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
我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
眼前是護士的笑臉，護士服的胸口繡著帝大第一附院的logo。
我……這是怎么了？
好像在過馬路，有一輛車沖了過來，然后我就飛了出去……
對了！
我的電動車！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但隨之而來的是天旋地轉，胃里也開始翻江倒�！�
“唔！”
“別亂動呀！”
護士連忙幫我撐開嘔吐袋，好在我中午沒吃飯，只吐了點清水。
“她醒了？”
一名交警快步走了過來，把我按回床上，
“你摔到腦袋了，別亂動，叫什么名字？家人手機號報一下�！�
原來我被一輛小貨車撞到，肇事司機送我來了醫(yī)院，已經做完了檢查，這是急診的觀察室。
交警沒有打通小唯的電話，大約在開會，他又發(fā)了短信，剛發(fā)完，另一名護士就送來了檢查結果——
輕微腦震蕩、左髕骨骨折和大范圍的軟組織挫傷。
我松了口氣，然后請交警補發(fā)了短信，讓小唯放心，不要太緊張。
“太、太好了，郁小姐，真、真是太好了……”
我轉向了聲源的方向。
觀察室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很瘦，穿著不合身的襯衫，正搓著手，滿眼討好地看著我，見我看他，就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開始結結巴巴地道歉，說是中午太困，開車睡著了，才不小心撞到我的，
“對、對不起，請、請原諒，我、我一定賠錢你……”
“我要做筆錄了，你出去吧�！�
交警喝止了他。
“哦、哦，對不起……”
他捂住了嘴巴，低下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然后有些笨拙地走了出去，還認真地關上了門。
“他有點智障，”
交警見他關了門，就回過頭，對我說起肇事司機的情況，
“我是指有殘疾證的那種，老婆剛去世不久，是胰腺癌，欠了一大筆錢，就著急接單，但話說回來，再怎么著急也不能疲勞駕駛，窮人真要命，對吧？”
我沒有說話。
交警有些尷尬，沒再說什么，直接回到了正題。
“現場有明顯的剎車痕跡，估計是想剎沒剎住，畢竟下雨天路滑，可以理解……郁小姐，你打算走民訴還是刑訴？”
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懵。
交警見我一無所知，就向我說明道，
“根據交通法，造成公民人身傷害的交通事故受害方可以選擇民事訴訟或刑事訴訟，不過……你傷的不算重，對方也是無心之失，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民事訴訟的�！�
“那就民訴吧�！�
“好的�！�
交警很快就做完了筆錄，權責很清晰，是疲勞駕駛，肇事方負全責，我看了一遍沒什么問題，就直接簽了字，隨后他把肇事司機也叫了進來。
“還有，這是和解協(xié)議書，確定走民訴的話，郁小姐就簽字吧�！�
在簽完交通事故認定書后，交警又遞上了一份文件，內容無關賠償金額，只是明確受害方接受和解、放棄刑訴。
“郁、郁小姐，請、請原諒……家、家里只有我一個人，坐了牢，媽媽和安、安安就沒飯吃了……”
肇事司機好像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放棄了刑訴，只是不住地道歉，我剛想告訴他我的決定，手上就猛地一沉。
我低下眼。
原來是一只手工縫的布藝錢包，看起來很舊，但也很干凈，一角繡著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錢、錢先給你，你、你拿著，身份證件也在里面，我、我回去湊錢，不會跑，求、求你別告我……”
702
帝大第一附院向來床位緊張，確定我沒事后，就用擔架把我推到外面的走廊上，只等看到短信的小唯過來幫我辦理住院手續(xù)。
急診很熱鬧。
周圍人來人往，哭泣聲、吵架聲此起彼伏，我看著天花板，默默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手機摔壞了，電動車也摔壞了，又是一大筆開銷，我現在膝蓋骨折，打不了工，接下來的生活費恐怕都得要小唯負擔。
而且。
我嘆了口氣。
這還是在我對小唯撒謊的情況下出的事。
小唯……應該不會生氣吧？
早知道今天會出車禍，我就不去打工了。
不過。
小唯的脾氣一直很好，從戀愛到結婚三年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生氣。
所以……應該不會生氣吧？
“西西！”
我猛地抬起眼，來不及反應，就被抱進了一個濕漉漉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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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想到小唯會來的這么快。
像是意識到什么，在短暫的擁抱后，他就松了手，仔細地看著我。
我忐忑起來。
煙色的眼里，我的額頭紫了兩個大包，嘴唇破了，下巴也破了，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好像……有點慘。
小唯移開了眼睛，卻又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在發(fā)顫。
我反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小唯，只是看著疼，其實一點也不疼，真的……”
“那個人呢？”
小唯沒有接我的話，轉而問起了肇事司機的下落。
“他回家湊錢了，說湊好就聯(lián)系我，他也不容易……唔！”
話還沒說完，胃里就又翻滾起來，我捂住了口。
小唯沒有再追問，只是讓我靠在他的身上，一邊按揉著我手腕上的內關穴，一邊打了通電話，不一會兒，就匆匆趕來了一群人，直把我們簇擁起來。
“對不起，李先生，我們不知道這是李夫人……”
為首的是醫(yī)院主管外科的副院長，他深鞠一躬，向小唯致歉。
我驚訝地看向小唯。
醫(yī)院的處理似乎沒有什么問題，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狼�，但顯然小唯已經習以為常，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歉意。
然后我就又被推進了體檢中心，安排了一大堆檢查，從頭到腳，無一遺漏。小唯全程陪著我，直到最后一個項目做完，我從CT室出來，看見小唯身邊站了一個身著警服的男人，而小唯正在跟他說著什么，見我出來，就上前從護士手中接過我的輪椅，向他介紹起我，
“于局長，這是內人，”
于局長向我微微一躬，小唯低下身，對我道，
“西西，這是帝都警察局的于局長，他主管交通，跟于局長打個招呼吧�！�
我問了好，隨后抬起頭，望向小唯，不明白為什么于局長會來這里。
“很抱歉，李夫人，是我們的失職讓您受驚了，”
不等小唯開口，于局長就向我說明了來由，
“關于這次車禍，李先生認為還有很多疑點，現在，我們已經正式立案偵查了�！�
【渣胖的話】：
胖胖我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