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我醒來時已近上午九點。
胸口很悶,我向下看去,李唯的頭枕在我的胸上,含著乳頭,睡得正香。
我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似乎不燒了。
我松了口氣。剛要推醒他去開會,又想起昨晚那一幕幕荒誕的交媾——
被他按在身下,不知疲倦地反復撞擊著,直到我再也支撐不住,在又一回熾熱的精液澆灌后,失去了意識……
等等——
仿佛汽笛鳴起,頭頂冒出白煙,我的臉漲的通紅,惡狠狠地瞪著還在我身上好眠的男人。
我昨晚是被這家伙……干昏過去了嗎?
“你醒了啊……”
正當我臉色由紅轉青時,罪魁禍首醒了過來,吐出含了一夜的乳頭,睡眼惺忪地看向我,一副還未清醒的模樣,只傻傻地笑著,
“早安,西西。”
“早安……”
我攥緊了拳頭,臉上卻露出溫柔的表情,就像一個最賢惠的妻子那樣笑了起來,
“……小唯!
然后抬起腳,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把他從床上狠狠地踹了下去。
256
李唯趕去鳳臺開會,我跟孩子們一起吃起了早餐。
小瑾和小瑜都對驪園表現(xiàn)的很熟悉,但我卻沒有什么記憶了——
大約這就是李夕所說的催眠的副作用。大腦為了避免認知失調(diào)而對記憶自行調(diào)整,導致我忘記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不過既然決定原諒李唯之前善意的謊言,我就不打算再翻舊賬抱怨了。
正如李唯所用的頭像,讓一切往事都隨風而去吧。
我打起了精神,專心致志地享受起與孩子們相處的每刻時光。
驪園的早點比官邸和老宅都要精致,電動轉盤將一屜晶瑩剔透的黑松露菌菇餃送到了面前,我剛挾起,要給喜歡吃菌菇的小瑜送去,就聽她嘆了口氣,憂心問道:
“媽媽,爸爸昨晚是不是傷到腰了?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大約她是過來吃早餐時遇上了李唯。
想到李唯掉床后屁股著地的模樣,我就忍不住心虛起來,手上也跟著一抖。
菌菇餃落在了桌上。
侍立在側的傭人立刻上前,兩三下拾掇干凈,恢復了席面的整潔。
小瑜見我手抖,又關心地問起我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小瑾也抬起眼,認真地看著我。我不想兩個孩子擔心,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個大概,小瑾還算淡定,小瑜則放下筷子,忿忿道:
“自由安北那幫人瘋了吧!當年要不是爸爸,他們現(xiàn)在都還在監(jiān)獄里呢……”
小瑾看了小瑜一眼。
小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訕訕地住了口。小瑾站起身,拿過她的碗,盛起了干貝花膠粥:
“昨晚的事與自由安北關系不大……”
小瑜和我一齊抬頭,看向了小瑾。
“……那個Edith的背后恐怕不是姓林,就是姓周,總之……都是姓周。”
小瑾說完,沒再多做解釋,只將粥碗遞回給了小瑜,隨后抬起眼。
我沒來得及細想姓周的究竟指的是哪家,就直直地對上了小瑾的眼睛。
他的眸色很淺,像一抹極淡的煙。
他只有十六歲。
卻叫我看到了李唯的影子。
257
小瑾又拿起了我的碗。
我剛想說些什么,就見傭人領著許久不見的老宅柳管家(老太太身邊的女管家),匆匆穿過門廊,走進了餐廳。
我心內(nèi)咯噔一下,連忙站了起來。
自從小產(chǎn)之后,我就登上了老宅的黑名單。如今每周末李家二老只派人請李唯帶著孩子們回去,再也不許我進門。
就像在告訴我,他們已經(jīng)沒有我這個兒媳婦了。
雖然不喜歡老宅,但李家二老畢竟是李唯的父母,也是撫養(yǎng)小瑾和小瑜長大的祖父母,如果一直就這么僵著,夾在中間的孩子們會察覺,而李唯也會很為難。
可我又不能跟李唯直說。
我和老宅之所以僵成這樣,是因為我對李唯極具羞辱性的背叛,我還做不到腆著臉請受害者幫忙說情。
我也曾私下試圖聯(lián)系柳管家,想要登門向二老道歉,卻被直接拒絕。
柳管家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
她的臉上淡淡的,只是出于禮節(jié),她還是向我略略欠了欠身。
我知道她代表的是老太太對我的態(tài)度,不想搭理我,卻又要礙于李唯的情面,不得不說些場面上的話。
“夫人好,”
她徑自起身,看向了小瑾和小瑜,恭敬地行了禮,遂微笑道,
“老先生和老夫人過來探望先生,聽說先生去了鳳臺,想先請瑾少爺和瑜小姐過去會客廳一敘!
聽到祖父母的到來,小瑾和小瑜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們似乎沒有覺察出大人之間的齟齬——我知道這已是李家二老對我格外的寬容了,至少在孩子們面前沒有說過我的不是。
柳管家說完,不著痕跡地攔在了我的面前。
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
我不該奢求更多了。
我默默地坐了下來。
然而用完了早餐的孩子們卻站起了身,見我又坐了回去,小瑜便不解地轉向我,問道:
“媽媽,您不跟我們一起過去嗎?”
在世家里,明知公婆到來卻不前去問安,就是一種明晃晃的不孝。孩子們雖然單純,但這樣大咧咧地擺在眼前,他們還是能夠察覺出異樣的。
柳管家抬起了眼。
她知道我不能解釋。
我也不敢解釋。
我只能努力地擠出笑容,示意小瑜和小瑾先隨柳管家而去。
小瑜卻沒有動,她望向我,眼神流露出擔憂。柳管家見狀,瞥了我一眼,笑道:
“瑜小姐,老太太的意思是,讓我?guī)丸贍斶^去就好,畢竟這是……李家的事,無需夫人再費心了。”
我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發(fā)難。
就像一記耳光,當眾摑在了我的臉上,讓我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小瑜瞪大了眼睛。仿佛視線從四面八方投來,灼灼地落在我的身上。
但我不能怪任何人。
一切都是我出軌在先,還因此流掉了李唯期待的孩子。
柳管家只不過是說出了老宅一直不方便宣之于口的話,只是在宣告李家二老對我癡心妄想試圖重歸于好的態(tài)度——
我不該奢求更多了。
我用力地掐著手心,強忍住了在孩子們面前的歡笑。
【笑嘻嘻會客室】:
唯子(向媽炫耀):快看西寶踹我了,打是親罵是愛,她超愛!
渣胖(絕望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