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荇給了錢,他也不好多問,給自家兒子使了個眼神,三人都心照不宣地閉了嘴。
因為靈位用的石板料子太好,老石匠膽戰(zhàn)心驚撬了很久,還是發(fā)現(xiàn)石板有經(jīng)常撬動的痕跡,才開始放心大膽地下手。
咔。
石板被石匠小心卸下,兩個年輕人將它輕輕擺在地上。
靈位里面鑲嵌著一顆血紅色的石頭,宛如會搏動的心臟,刺著幾人的眼睛。
是顆血玉。
可問荇立馬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距離上次更換血玉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按理來說血玉至少要變小一兩成,可這塊血玉和鑲嵌上去時一模一樣,完全沒有縮小的跡象。
“這是血玉嗎?”
他趕緊問老石匠,并解釋了句:“我也是外行,聽說血玉能安魂,就怕之前請的工匠克扣材料!
老石匠仔仔細細打量著石頭:“是真的血玉,不會有錯!
明明是血玉,可問題大抵就出在這塊不會變小的血玉上。
還好沒有去找何肅,畢竟上次裝靈位的活就是他們做的,他們不管知不知情,都可能是柳家套里的一環(huán)。
“把里面的血玉摘了!
問荇從暗格中又拿出塊成色更好的紅石頭:“我這還有血玉,把它裝上去。”
“啊……好!
老石匠有些明白了問荇用意。
傳說血玉安魂,他應(yīng)當(dāng)是想要更好安撫自家亡妻的魂魄,才會買這么多血玉。
他愈發(fā)不敢怠慢,用了很久才將血玉替換,再把石板裝回去。
問荇手里把玩著那顆不會縮小的血玉,不管是拿在手里的觸感還是目視的成色,都和普通血玉別無二致。
究竟是為什么?
“啊!”
院子里突然傳來問丁的叫聲和手忙腳亂的聲音。
“不能去,不能去那里!”
問荇心里一沉,讓工匠們先停工歇息。
他之前是讓問丁管好清心經(jīng),但清心經(jīng)其實一向都很乖巧,壓根不用管。
聽外面問丁的聲音,清心經(jīng)是突然開始亂跑了?
還沒等他起身,黑狗粗暴地撞開虛掩著的門,不安又警惕的目光死死盯著問荇的手,爪子已經(jīng)伸了出來。
問荇張開手,手心正躺著那枚血玉。
“汪……!”
看見石頭的清心經(jīng)更加激動,搖著尾巴小跑上前,扒拉住問荇的褲腳不松嘴。
清心經(jīng)幾乎不會跟進他的臥房,除非是遇到了他覺得很危險的事情。
“哥哥,對不起。”
問丁急匆匆跑來,見清心經(jīng)沒有惹禍松了口氣,不停地道著歉:“是我沒看住它!
“沒事!
問荇試探性地將血玉放在地上,清心經(jīng)的眼睛一直在跟著血玉走,一刻都沒放松警惕。
它露出白森森的牙,叼著石頭快步往外跑。
問荇快步跟上前去,一直跟到自家門口,清心經(jīng)才將血玉放下,并用爪子撥弄到溝里才肯撒爪。
“你是想讓我遠離它?”
清心經(jīng)歪了歪頭。
問荇又找出塊血玉來,擺在清心經(jīng)的面前,這次黑狗沒了任何激烈反應(yīng),反而安靜蹲下來。
他又試探著將那塊落在草地里的血玉撿回。
“汪汪汪!!”
清心經(jīng)立馬弓著背,不停拱著問荇,把他往土溝邊上推,示意他丟掉這塊血玉。
“我知道了。”
問荇了然,在一叢野草旁邊挖了個坑,把血玉埋在里面。
扔是不可能扔的,他還要靠血玉查事情,何肅他們的材料是柳家指定的,保不準(zhǔn)是柳家要干什么事,終于是漏出了馬腳。
但也不能讓它繼續(xù)呆在家里。
忙完后,問荇帶上重新歸于平靜的小黑狗回到家里,示意工匠們再次進屋開工。
“我家狗脾性不太好,你們繼續(xù)吧!
“嗚……”
小黑狗也知道自己嚇到了問丁,夾著尾巴蹲在女孩旁邊,蹭了蹭她的衣服安慰她。
“謝謝!毙」媚锩嗣念^,認真道,“不要亂跑,會讓小哥哥著急!
問荇神色如常,只字不提剛剛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安靜看著石匠們忙活。
他和老石匠結(jié)了錢,將他們送到門口。
由于他這副感念亡妻的模樣太過真實,小石匠大為感動。
可他也沒讀過書,不知道說什么合適,只能誠摯地祝愿道。
“小哥,你亡妻在天上,肯定會幸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問:我怎么會是黑心老板呢,他們都是自愿留下的。
鄭旺:理是這個理,但總覺得不太對勁……
鵲鵲:我在天上了?
第116章 你即是你
問荇非常習(xí)慣自己的寡夫身份,用不失禮貌的笑,送走了又個對他產(chǎn)生誤會的人。
而關(guān)上門后,他浮于表面的笑容立馬被復(fù)雜的神色所取代。
柳家距離禾寧村有大幾十里路,資產(chǎn)雄厚算得上漓縣首富,加上經(jīng)常接濟百姓,名聲也一直比其他高門大戶好。
尋常百姓們只好奇高門大戶的風(fēng)月事,壓根不關(guān)心大戶人家其他動向,之前的幾個月柳家都沒傳來風(fēng)聲,也沒做出什么事來干預(yù)他的生活。
問荇心里一直很清楚,在他沒能力和柳家博弈之前,他定會處于被動的地位,只有柳家來找他和柳連鵲麻煩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