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聲女子的叫聲。
那聲慘叫聽來分外的刺耳,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扭頭朝身邊的幾個女子看去,發(fā)現(xiàn)她們依舊是有說有笑。
連跟著的侍女們的表情也是沒有什么變化。
她又朝跟著她來的青裳與吟霜看去。
兩個侍女的表情都淡淡的。
吟霜首先發(fā)現(xiàn)她的神色變了,忙小聲地問道,“小姐,怎么啦?”
云曦放慢了腳步,與兩個侍女走到人群的最后面。
她瞇起眼眸說道,“青裳,吟霜,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聲音?”兩人對視了一眼,雙雙搖頭,“小姐,沒聽到。”
“我聽到了一聲慘叫。從觀月樓的三樓傳來的。”她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沉聲說道。
吟霜與青裳二人的神色馬上一沉,“小姐,觀月樓里?那咱們還進(jìn)去做什么?不是有麻煩?不如不去了。”
安靈兒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云曦與她的兩個侍女走在了最后面,與她們已拉開了兩三丈遠(yuǎn)的距離了。
她笑著朝云曦走來,“云曦,你怎么啦?玉娥她們已經(jīng)進(jìn)了觀月樓了,咱們快走吧。我打聽到,今日梁國的第一丹青大師劉予正在樓內(nèi)現(xiàn)場作畫,咱們可是能一飽眼福了。”
云曦這才發(fā)現(xiàn),趙玉娥與宋雯還有顧鳶已經(jīng)進(jìn)了觀月樓了。
她朝吟霜打了個眼色。
吟霜點(diǎn)了點(diǎn)頭,飛快地朝觀月樓走去。
云曦將手伸向安靈兒,微微一笑,“好,咱們也快進(jìn)去吧!
一樓二樓是些散客,三樓才是雅間。
吟霜根據(jù)云曦指的方向,找到那間屋子,可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她只得又來找云曦。
五個女子已經(jīng)匯合,正在一間屋子里觀賞大師們的畫作。
吟霜走到云曦的身邊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小姐,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什么也沒有?
云曦瞇起眸子,聽錯了?
可,怎么可能?她的聽力隨著姑姑與舅舅逼著她習(xí)武后,已聽得越來越遠(yuǎn)了,不可能會聽錯。
青裳說道,“小姐,今天來觀月樓的人也不少,也許是哪家的小姐打著手下的笨侍女呢?您操心的太多了,咱們今日來就是來玩的,不用理會其他的!
云曦朝四周看去,發(fā)現(xiàn)除了她們五人,也有不少富家小姐公子各自帶著自己的侍女隨從們在觀賞畫作。
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看完了畫作,時(shí)間已快到中午。
安靈兒作為邀請者,邀請大家一起吃飯。
都說觀月樓的廚子是京中酒樓中最好的廚子,云曦想著自己的醉仙樓,也有心想看看他們的手藝,便同意一起吃飯。
安靈兒訂的是一間較大的雅室,菜品一盤盤的端上來,的確比她平時(shí)見過的要新穎。
個性活潑的宋雯已端起了酒杯,笑著對眾人敬酒,“姐姐妹妹們,來,咱們干了一杯,我希望,大家以后嫁人了,也能同今天一樣,做好朋友。”
顧鳶坐在她的一旁,笑著伸手捏了一下她腰身的肉。
“宋雯,你要嫁人啦?你不是說你不嫁的嗎?你那個田家公子同意娶你了?”
宋雯白了一顧鳶一眼,“你管我?我說的是玉娥姐與云曦,哎,你別掐我……”
兩女子笑著打鬧起來。
宋雯的手里還端著盛滿了酒水的酒杯。
安靈兒站起身來笑著去拉宋雯的胳膊,“好啦,你敬酒就敬酒,怎么同顧鳶鬧起來了?”
宋雯的手沒有捏穩(wěn)酒杯,一大杯的酒水正好倒在了一旁正與趙玉娥說話的云曦的身上。
酒水順著她的脖子往下流,胸前的一大片衣衫全被浸濕了。
“曦兒,哎哎,這都濕了,宋雯,你怎么弄的?”趙玉娥捏著塊帕子幫云曦擦拭著衣衫上的酒水漬,瞪了一眼宋雯抱怨說道。
宋雯眨了眨眼,看著空酒杯一臉的委屈,“不是我,唉!靈兒,你拉我的胳膊作什么?這下可好了,云曦的衣衫都臟了。”
安靈兒抿了抿唇,“云曦啊,對不起,我只是想拉住她們兩個,哪里想到……”
云曦?cái)[了擺手,微微一笑。
“算了,你們也不是有意的,大家出來玩,就為這點(diǎn)兒小事傷了和氣,外人還說咱們幾個肚量好小,不就是弄濕了一點(diǎn)兒嗎?我的侍女們帶著換的衣物呢。”
幾個女子互相看了一眼,再沒說話。
安靈兒扶著云曦的胳膊,“云曦,三樓的聽雨軒是我訂的休息的屋子,你快到那兒換身衣衫吧!
“也好!痹脐攸c(diǎn)了點(diǎn)頭。
等青裳從馬車?yán)锶硖鎿Q的衣衫,安靈兒便帶著云曦往聽雨軒而去。
“聽雨軒是我們東平侯府在觀月樓包下的雅間,今天我家的人都沒來空著呢,你放心去好了,那里什么都有,同家里的擺設(shè)差不多!
“靈兒,謝謝你。”云曦看向她微微一笑。
安靈兒的目光躲閃了一下,臉上扯了個笑容,“曦……云曦,剛才可是我們的錯呢!
“都說了,這事兒已過了,別放在心上!痹脐匦Φ。
她將吟霜留在趙玉娥的身旁守著,只帶了青裳。
雖然趙玉娥的丫頭麗兒也是個機(jī)靈的,但畢竟人太小,真有什么事,還是有像吟霜那樣膽大心細(xì)的丫頭跟著才好。
三人繞過幾間屋子,迎面遇上了一個人。
“靈兒,你怎么也來了觀月樓?”安強(qiáng)手中捏著一把扇子,指著安靈兒問道。
“我……我同好朋友來看這里的畫!卑察`兒說道。
“好朋友?”安強(qiáng)往安靈兒的身后看去,忽然哈哈哈地笑起來,“曦表妹,咱倆還真是有緣分啊!
唰——
安強(qiáng)手中的折扇抖開來。
扇子上畫著一群未著衣的玉女,隨著扇子的晃動,那群白花花的胳膊腿便似在翩翩起舞。
青裳的眸色一沉,雙眉馬上一豎。
云曦兩眼微瞇。
“曦表妹……”
安強(qiáng)“啪”的一聲又合上折扇,一臉賊笑地伸過來要挑起她的下巴。
云曦從腰間的荷包里飛快地取出一枚繡花針,兩指一捏扎進(jìn)了安強(qiáng)的手腕。
安強(qiáng)馬上疼得如殺豬一般的吼叫起來。
“大哥,你怎么啦?”安靈兒一臉詫異的走過去扶著安強(qiáng)。
安強(qiáng)則是扭著頭,一臉見鬼的表情看向云曦。
云曦早收了針,微微彎著唇角,而那眼底藏著殺意。
“是你,謝云曦?你敢拿針刺我?”安強(qiáng)大怒著就要撲上來。
安靈兒馬上攔著他,“哥,你干什么?她是奕親王的未婚妻,你怎么能無禮?”
青裳的手已按在腰間的軟劍上。
未婚妻?
安強(qiáng)揚(yáng)起打向云曦的手一頓,跋扈的表情一下子收了回去。
他“哼”了一聲甩開安靈兒的手大步走開了。
安靈兒嘆了口氣,歉意的對云曦說道,“我哥在牢里待得久了一些,心情不好,云曦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在意!痹脐氐馈
安靈兒松了口氣,“就那好,咱們走吧,聽雨軒不遠(yuǎn)了!
青裳看著安強(qiáng)的背影,咬牙怒目。
云曦眸光一冷,這安強(qiáng),得給個重重的教訓(xùn)他了。不多時(shí),云曦主仆跟著安靈兒到了一間較大的雅間面前。
云曦抬頭看去,屋子的門上用篆體寫著聽雨軒幾個字。
安靈兒推開門,對云曦道,“曦小姐,請吧。”
屋中空空,沒有人,但收拾得極為雅致。
青裳扶著云曦走了進(jìn)去。
安靈兒忽然哎喲了一聲,身子朝地上倒去。
云曦與青裳忙回過頭來。
只見安靈兒一臉慘白的倒在了地上,額頭上更是冷汗淋淋。
她捂著心口,眉尖擰著,一張臉因?yàn)樯眢w的疼痛而扭曲著。
“靈兒,你怎么啦?”云曦朝她走去。
“云曦,我……我的心痛病犯了,我要藥,藥……”
“你的藥放在哪兒了?”云曦在她的面前蹲下來。
安靈兒的嘴唇已疼得發(fā)紫。
“在馬車?yán)铩粋紫紅色的木匣子里……有……有兩個白瓷瓶,都……都拿來……”安靈兒疼得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青裳,你去取來!
“可是小姐,奴婢一走開的話,這里不是只有小姐一個人了?”青裳不同意。
安靈兒又嬌哼一聲,“你們……扶我坐一會兒也好……”
云曦伸手探上安靈兒的脈搏,脈搏跳的越來越慢。
“去吧,青裳,我等著你就是了!
青裳只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手里的衣衫放在屋中的椅上,轉(zhuǎn)身飛快的出了屋子。
云曦扶著安靈兒坐在地上。
這時(shí),她又聽到里間屋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
她兩眼微微瞇起,里面有人?
“靈兒,你在這里休息著,我到里面看看!
安靈兒抬頭看了她一眼,弱弱的說道,“好!
這間屋子很大,剛才她們待的地方只是外間,往里走,還有四間屋子。
聲音正是從里傳來。
那是個女子的聲音。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qū)と,在一個大柜子里找到了一個婦人。
婦人的腹部處滿是血漬,顯然,她被人刺了一刀。
看見她,婦人兩眼透著驚喜。
“安夫人?”云曦吃了一驚,“你怎么在這兒,誰害的你?”
安夫人的唇角動了動,然后睜大雙眼看向她的胸前。
云曦一臉的疑惑,低頭朝自己的身上看去,一時(shí)驚住了。
只見她胸前被染了酒水的地方,正慢慢地在變紅,儼然如血漬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
但,她現(xiàn)在沒空理會這些。
她從腰間的小瓶子里倒了一粒藥塞入到安夫人的嘴巴里,又劃破了掌心,將血擠入到她的嘴里。
“吃了藥,少說話便不會有事,你等著,我去找人!痹脐赜株P(guān)上了柜子門。
她取了帕子包好手掌,微微擰著眉。
今天的事透著詭異,剛走到觀月樓的樓下時(shí),聽到的那聲慘叫,難道是安夫人?
她與安氏有仇,與這安夫人沒起過沖突,況且,她是安昌的母親,她答應(yīng)著幫安昌回東平侯府,那么這安夫人就不能死。
她來到外間,卻發(fā)現(xiàn)安靈兒不見了!
她在其他的幾間屋子里找了找,也沒有看見安靈兒。
安靈兒不是犯了心痛病嗎?自己能走了?
云曦從椅子上拿起青裳取來的衣衫。
但,詭異的是,這身衣衫上也同樣是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血漬印,這究竟是從哪里染上的?
身上這身與青裳拿來的衣衫都不能穿了。
如果有人害她,這屋里也不可能有衣衫供她穿。
她穿了帶血的衣衫出了屋子,有口也辯解不清楚了。
云曦勾唇冷笑,好個連環(huán)計(jì),這人究竟是誰?
她脫了身上的外衫,將另一套衣衫卷包起來,一并藏到了屋頂?shù)囊粋隱蔽的房梁處。
然后又扯了一塊幃幔下來,當(dāng)披風(fēng)披在身上。
她這才朝門處走去。
只是,她伸手一拉,門拉不動。
細(xì)看之下,門鎖了。
門鎖了?
云曦的眸色一冷。
屋里有個受了傷的安夫人,與一個一身血污的她,不用說,這便是栽贓。
她正要彎腰取下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削開鎖,忽然,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她心中松了口氣。
只見寒光一閃,一柄小刀將門上的鎖削落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一個月白色長衫的男子走進(jìn)來。
“段奕?”
段奕扭頭看她,擰緊的眉這才舒展開來,朝她走去。
“你沒事吧?”他俯身看向她的臉,又看到她身上不倫不類的衣衫,眉尖又挑起,“你這穿的是什么?”
云曦低頭往身上看了看,“一時(shí)說不清,我的衣衫上染了血漬,找不到衣衫才穿了這個。你怎么來這里了!
段奕握著她的手,“我同朝中的幾個官員在這里聚會,看見了謝府的馬車,隨意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青裳被捆在里面。我問了她,她說你在這里,我才來的。怎么回事?誰干的?你被鎖在屋里,青裳被捆在外面?”
段奕的眸中已噴出火來。
青裳被捆了?
云曦的眸色也是一沉。
忽然,她的唇角微微的彎起,抬頭看向段奕,“東平侯府里,想必有些故事!
“東平侯府?”段奕赫然看她。
“我現(xiàn)在馬上要去找一個人來!
栽贓?
那也是栽給別人。
段奕伸手摁著她的肩頭,蹙眉說道,“你要找誰?我去吧,這里——”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暫時(shí)沒有危險(xiǎn)!
“安強(qiáng)!”她道。
“他?”段奕有些詫異,旋即臉色沉了沉,“哼,收拾得太輕了!居然讓他又出來逍遙了!
“這次么……”云曦的唇角彎了彎,“他就沒那么好的運(yùn)氣了!
段奕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要去找安強(qiáng),云曦的眸色忽然閃了閃,拉住了他,低聲說道,“別出去,有人來了!
兩人隨后往門后一藏,沒多久,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穿得花團(tuán)錦簇,如一只花孔雀。
段奕與云曦對視了一眼,安強(qiáng)?
安強(qiáng)的手里捏著一串鑰匙,口里嘀咕著,“明明門沒有鎖,給我鑰匙干什么?”
云曦伸手夠向段奕的脖子,附耳過去說道,“我去找安強(qiáng)!
段奕的臉色馬上一沉。
“辦正事。”
段奕依舊不說話。
當(dāng)初在筱園時(shí),便是這個安強(qiáng)想打她的主意,實(shí)在是可恨。
云曦心中不免好笑,段奕這是什么表情?
“沒時(shí)間了。這里很快就會有人來,我只是同他說幾句話!
段奕看了她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安強(qiáng)一直走到里間,發(fā)現(xiàn)屋里什么人也沒有看見。
他一臉的疑惑,想轉(zhuǎn)身走開!皬(qiáng)世子!”云曦從幃幔后閃身出來,眉梢微微揚(yáng)起,唇角浮著淺笑。
明眸皓齒,巧笑儼然,眼波飛轉(zhuǎn),勾人心魂。
已飛身坐在房梁上的段奕輕哼了一聲。
他就沒見她這么對他過,哼!
安強(qiáng)看著云曦,那心頭狠狠地一跳,吞了一口口水。
咦,小美人在這兒?
云曦柔媚的笑,讓他忘記了他剛剛還被她用針扎了一下的事。
安強(qiáng)的身子都飄了起來。
她那身上明明只是披著一塊布,為什么也是風(fēng)情萬種?
“呵呵,原來是曦表妹。咱倆有緣,有緣分啦!”安強(qiáng)喜得見牙不見眼。
段奕的手里捏著兩顆石子,安強(qiáng)那牙看著惡心,他要不要用石子打碎了去?
云曦將手伸在背后向梁上的段奕打著手勢,你敢壞事試試看——
段奕:“……”
他心中哼了一聲,爛桃花樹!云曦挑了一張長椅坐下,側(cè)著頭看向安強(qiáng),眼如秋水。
安強(qiáng)抓耳撓腮,心中癢得難耐。
他笑呵呵的擠到云曦一旁的凳子上。
段奕的手指一翻,兩粒石子彈向了安強(qiáng)。
云曦的動作比他快,耳朵已先一步聽到了聲響。
伸手一抓,抓住了石子。
段奕的臉一黑:“……”
云曦咬了咬,對安強(qiáng)強(qiáng)笑說道,“強(qiáng)世子,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么你這么得安夫人的喜歡而安二公子不得安夫人的喜歡,為什么?是安世子比安二公子長得英俊有才華?”
一指頭都比不上吧。
安強(qiáng)見坐在云曦的一旁她沒有趕他走,于是又大膽的往她身邊擠過去一點(diǎn)。
只要不碰著她的身體,否則,一根繡花針扎死他。
“呵呵,那是當(dāng)然。”安強(qiáng)得意一笑,“不過,還有一件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云曦兩眼一瞇,“是什么?”
安強(qiáng)又朝她挪了挪。
段奕的手上又多了兩粒石子。
云曦的手指一翻,三枚繡花針現(xiàn)在指尖,在安強(qiáng)看不到的地方晃了晃。
段奕又“哼”了一聲,這才收回了石子。
云曦心中不免好笑,段奕這是在干什么?
安強(qiáng)嗅著她發(fā)絲的玉蘭香,得意之間便找不著北了。
“因?yàn),安昌每回被我娘罵,都是我搞的鬼,哈哈哈,那個書呆子,每回都心甘情愿的替我背黑鍋。”
“就這些?這哪是什么秘密?這個,我也知道!痹脐匕琢怂谎圯p嗤一聲。
“還有還有,曦表妹,你別生氣啊,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同外人說啊!卑矎(qiáng)壓低了聲音說道。
她不說,卻有個外人在聽,藏安夫人的大柜子就在她前方五步遠(yuǎn)的地方,安夫人也聽得到。
所以,她才選了長凳。
“我不說,你先說說看,是什么秘密。”云曦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
曦表妹太可愛了,安強(qiáng)盯著她的臉看,吞了一口口水。
“其實(shí),我不是夫人生的,我是奶娘跟我爹生的!
云曦睜大眼!啊
房梁上的段奕聽到這話,目光也跟著一沉。
“要是安昌那小子知道了真相,還不得搶我的位置?我怎么不死勁的打壓他?那小子也命大,奶娘將他扔到水里好幾次,居然都沒有淹死他!
“……”
“不過,沒死也不會讓他快活的活著,哈哈哈——,因?yàn)槟棠锍隽藗點(diǎn)子,說安昌是倒著生的,怕生孩子疼的夫人就一直厭惡他了。他這輩子就完了,果真啊,他就被夫人趕出了家門!
云曦吸了一口涼氣,安強(qiáng)不是安夫人生的?
而這時(shí),柜子那里忽然傳來“咚”的一聲響。
“什么聲音?”安強(qiáng)扭過頭去看。
云曦輕咳一聲,“什么也沒有,是我的腳踢了一下地板,你再說吧,你怎么就是奶娘生的了?安夫人一直當(dāng)你是兒子呢,她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是怎么回事?”安強(qiáng)嘿嘿笑道,“我跟你說啊,夫人也生了個兒子,但是,才三天就死了,老爺就將奶娘的兒子替換過來。反正兩個小孩出生時(shí)只差了一天,我大一天,出生才幾天的孩子,誰看得出來換了?況且,夫人生產(chǎn)后一直病著沒法抱孩子。她呀,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不了!
咚!
柜子的門開了,一身是血的安夫人從柜子里滾了出來。
她的頭發(fā)亂蓬蓬,衣衫凌亂,而兩眼血紅的盯著安強(qiáng),張著口急促的呼吸著。
云曦站起身來,立于一旁不說話。
她的掌心血與那粒補(bǔ)血丹足夠安夫人撐著打一頓安強(qiáng)了。
房梁上的段奕瞇起眸子略有所思。
安強(qiáng)嚇得跳起來,臉色一白,隔著長椅子看著安夫人哆嗦著說道,“娘……娘,娘,你聽我說,我是胡說的,我是逗曦表妹玩的呢!
“你住口!難怪呢,兒子出生時(shí),明明那左腳背上有塊錢幣大小的青色胎記,三天后卻沒了。老爺說是污垢洗掉了,什么污垢?分明是你們都騙了老娘!你是那個賤婆子生的!”
對,現(xiàn)在想想,事情就有蹊蹺。
她不胖,娘家人沒胖子,弟弟侄子都是一表人才,女兒侄女兒也是苗條的美人,可生個兒子卻是胖成熊貓,她以為是對兒子太好了養(yǎng)成這樣的。
哪知——
安夫人的身子也在哆嗦著,唇角顫抖著,眼淚嘩嘩往下流。
養(yǎng)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竟然是別人的兒子。
這換作誰都會受不了!
況且,還是自己的相公與府里的女人一起騙的她!
這是那個賤婆子的兒子,那么她的兒子呢?
是真的生下三天就死了嗎?她不相信!
她的兒子在哪兒?
她咬了咬牙,沖向安強(qiáng)跑來。
安夫人的模樣幾乎要吃人,安強(qiáng)嚇得拔腿就跑。
跑?
一出戲才開始,怎么能讓他跑了?
這里有個受傷的安夫人,一個被騙來的一身“血污”的自己,一個草包安強(qiáng),這里一定有故事。
云曦飛快抖出銀鏈,還沒等她出手,從房梁上彈出幾粒石子,正擊打在安強(qiáng)的腿上。
安強(qiáng)腿疼,摔倒在地。
安夫人趁機(jī)撲上來,死死地抓著安強(qiáng),一邊哭一邊罵。
“你都知道了,你怎么才說出來?我養(yǎng)了你二十二年了,你就看著我傷心?你這沒良心的!”
她揪起安強(qiáng)就是一耳光,打了又哭,平時(shí)罵都舍不得罵的人要下手打,心中仿佛被千萬只手撕扯著。
“娘……娘……不是,不是……”安強(qiáng)嚇得不輕,哆嗦的說道。
云曦則悄悄地退到了外間。
段奕從房梁上躍下來,兩人正要離開,外間來了不少人,其中有人哭道,“謝云曦,你為什么要?dú)⑽夷赣H?你為什么要?dú)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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