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也發(fā)覺自己頭暈,扯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血后,又摁住額上的破處另一只手才是去抓衙差,誰知——
衙差直接嚇跑了。
哇哇叫著鬼啊的……跑遠。
徐有功頓了下,盯著自己形同鬼爪的手,抿唇,收手,沒表情,踱步去前方。
有衙差遠遠看到這邊一切,瑟瑟縮縮說,“我們……想……想給大人省時間……”
徐有功嗯一聲,頭暈,也不想管了,直接往里走,直奔之前他來過的院子,那個讓他覺得毛骨悚然的院。
果不其然,這院子不是幻覺,而里面的房間也是他要找的,藥水池!
不僅如此,藥池墻角更是——
擺放一排高大的骨架。
骨架倒影在釉綠的藥水池中,宛若鬼影。
“這就是你們說的,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足足七具尸骨,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
屋內(nèi)昏暗,池水油綠,他面上有淡淡血紅留下的痕跡,濃眉赤目,嚇得衙差們不寒而栗,紛紛下意識后退,而此刻一個人影從旁掠過,快步往前——
“大人,大人,這些骨架,梁某可解釋的!”
梁惠識快速走到徐有功面前,一起站在墻角骨架前。
徐有功輕掃他一眼,“梁大人騎術(shù)不錯。”
他策馬狂奔速度不慢,他能快速趕來,必也是一路狂奔,而這般一想,“那日馬上,你裝的很像!
梁惠識假裝聽不懂的樣子道:“大人應該見過骨架吧?”
徐有功便不再追問,“自然!
他也看向面前白骨。
如果說,此案中——
人肉至五臟六腑入粥。
那么,骨架最難處理。
人骨,堅硬無比,難以錯分,若找深山老林埋起,成年男子的骨架也足夠大,稍有不慎就會被發(fā)現(xiàn)。
何況截至今,足足七具!
徐有功曾苦思冥想過,骨架能藏哪兒?
不想,骨架竟遮都不遮,直在眼前!
“大人見過就好,”梁惠識如釋重負的樣子,拿了堆紙張來,白紙黑字紅手印:“大人過目,這些骨架可都不是您要找的什么嫌疑死者……您看,家?guī)熍c不少窮苦人家買下來尸體,專做研究藥理所用,這文書上白紙黑字,紅手印樣樣俱全,大人您請閱……”
梁惠識遞上來一堆簽字畫押的文書,確是分明的寫清了將尸體售用于研究。
但徐有功只草略看了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直接收起。
梁惠識愣住,還以為他會給自己,伸手接個空。
徐有功把這些與刀都放在一起后就看也不看他,對衙差道:“去把池水放空。”
說是如此,余光盯梁惠識,果然看他剛平靜的臉上瞬間皸裂——
“萬萬不可!”
搜查的整個過程,梁惠識都應對如是,可現(xiàn)在他直接攔在門口,慌了,“大,大人,這藥水如何招惹了您!”
徐有功冷言,“看池水下有無罪證!
梁惠識慌張道:“這,這是特殊配比,萬不可亂動,很難再調(diào)配!若…真要查,就用工具撈一撈,可好?大人,求您!這是治病救命的藥水!”
“治病救命……嗎!
重復聲冷冷清清,徐有功眼神洞穿一切。
梁惠識被看的一個哆嗦,雙拳緊握,還沒想好怎么回,看徐有功轉(zhuǎn)身,“那就撈吧!
第16章 癢和蛻皮
窗欞猶如古老的棋盤,陽光躍在濃綠湯汁,梁惠識如獲大赦,去找網(wǎng)兜,衙差結(jié)果后攪動起翻滾其中黃黃綠綠的藥渣,宛若玉髓。
“看仔細,有無毛發(fā),指甲——”
徐有功在幾具白骨面前端看,沒回頭得吩咐,可那眸光暗沉,指尖摩挲,神早就去了別的地方。
稍遲,撈池的人再回稟道:“大人,池子里,除了藥渣,什么也沒看到!”
徐有功仍吩咐:“再仔細,再撈,再看,再多點幾盞燈!”。
梁惠識不由直勾勾看向徐有功。
這個瘦鬼一樣的男人,他究竟是怎么查到這?他不信憑那些人皮就能找到這藥池…除非……他想到那日帶走他,持有宮令的小少年。
莫非是上面要把他棄了?想到此處,梁惠識忽而臉色煞白。
“大人,您看真沒有的……”臉色同樣慘白的還有捕撈的衙差,他手好癢,卻還要忍住。
徐有功終于回頭看梁惠識,語氣是沒什么波瀾,“看來你有所準備。”
梁惠識此刻正心思混亂,只垂頭陪笑,“大人不如去看看別處……”
沒想徐有功又說:“再去取些藥水!
梁惠識驀然抬頭,上前又給攔了:“大,大人,這不行……池水有配比,只能用我這網(wǎng)撈,那網(wǎng)……本就用在這里,沒用過別處,若您取水,會壞藥性……而且,不都撈過了?要不,再撈幾次?”
他作勢再給漁網(wǎng),徐有功卻只靜靜看他,配比,他終于說出口了……既然達到目的,徐有功不言語的往外走:“行吧,去別處再搜!”
梁惠識松口氣,可緊隨雙目圓瞪,完了!他剛才說了配比?他果然知道!
眾衙差跟隨而去。
烏云蔽日,室內(nèi)灰暗,梁惠識的臉色陰狠和慌亂交替幾次后,看向森綠的白骨,放下漁網(wǎng)走出門——
“大人,您等梁某……為您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