手落在那處山巒,武則天眸光流轉,明白過來,“原來如此,臣妾果真是拍馬也追不得圣上半分,不過……眼下,生出一蠢主意!
李治柔目以對道:“天后陛下的蠢主意可不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