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輕塵的眸色閃了閃,走到了云曦的一旁站定。
馬車?yán)铮靶陛p笑一聲。
云曦感到兩道如劍的目光刺向她的后背。
“……”。
段奕這是在鬧哪樣?
她忙將腳步挪離段輕塵三步遠。
裝傻的英兒看了一眼車內(nèi),又緊張地看著云曦,一雙明亮的眼睛飛快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大有梁婆敢誣陷云曦她就再裝瘋撲上去的架勢。
朱雀幾人的臉色也是齊齊一冷。
話多的白虎馬上冷笑起來,“死婆子,分明是你做賊喊賊,被人發(fā)現(xiàn)了強拉一人進行誣陷!”
“哼,你們怎么不讓她揭開臉上的面紗讓大家瞧一瞧?老身是不是誣陷她,你們一看便知!她便是端木雅的另一個女兒!送到謝宅里藏起來養(yǎng)的謝曦!現(xiàn)在的名字,叫謝云曦!”
所有的人都赫然看向云曦。
朱雀與吟霜幾人更是緊張得不得了,玄武與白虎已經(jīng)將手悄悄地放在了腰間的配劍上。
梁婆笑得一臉的得意。
云曦瞇著眼,雙眸似劍的盯著梁婆。
這婆子的一雙眼不可謂不毒!
她居然能認(rèn)出她來?
難怪梁婆一直盯著她的眼,難道是她的這雙眼與謝婉的太像了?
她此時又明白了段奕的一番苦心,為什么他帶著她進宮時,總是將她往丑里打扮。
原來,這京中就一直有窺視她的人,因為她們姐妹倆與母親端木雅長得實在太像。
不將那些人不懷好意的人找出來,對她來說,危險便時刻存在。
冥生捏了一下胡子,略一思索,朝云曦抬手示意,“言姑娘,請取下你臉上的面紗!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謝云曦是誰,我?guī)婕喿杂形业南敕,為什么要給你們看?”云曦瞇著眼冷笑一聲。
她的拒絕越發(fā)激起這些人的好奇心。
“你不敢摘掉面紗便是心虛!”梁婆叫嚷起來。
“摘下來!”另外兩個護法老頭也跟著叫嚷著。
而冥生的態(tài)度也不像剛才那般和氣了,兩眼似鷹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的腳步往后退去,眸光亂閃顯著慌亂。
梁婆冷笑著,忽然跑到云曦的面前一把扯下云曦的面紗。
但,她卻驚住了!
“你……你敢揭我面紗?”云曦奪過面紗,裝著驚惶的樣子,抬手便給了梁婆一巴掌。
“怎……怎么回事?”梁婆盯著云曦的臉一時傻眼,連被云曦打了一把掌也渾然不覺。
段輕塵微瞇起眸子,未說話。
朱雀幾人反應(yīng)過來,一齊撲向梁婆,六個人圍著她便是一頓狠揍!
“死婆子,敢揭我們大小姐的面紗?揍不死你丫的!”
“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我們小姐難堪?給小爺狠狠地揍!”
羽生與寓生互相對視一眼,弄錯了?
冥生也一收臉上的冷傲,朝云曦拱了拱手,“姑娘,剛才多有冒犯,是老朽誤會了!”
云曦的臉上滿是怒意。
她慌忙將面紗又重新帶上,冷笑道,“分明是這婆子的事情被本姑娘揭發(fā)了,她懷恨在心,才來個轉(zhuǎn)移視線說本姑娘是什么謝家小姐。本姑娘因容貌的問題才打扮成這樣,從小到大被人誤會的次數(shù)多得去了,不在意這么一次,但是,梁左使的背叛,可是會給大家?guī)頊珥斨疄?zāi)!”
冥生的目光在二人的臉上掃視了一番,冷沉著臉略有所思未說話。
反而是羽生叫嚷起來,“對,姑娘說的對!梁左使背叛族人,死劫難逃!”
因為對云曦誤會了,因此,朱雀幾人暴打梁婆,他們也不勸阻。
六人打一人,沒一會兒,梁婆的臉上便開了花,嘴角被打歪,血水混著塵土一身狼狽。
“死丫頭,你敢誣陷老身?老身不會放過你!”梁婆惡狠狠地叫嚷著。
她死死地盯著云曦的臉,明明那雙眼同那個丫頭一模一樣,為什么一張臉是截然兩種樣子?
還有著一臉的麻子?一塊青色胎記?
完全是個丑女!
“誣陷?”云曦輕笑一聲,“請冥護法取出那份圣旨來!圣旨上的藥香與梁左使身上的一樣,怎么解釋?明明往城中走的路上有埋伏,你卻慫恿著大家往回走,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寓生與羽生的臉色一沉,冷冷看向梁婆。
冥生取出圣旨,在梁婆的面前抖了抖,“你自己解釋,為什么那些人知道這里?還做了埋伏?”
“老身沒有告訴他們路線!”
“你沒有告訴,他們怎么會認(rèn)識你?”冥生的一張桔皮老臉煞氣沉沉,“圣旨上面的藥草香味,可是只有你才會用的‘醉千里’!而且這種草藥極為難尋!只在南詔的深山老林里才有!
“……”
“而這種草藥的氣味可是最不易散發(fā)出去,除非與其他物件一起存放三天以上的時間。那么說,這道圣旨已經(jīng)在你身上放了三天了!而我們昨天才準(zhǔn)備要出城!你是早就謀劃好的?”
“不,我不知道……”
“每個做了壞事的人都會說,自己沒有做!梁左使!”云曦冷笑一聲。
梁婆尖聲叫嚷起來,“你這個丑丫頭,為什么要害我?我婆子不會放過你!”
冥生的眼神一冷,說道,“羽生,寓生,將梁左使捆起來押回梅州!”
押回梅州?南詔人的老巢?
南詔小國被大梁吞并后,將那一片區(qū)域定為梅州。又強行勒令南詔族人到其他州分散居住。
但管制得了一時,管制不了一世。
數(shù)年間,南詔族人又陸續(xù)回到了他們的舊地。
這里距離梅州要翻過綿綿的九姑山,路途漫漫,押著梁婆在路上只怕夜長夢多。
云曦眼睫閃了閃,對冥生說道,“冥護法,剛才來的那批人敗走逃回了城里,他們揚言說還會增派人來,若這梁婆再在路上留下什么記號的話,咱們可是會被梁國人圍剿殺掉!”
“言姑娘放心,老朽自有辦法讓她老實待著,她身為左使,處死她,還得經(jīng)過族人的公審!
公審?云曦的眼睛一瞇。
梁婆則看著云曦得意的一笑。
……
不知冥生使用了什么手法,果然,那梁婆全身就似軟骨兒一樣沒了力氣,只有一雙眼還能動。
另外兩個護法將她扔到一輛小馬車?yán)铩?br />
云曦自然是又被“玄生”叫進馬車做服侍丫頭。
段輕塵倒是沒說什么,命老李將幾輛馬車整理好,他獨自一人坐進了一輛馬車。
英兒則是跟著老李。
朱雀與吟霜幾人都是騎馬。
幾個護法也是騎馬跟在馬車一旁。
一行人朝梅州進發(fā)。
。
受了重傷的“玄生”的馬車?yán)铩?br />
裝成“玄生”的段奕立刻塞了一粒藥丸到云曦的嘴里。
因為幾個護法為人機警狡猾,兩人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破綻,在馬車?yán)锒紱]有說話。
段奕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寫道,“剛才給你臉上抹的藥不能停留太長的時間,否則你會毀容,現(xiàn)在服的是解藥!
而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云曦忙將身子坐正,使了個眼色給段奕。
段奕卻是坦然坐著喝茶。
那腳步聲在馬車邊上停了一下又離開了。
“冥生起了疑心!”段奕用口型說道。
她扭頭看向他,瞇起眸子。
他又用口型說道,“雖然他們幾個狡猾,但,只要心中生起了疑心,就會讓他們一步一步走入陷井里。”
“……”
段奕的眸中閃著殺意,“這些人已經(jīng)活得夠久了!”
“……”
他拉著她的手,溫柔看著她,“我不想讓大婚再推遲!”
她回望著他,始知,他為什么與她同床而臥時,也不碰她,她取笑他的膽小。
婚期被人一再阻擾延后,他也沒有做出大的反抗,旁人以為是他的漫不經(jīng)心,實則他在暗中做著準(zhǔn)備,只是沒有張揚而已。
只因為,她的身份被人套上了枷鎖。
而他,是有著顧忌的。
那天在段輕塵的別院里,段奕對她說,南詔族人崇尚一種古老的祭祀。
每隔上十八年會選上一名未婚女子做圣姑,也不能再嫁人,否則會將女子的家人全部殺掉以做懲罰。
而對那名女子的懲罰便是千萬割肉祭祀,讓她的血全部流完自亡。
就像她的母親端木雅。
若族中有著大災(zāi)難,作為護著族人平安的圣姑也要獻身神靈,同樣是以活人血來祭祀。
云曦得知南詔族人的這一古老祭祀時,當(dāng)時心中除了震驚還有憤怒。
也難怪,當(dāng)年的顧鳳為什么要滅了南詔!
這種祭祀太血腥!
生為那里的女人,命運卻被那幾個護法與國師左右著。
他們說誰是圣姑誰就是,命運從一出生就定下了,除非逃,否則一生都被控制的活著。
不能有愛人,不能有家,比如假貴妃西寧月,被人操控著去殺人,一輩子做著違心的事。
難怪段輕塵說,她的生,她的死,與他捆在一起。
她不是個自由人!
。
段奕發(fā)現(xiàn)她的手指有些發(fā)涼,伸手在她的掌心寫到,“進了九姑山,那里有青山的人蹲守著,你跟他們回去。段輕塵給英兒下的毒,自有朽木與舅舅找解藥,你不用擔(dān)心!
“不!”云曦?fù)u頭,她怎么可以放任這些人逍遙著?
她若不親手殺了那些害她成了孤兒的人,她會一輩子不甘心!
“曦曦……”
“段奕,你忘記了謝婉的死?還有那批傳說中的寶藏?而地圖只有我的身上有——”
段奕一怔,將她的手抓緊,半晌才道,“你便是我的寶藏!”
“……”
“若你那寶藏,哪怕前方有荊棘,前方刀山火海,前方再多陰謀險難,自有我走你的前面!”
“……”
“哪怕你要這天下,我也取來給你!
“……”
。
車馬隊才剛剛出發(fā),云曦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不少的馬蹄聲與人們的交談聲。
云曦挑起簾子,走來的男男女女都很年輕,有一二十人,那些人雙目有神,顯然,都是身手不錯的習(xí)武之人。
這些人的衣飾各樣,說著什么地方的方言
“那是南詔族人!倍无扔每谛驼f道。
她聽著似懂非懂,也許是身體中潛藏的記憶被喚醒,她竟能聽得懂大半。
看來,冥生果然心細,這是防著她與段輕塵對他暗中下手。
因為再往前走,便是需要走上半個多月才能穿出的密林。
在密林里殺一人,可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
當(dāng)車馬隊完全走進一條密林時。
馬車外,忽然有馬蹄聲音向著他們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因為是在林間行走,馬蹄踩在草叢上的聲音極小。
“有人走了!痹脐卦诙无鹊氖中膶懙健
他點了點頭,“冥生一定去查雅夫人的另一個女兒的事了!
云曦的眼神一瞇,冥生!果然是老奸巨猾。
他表面上雖然對她客氣著,但是——直不信任!
因為,她是段輕塵帶來的人,而他對段輕塵也一直不敬!
剛才,那走到馬車前的腳步聲分明是他的。
他大約是想跟“玄生”說什么,但她在馬車?yán),冥生便走開了。
云曦?zé)o聲冷笑,分散行動,這可是下下策!
“不知謝楓與趙勝,青一他們能不能將那個走開一人殺了。”
段奕的眸色一冷,“還有舅舅與師傅等在那里。”
“他們?”
“這四人,一定要讓他們死在舅舅的手里。已經(jīng)除了一下,還有三個!”
若是端木斐與謝甜守著,她便不用擔(dān)心走開的一人會僥幸的逃掉。
據(jù)姑姑說,當(dāng)年舅舅之所以被他們偷襲成功,是因為母親的亡故對他的打擊太大,因而走火入魔了。
端木斐在最虛弱時被那幾個護們偷襲了。
。
天色暗下來時,車馬隊在一處小湖邊駐扎下來。
幾方人都開始做起晚飯來。
“段奕,我出去一會兒!
“曦曦——”段奕忽然拉著她的手,“不要單獨行動!否則會驚動冥生。有什么事讓朱雀他們?nèi)プ。?br />
“好!钡,有些事,她必須親自來!
她所受的二十一刀,她發(fā)過誓,要加倍的還回去!
云曦跳下馬車來,悄悄地往梁婆的小馬車走去。
她的神思一路上都在捕捉梁婆的聲音。
冥生居然留著那婆子,不知還有什么目的。
但是,看那梁婆被幾個老頭扔進了馬車時,卻對著云曦在得意地笑。
笑?笑得莫名奇妙!
難道她還有什么后招?
與安氏合伙剝了謝婉的皮,她怎能留著她?
太陽落下后,林中的光線暗得很快。
只有空地的幾處篝火在亮著,但,后面的草叢與林中卻是陰沉昏暗一片。
云曦的身子飛快地一閃,隱藏進了一人多高的荒草中。
忽然,一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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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得好少,沒臉見人,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