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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人給他送來了今天參會議員的名單。
我們坐到了沙發(fā)上。
“你的膝蓋……”
剛才站著的時候似乎沒什么問題,但坐下時動作又明顯放緩,我看著有些擔心,就問起他恢復的怎么樣了。
“沒事,對了,大先生有告訴你議員的情況嗎?”
我搖了搖頭。
不過我回國之前,已經(jīng)看完了所有的公開視頻,也研究了該怎么回答問題——
我知道那些立場先行的議員不可能被改變,所以我要做的是盡可能爭取中間派,畢竟中間派立場不定且人數(shù)最多,最值得爭取。
我說完了我的想法,抬起眼,想聽一聽李唯的分析,卻見他面露驚訝,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看來你做了很多功課,郁西,這就是我想提醒你的,不要跟極端派糾纏,極端派看似最兇、問題最尖銳,但其實票數(shù)最少,也最難討好和改變,所以不用理會他們……”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我們的想法差不多,但聽到李唯說出“不用理會他們”時,我的心里又忍不住難受起來。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或者我也曾成為過一個“極端派”,然后被理所當然地“不用理會”。
想到這里,我就不禁毛骨悚然。
李唯看到了我的表情,有些無奈道,
“郁西,政治是博弈,并不是慈善,極端派并不能真正代表弱勢群體,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偽裝成弱勢群體的模樣,騙取弱勢群體的支持,一旦讓他們獲得權(quán)力,就可能產(chǎn)生災(zāi)難性的后果,在這里,沒有人真情實感,也不需要真情實感,你明白嗎?”
又是不需要真情實感。
可是李唯,我們是人,人總有真情實感,不是嗎?
但時間有限,我沒再問了,李唯也不想糾結(jié)于這個問題,
“總之你要記得,回答問題時盡量不要得罪中間派,大多數(shù)人是沒有立場的,哪邊對他們有利,他們就偏向哪邊,所以要找到他們,與他們結(jié)成利益同盟。”
我點了點頭。
只是……我還不清楚哪些議員是中間派。
“所以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哪些人是有立場的!
我看向了李唯。
他旋開簽字筆,低下身,開始從上到下,在送來的名單上打勾,
“郁西,等下帶著這張紙進去,議員席上有席卡,你可以對照著看!
他的速度很快,三分鐘就勾完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名字,然后停下來,示意我看過去,
“這些……都是我的人!
這些……都是他的人?
我震驚地看著紙上的名字。
他不是保密局的局長嗎?
他什么時候開始插手了議會的事?
這是……我可以聽的嗎?
“民主化改革是大勢所趨,雖然現(xiàn)在還不允許成立黨派,但那是遲早的事,早占席位……總比晚占好!
我沒有想到這是帝國保密局局長會說出來的話。
而他在向我交他的底牌。
我呆呆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如果是這些人提問,你就放寬心,他們會替你說話的,但是……”
他轉(zhuǎn)過眼,抿起唇,又抬手圈起了另一些姓名,
“如果是這些人提問,那就要小心,他們是周家的人,今天最尖銳的問題大約都會來自于他們,至于內(nèi)容,我想可能會與你上次在尹優(yōu)葬禮上說的話有關(guān)……”
我聽著他的話,說不出心里是何滋味。他停了下來,看著我,道,
“你……就一定要參加質(zhì)詢嗎?”
是的李唯。
我一定要去。我闖下的大禍,就要自己收拾,我很感謝你今天用你的資源來幫助我,也會記住你對我的好,但你不能代替我做這件事。
“我不怪你!
他認真道。
“我知道!
我也認真道。
我知道你不怪我,李唯,但我會怪我自己。我不能承擔責任,就很難享受權(quán)利——權(quán)利需要能夠承擔責任的權(quán)力來為此背書。
“他們會攻擊你和尹優(yōu)的關(guān)系,Ethan從尹優(yōu)那里聽說了很多事情,這些人大概率都知道,可能……”
他頓住了。
我緊張地看著他。
“可能什么?”
他看著我,輕聲道,
“可能還會說一些細節(jié),比如……床上的!
床上的。
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我低下了眼睛。
盡管來之前已經(jīng)吃了藥,但心臟又有了被攥緊的感覺。
李唯小心地看著我,我知道他剛才不是在指責我,只是在描述一種大概率的可能性。
“郁西,議會……很多事情都不可控,只要有利于他們,他們就會無所不用其極!
“那……他們拿這件事攻擊過你嗎?”
在華國,被公開指責出軌,和被公開揭穿被出軌,無論哪一個,似乎都很令人難堪。
“我不在乎,他們就攻擊不到我,但你不一樣,我在乎……”
……你。
他沒有把話說完。
我已經(jīng)把話補完。
我們看著彼此,直到我默默地挪開了視線。
“總之,你要有心理準備,到時候我不能替你說話,等下我會讓人去打招呼,議長是中間派,如果屆時難堪,他們都會出聲幫你!
他站起身,擔憂地看著我,雖然還是不贊同,但終于也笑了起來,
“加油,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