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日,海洋之神的祝福已解鎖。]
[第82日,幸運之神的祝福已解鎖。]
[第83日,災(zāi)厄之神的祝福已解鎖。]
[第84日,稱號“晨曦易夕”已解鎖。]
[第85日,稱號“不舍晝夜”已解鎖。]
[第86日,白晝神格已解鎖。]
[第87日,星辰神格已解鎖。]
[第88日,狂歡神格已解鎖。]
[第89日,嗅覺加成已解鎖。]
[第90日,感覺加成已解鎖。]
[檢測到剩余玩家中你為綜合實力榜第一位。每日零點,你所在位置將會被通報給其他所有存活玩家。請注意自身安全。]
對于游戲面板最后的提醒,于警報聲中從容走過海妖隊列的易水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
因為根本不會有第二天零點的通報。
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里,在這暗潮涌動的深海下,他會將一切解決。
第74章 時間之神,諸神黃昏(五)
海之城用以瞭望的高塔本應(yīng)隱蔽, 卻偏偏通體純白。
在四周幽深海水的浮映下,竟罕見地讓人有種置身海洋童話中的浪漫感。但此刻站在高塔上俯視而來的海神沃忒,卻與浪漫二字半點都搭不上邊。
他骨子里那深海捕手般的獵食性非但沒有因為記憶混淆減弱, 反而因為少了自我克制顯得愈發(fā)迫人起來。
已然走到高塔下的易水沒有順階而上, 他只是停在高塔前倚著棺槨, 再一次抬頭與沃忒對視。
與那雙暗藍(lán)近黑的眼眸對上的瞬間, 那種被海潮淹沒的窒息感再度連綿不絕地涌來。
易水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男人幾乎就是海洋的具現(xiàn)化——無論是風(fēng)平浪靜, 還是海嘯暗潮, 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可惜。易水對著這壓迫感拉滿的視線, 緩緩露出了今日的第二個笑容。
可惜這里是深海, 可惜沃忒是海洋之神。
對方越像海洋,他的勝率只會越高——因為作為他對手的海神本人,早已給了他不敗的祝福。
易水一邊回憶著沃忒當(dāng)初的祝詞,一邊將身側(cè)的棺槨稍微推開了一些,露出棺槨中那張與封盡別無二致的臉:
“海神閣下, 煩請一觀?”
在易水似挑釁似無謂的語調(diào)下,沃忒神情莫測地將視線從他面上移開,落到了棺槨上。稍稍打量了一會兒后, 沃忒無意識地舔了下右側(cè)的尖牙, 咧開了一個玩味的笑:
“封盡……哈, 這就有意思了!
在后半句話音悠悠轉(zhuǎn)轉(zhuǎn)還未落下時,只見沃忒已然俯身低下頭顱, 然后撐著高塔窗沿一躍而下。明明是高大驍悍的身形, 但他卻直至落地都悄無聲息。
深海動物一擊必殺的本能, 由此便可見一斑。
在沃忒毫不客氣地抬手搭上棺槨、準(zhǔn)備將其全部推開時,易水卻用左手抵著棺材板擋住了對方的力道, 并且自然且理所當(dāng)然地發(fā)問道:“尸體已經(jīng)送到,格蘭的頭顱呢?”
“格蘭?”沃忒盯了易水因發(fā)力而浮出些許青筋的蒼白右手一會兒后,皺著眉似乎是在努力思考易水提到的這人是誰。
“哦,你說那頭睡鯊!痹捳f到這份上沃忒倒也不急于立刻開棺。他沒再去試圖觸碰棺槨確認(rèn)尸體真假,而是略一抬手,將棺槨里獨屬封盡的金弓拿到了手上。
在掂了掂那把弓、并且不甚在意地摩挲比劃了幾下后,沃忒微妙地嗤笑了一聲將它扔回棺槨,接著轉(zhuǎn)身道:
“那頭睡鯊在我寢宮里。不僅是那頭睡鯊,你口中的那些‘異類’基本都在!
“封帝國的神明,封絕是吧?你跟我來!
說完沃忒也不管易水究竟跟不跟上,自顧自地帶人朝著海螺狀的寢宮走去。
在他身后的易水目光不經(jīng)意地于金弓上掠過。
他不怕沃忒看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這把弓本就是真的,甚至還是封盡親手放進去的。
原本倒是不需要這么麻煩。最初易水是打算在解鎖全部能力的一瞬間,找個獨處的機會與沃忒速戰(zhàn)速決。如果時間有剩,再去找格蘭麻煩的。
然而在去往海之城閑聊的途中,絲碧瑞特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她說沃忒今天一早就讓一大片疑似玩家的人進了他的宮殿,而那些人在進去后再沒出來過,先前她與茍延殘喘一再提及的格蘭也在其中。
考慮到哪怕海之城覆滅,海浪倒卷水淹全城,這些茍命能力各不相同的玩家都不一定會損失多少,易水便起過進沃忒宮殿一覽、順便將人一網(wǎng)打盡的念頭。
所以為了能多迷惑沃忒一陣子,他連封盡不離身的長弓都當(dāng)做陪葬品放進來了。
現(xiàn)在看來效果不僅不錯,甚至好過頭了。沃忒可以說是瞌睡來了直接送枕頭,三兩句間就將他帶到了他最終的目的地。
此刻離技能結(jié)束還有20分鐘。
“行了,說說吧,封盡怎么死的?”
到達(dá)沃忒寢殿后,易水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寢殿里冰鑄的床榻,而是寢殿一側(cè)的偏殿里似在沉睡的上百名玩家們。
沃忒注意到了易水的目光落點,不耐煩地解釋道:“他們太吵了,還不如一直睡著。至于之后醒不醒得來,那就得看你說的怎么樣了。”
那是睡嗎?這明顯是被打暈的。易水瞥過一些玩家后頸的瘀痕,不僅沒有仗義執(zhí)言,還默默給沃忒點了個贊。海神這神來之筆得省了他多少功夫!
心情一好,易水的話也就多了起來:“您看不出來嗎?他是一箭穿心而死。”
說著他將棺槨再次推開了幾分,推至封盡胸口處,露出其黑衣下被貫穿的那道箭痕。
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沃忒瞥見后,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樣的傷……你怕不是在逗我發(fā)笑吧?”
從箭矢射入的角度以及留下的痕跡來看,這根本不是偷襲時弓箭射出的流矢所致。這分明是死者本人扔開長弓只握箭矢,親手將其送入胸膛的。
易水聞言沒有回應(yīng)什么。而看了傷口本來一臉荒謬的沃忒見狀后也漸漸沉默下來。
他又一次定定盯了易水半響后,突兀地大笑起來。隨著他笑聲出現(xiàn)的,還有他手中一揮而過的三叉戟,以及偏殿玩家頸間的14道血線。
真是瘋子。
即便易水對海洋生物的兇性早有預(yù)料,在對方因他說了十四個字而殺了十四個人的舉動后,仍舊忍不住感嘆。
他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地屠城滅國。
因為他知道這是游戲,那些人只是玩家。但沃忒不知道。
和這樣的瘋子作對……怪不得之前絲碧瑞特對他欲言又止多次。
“這是他自己選的死法!币姿⒁獾揭驗槲诌耐蝗话l(fā)難,偏殿玩家里裝暈的那一批已經(jīng)有蠢蠢欲動的趨勢后,準(zhǔn)備加快今日的進度。
既然已經(jīng)到了寢殿,邊上也再無旁人,是時候結(jié)束這一切了。
以沃忒剛才揮戟時如臂指使的姿態(tài)看,硬拼他絕不是對手。但生死相搏下,他根本不需要硬拼。
他只需一個破綻,只需稍縱即逝的一秒而已。
半響,沃忒笑聲漸歇。他沒有收回手中的幽藍(lán)長戟,反而扔出戟釘住了一個玩家的衣襟,隨后他指尖一動,連戟帶人就重回了他的手中。
“他就是格蘭!蔽诌S意甩了下長戟,將戟上的人甩在了寢殿地上。雖然格蘭從被挑起到被摔下,呼吸都未曾變過一瞬,但易水過人的直覺告訴他——這人醒著。
他得做點什么。他不想在和沃忒打起來之前,邊上多著這么一個虎視眈眈的變數(shù)。
“要是按你的算法,我以為,你還差我九個字。但我不缺那九條命,我要他身上的九道傷口。”
易水大言不慚的發(fā)言讓沃忒又一次笑了起來:“行啊!
于是格蘭身上切切實實多了九道重傷。
一瞬間劃完九道傷后,濃重的血腥氣開始在森冷的寢殿里逐漸蔓延。沃忒卻無半點不適地繼續(xù)開口道:
“我信那把弓是真品!
“我也信你說的死法是封盡的選擇!
“連你的來意,我也很確信?墒欠饨^……我不信封盡已死。要問為什么,直覺而已!
沃忒說的都是真話。他很清楚,像封盡這種人,既然連比命更重的武器都舍得送出去任人胡來,又有什么舍不得命的?
可即便尸體很完美,傷口很完美,武器很完美,來意很完美。這場戲唱得處處完美,完美到他愿意為此按字付費的程度,但他就是不信。
“我真的很好奇,封盡任你胡來也就罷了,封極那性格是怎么同意配合你舉國致哀的?”
“我更好奇的是,你又怎么如此確信,你在這場大戲落幕后,還能從我手里全身而退?”
易水聞言將視線從暫時沒了行動能力的格蘭身上收回,他不意外沃忒的這番話。直覺動物能敏銳到什么程度,他早在封盡身上體驗得淋漓盡致。
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想瞞天過海。
“或許是因為封極說,但凡他有,我皆能取!
“又或許是因為你!
易水說著指間緩緩浮現(xiàn)出了那把和封盡一模一樣的金色長弓。原本他是想讓封盡尸體的易容驟然褪去,從而在沃忒驟然失神的一瞬出箭的。
既然沃忒現(xiàn)在已經(jīng)點明了這一點,那他多費點神力,換個更穩(wěn)妥的方式便是。
“我?”沃忒饒有興致地看著易水的金弓,非但沒有心生警惕,反而以一種更放松的姿態(tài)倚在寢殿冰雕的高椅上。
這是強者與生俱來的傲慢。
“因為你曾經(jīng)對我說……”易水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拉開弓弦。
與此同時,稱號“晨曦易夕”使用。
“晨曦易夕”操縱過去,讓沃忒的記憶回到諸神夜宴、回到夜宴之后海神的神明領(lǐng)域內(nèi)。
海神當(dāng)初的低啞嗓音與易水此刻的慢語聲逐漸重合起來:
“你說——自此刻起,海洋接納你,海洋偏愛你!
“海洋予你生命,拒你死亡!
話音落下的瞬間,白晝神格使用,狂歡神格使用,稱號“不舍晝夜”使用。
剎那間的海中白晝在漆黑深海、純白宮殿里刺得幾欲讓人致盲,作用于現(xiàn)在的時間之力讓時間流速既極慢又極快,沃忒的思緒被易水突如其來的一眾技能攪得渾渾噩噩、一團亂麻。
最后映于他眼中的,是絢爛白光下連發(fā)極掠的三道純金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