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并不知道上四宗終于發(fā)現(xiàn)神宗與天門宗兩宗隕骨失蹤的事情,不過此時即便風(fēng)暴來臨,她也已經(jīng)完整地渡過了休整的時期,步入一個新的境地。
進入天人四衰,是可與初元現(xiàn)世上四宗圣王甚至太上長老叫板的力量!
與昔日區(qū)區(qū)初入天人境的實力有著千差萬別的距離。
再加上得到六絕中脈之技,又做穩(wěn)冰封城財源,無論是金銖收益,還是藥丹供給,甚至援軍助力都已經(jīng)達到她生平之巔峰。
不再是初來咋到勢力單薄的小菜鳥,就算是身份曝光,她亦坐擁雄厚的實力!雖然還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是足以迎擊風(fēng)浪。
送走神宗的泥綰子等人后,妖嬈就回到冰封塔內(nèi),一直守在入定中的麒麟王身旁。雷劫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同時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因為在戰(zhàn)斗中帝嵐不斷拖著蕭家強者們?nèi)梓胪醯睦捉僦小跋丛琛,所以引得麒麟王的雷劫沾染他人氣息,變得越發(fā)威力驚人。
不過就算如此,如妖孽一般的麒麟王依舊在沒有五靈珠保護的情況下成功地抗住了雷威,這數(shù)日下來,細小的雷光一直蓄積在麒麟王的體內(nèi),不遺余力地重建著他的肌體。這因為他人力量而增強的雷光,絕對讓麒麟王得到了比一般天人第一衰渡劫者重鑄身體更優(yōu)越的蛻變。
三日后,躺在床上的麒麟王哪里還像是一個遭到重創(chuàng)的傷者?
那烏黑的長發(fā)比緞子還要順滑,皮膚像剛剝了殼的雞蛋那么水潤,新生的嬰兒都不會擁有這么完美的肌膚。他均勻地呼吸,無比沉靜,卻與生俱來地散發(fā)出一股渾厚的威壓不間斷地散出,逼得人不可靠近。
恐怕此時也只有妖嬈能這樣無所禁忌地靠近他身側(cè)而不被威壓中傷。
冰封城內(nèi)的人們得知了麒麟王突然晉階的真相后除了大罵妖嬈是“妖孽”之外,對那對被妖嬈以重金重諾請來的青竹大陸青氏父子的態(tài)度也頓時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變化!
邪冰看著青老頭的眼,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城為天人境強者的關(guān)鍵,不管身上的化龍詛咒能不能除去,他與魔云宗的眾長老們儼然已經(jīng)把青氏一脈看成了一座巨大的移動寶庫,天天對著二人擠出的笑意已經(jīng)讓青云與青雄二人毛骨悚然……
“呵呵呵呵……兩位請坐,今日我請了冰封城最有名的酒家大廚專門來塔內(nèi)給二位設(shè)席。二位來我們冰封城多日,理應(yīng)得到最崇高的待遇!”
滿眼都是星光的元方站在青氏父子二人的身后不斷搓手。
那獻媚的模樣印在青氏弟子的眼里,猶如惡魔的微笑一樣!
這樣的“款待”他們真的受不起!
雖然說每天好酒好肉,甚至有特殊服務(wù)地供著二人,可是眼前這群天天笑得菊花蕩漾的家伙們其實暗地里還在不斷地壓低采購青竹大陸能量原石的價格,而且……看上去需求量永無止境!
以能量原石制造天人強者一事,自然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很有可能在此瞬間青云老頭兒就會立即爆血而亡!
實在是太逆天了!要是被上四宗知道,莫說壓價,就是高十倍的價錢,他們都愿意瘋狂收購能量原石好不好!
“元方大人,那價錢……我們實在是降不下來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跟白送一樣,要是再降,我們青氏就吃不飽飯了!鼻嗬项^苦逼地嚎叫。
“哎哎哎……好兄弟,我們今天不談錢,就是吃飯,純粹地吃飯。”
元方熟稔地攬著青云老頭的肩膀,一臉溫和笑意,那誠肯的模樣總算是讓吊著一口氣的青云老頭兒吃下一枚定心丸。
只不過青云老頭沒有想到,元方心里依舊鬼畜地冷笑。
“嘿嘿……臭老頭又騙我呢,礦石是地下產(chǎn)的,青氏就是負責(zé)開采而已,我冰封城已經(jīng)著手開始開通傳送陣,哪有可能好處都是他們的,我們賠人修建,賠人運輸,最后還要賠錢……一頓酒下肚,看我不再把價錢壓兩成!”
塔中歌舞升平,而麒麟王也在此時悠悠轉(zhuǎn)醒!
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妖嬈那張瀲滟的臉,麒麟王頓時小小地吃了一驚,生龍活虎地從床上滾了起來,坐在床榻上就開始驚愕地問道:
“妖妖,我不過是入定而已,你不用陪著我!
明明知道自己陷入暈厥后冰封城的大戰(zhàn)還沒有結(jié)束,雖然現(xiàn)在妖嬈完好無缺地坐在自己面前,證明她沒有受到半分傷害,麒麟王還是十分愧疚自己沒能親自參加那場大戰(zhàn),甚至還讓妖嬈擔(dān)心地一直陪在自己身側(cè)。
“入定了多久了?一日……還是兩日?”此時的麒麟王只覺得頭暈暈的。
“我不看著你,我把你把我的塔都炸了啊!”
妖嬈看到麒麟王那著急的模樣,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被妖嬈的笑聲提醒,麒麟王這才來得及舉頭四望,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把自己給嚇一大跳!
“我擦!”
看清眼前的光景,麒麟王頓時倒吸冷氣!
因為他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床榻是完好的,房間內(nèi)的一切都已經(jīng)被碾成了斎粉,桌椅齊齊化為塵埃,墻上的畫布也一分為二,最夸張地是緊靠著窗臺的那面墻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翼而飛了!
所以呼嘯的風(fēng)雪正張滿力量不斷向房間內(nèi)灌入!
“嗚嗚嗚嗚……”
風(fēng)聲灌耳!
要多么野蠻的手段才能把一間冰封塔內(nèi)的房間毀成這樣?
麒麟王的額頭上頓時一滴汗掉了下來。
“這這這……這都是我干的?”
“嗯!
妖嬈笑盈盈地點頭。
“前輩你在渡劫的時候吸了太多他人的氣息,所以導(dǎo)致身體內(nèi)的雷力特別暴虐,你在入定的時候就開始一陣陣爆發(fā)威壓,把大家都嚇跑了!
麒麟王黑著臉打量著自己房間的地板,角落里還落下了一只不知道是誰的黑布鞋……足見自己入定時的混亂。
“呃……那好像是元方的吧?”在心里腹誹。
一股不好意思的心情頓時涌上心頭。
可以想象自己夢里發(fā)飆把眾人炸飛,只有妖嬈一個人可以承受他暴虐之氣地坐在一旁靜靜等待他蘇醒的場面。
“不好意思,妖妖,又給你添麻煩了!
本來一個前輩對自己看著長大的一個小丫頭說這樣的話一定會很尷尬,但是麒麟王卻沒有半點尷尬的感覺,因為給妖嬈找事,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哪有麻煩,再說了,我也經(jīng)常給你找麻煩啊。”
妖嬈側(cè)著頭,好像自己當(dāng)初重傷在朱雀麒麟城內(nèi)第一次醒來,就看到麒麟王提著烈焰風(fēng)鷹站在自己身旁的那種感覺。就是無論自己遇到什么事,醒來的時候一定會看到對方的那種無聲但深沉的安慰。
只不過妖嬈的笑里沒有麒麟王的那種溫軟,反而給人一種“意味深長”……咳咳,妖嬈招牌式的坑爹表情。
“哈哈哈哈……你臭丫頭,好吧好吧,知道跟你客氣也是白搭,你說吧,等我醒來是又有什么事要交代?”
“哎呀!還是麒麟王前輩了解我。
妖嬈一臉?gòu)尚,差點沒像不害臊的小姑娘一樣一頭扎入麒麟王的懷里。只見她扭著小腰,嘿嘿地說道:
“現(xiàn)在輪到前輩來守護我啊,我有些事要辦辦,會在冰封城以北助你晉升的那個地方入定一段時間,還請前輩多操心冰封城的事情!
“這是小事。”
麒麟王不以為意地搖著頭,就算妖嬈不交代,他每日的責(zé)任都是守護冰封城的安定,冰封城得守,那自然也不會有人跑到更北的地方打擾妖嬈的清修。
只是……
麒麟王默默地看了妖嬈一眼,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他能感覺到妖嬈此時的氣息遠比助自己渡劫時的力量又強一步!這變態(tài)、瘋狂、沒有人性、完全不守天道的小妖孽難不成在他短短的入定期里又晉升了?
而且不但如此,她還要立即進入下一輪的清修,是又找到了什么提升力量的竅門嗎?
“變態(tài)啊!”
一想到這里麒麟王便忍不住暗中嘆息一聲。
“還有,那青氏一脈的礦藏要立即著手處理了,一定要馬上派出空空賊老頭一行符師隨青氏去青竹大陸,因為我抽身離不開冰封城,而風(fēng)水與光能量原石的萃取,只怕只能勞煩前輩。其它的原石,我還有存量,守著你的這幾天我已經(jīng)萃取好了,你盡管帶走!
妖嬈伸手從懷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儲物袋放在麒麟王的手里。
助麒麟王晉升天人境,她已經(jīng)用盡了從青氏父子那里買來的所有風(fēng)水光系能量原石,若要完善空空所說的那個傳送陣輔助陣法,只怕這些能量石的原料,也得麒麟王親自跟著青氏父子去青竹大陸拿了。
這才是妖嬈目前最看重的一件事,她不能耽誤自己的修行,亦不能落下給眾人提高能力的速度。
所以青竹大陸之行的重擔(dān),便壓在麒麟王的肩頭上。
除麒麟王之外,冰封城內(nèi)還有鳳狂,修斯,雪無……等人最有可能接近誅神巔峰破入天人的境地,關(guān)于魔云一脈那些實力強大但被詛咒封印的長老們,妖嬈也想用秘法試試。
因為就算不提高邪火子他們的實力,只要解開化龍詛咒,只怕這些活了數(shù)千年的老頭兒們通通都有天人境的底蘊!因為他們可是……貨真價實在殘酷絕境中磨礪,由血十三親手帶出來的隨從。
“這也是小事。”
妖嬈提到的這一點麒麟王也一早想到。
元方與雪無都有治城的能力,他只要把事情安排下去,武有邪火子,刃部守衛(wèi),文有元方,雪無支撐,沒有他的冰封城依舊可以正常地運行下去。
當(dāng)務(wù)之急,誠如妖嬈所說,越快把青氏一脈的礦產(chǎn)發(fā)開出來越好!
看到麒麟王與自己想到一起,妖嬈立即會心一笑。
默契這種東西并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相互了解到一定程度,不需要言語的認同。
“對了,不要讓元方太欺負青家老頭兒,讓人家賺一點也是應(yīng)該的,只要我們冰封城負擔(dān)得起,畢竟堆出大量的天人境召喚師,我們已經(jīng)占了老大的便宜。”
即使坐在麒麟王的房間內(nèi),妖嬈也能聽到這幾日塔下歌舞升平的聲音,她知道大管家一定又在欺負老實巴交的青氏父子,所以有些余心不忍地這般交代麒麟王。
“這一點不用你提醒,畢竟我們需要的是長期的盟友,不是做一時的交易。”
麒麟王自信地拍著胸脯,心中也慶幸自己已經(jīng)晉升天人境大能,這樣一來,去青竹大陸之行,他一人保護空空等人綽綽有余,就再也不需要邪火子也跟在身后了。
“還有什么事沒?”麒麟王繼續(xù)對妖嬈問道。
雖然妖嬈現(xiàn)在臉頰上帶著笑意,但聰明如廝的麒麟王總覺得她的情緒下隱藏著什么江西。
“還有……”
“還有就是我的直覺了。”
妖嬈突然凝住笑意,透過那早被麒麟王入定威壓碾碎的墻外高空,把目光一直投到很深很深的遠方。
她目光驟然變化,突然給人一種蒼茫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妖嬈,很少被人見到……卻因為她的心境,在麒麟王面前完全沒有遮掩,就這樣坦然地打開。
“天……太平靜,我不知道還能平靜多久。冥冥之中,我嗅到了不安的氣息!
“這次與神宗一戰(zhàn),他們的圣王沒有來,我不知道是我冰封城名氣太小,惹不起赫連川的重視,還是他被更重要的事情拖住了腳步!
太敏感了!
妖嬈簡直就是一只九竅玲瓏心的狐貍!在這一片繁榮中居然也莫名地感覺到了急迫!
“天門宗的強者們,并不是草包,他們一定會發(fā)現(xiàn)神王碑林中隕骨的失蹤,若四宗二枚隕骨皆失,那么他們接下來一定會聯(lián)手開始瘋狂追剿盜骨之人!”
“我看到的是平靜,但我嗅到的是平靜之下,暴風(fēng)的氣息!
這些心里話,妖嬈只會對麒麟王一人說。
“等待我的東西,很強大!山雨欲來啊……”
因為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她不能在眾人面前露出迷茫與疲憊的模樣,但她此時,就是有一種蕭索的感覺,爹爹不知道與先天去了哪里,龍覺久入龍界,完全沒有消息傳出。
有大戰(zhàn)將起,也許到時她必須一人應(yīng)對!所以就算現(xiàn)在的光景看似繁榮,也遮掩不了繁榮下她暗暗擔(dān)憂的心情。
“沒事的妖嬈,有我在!
麒麟王能感覺到妖嬈此時的蒼茫,無論她有多強大,她終究只有一個人而已,現(xiàn)在自己晉升天人境,好歹能為她分擔(dān)一些壓力。
她的心足夠堅定,但她最迫切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眾人無憂無慮,而是板上釘釘無法撼動的戰(zhàn)力!戰(zhàn)力……還有戰(zhàn)力!
實力才是在初元立足的硬道理!想當(dāng)年那么厲害的血十三依舊被上四宗折磨得不生不死,所以妖嬈現(xiàn)在就算是晉升天人四衰,也必然還是渴望著力量!
“你還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br />
麒麟王輕輕問道。
“也許都是我自己的憂慮而已,呵呵,要是前輩還有閑暇,就麻煩幫我向昆山的蘇蘇,滅合溟臺的魍魎,還有我那‘忠心’的伊家都打打招呼,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得借用他們的力量了!
妖嬈微微一笑,臉頰上升起的憂慮立即被燦爛的笑容給遮蔽。
不過只有那一瞬間,卻讓麒麟王更加感覺到妖嬈溫?zé)岬男奶,無論世間萬千變幻,那個嘴上說著天下與我何干卻從不惜為自己同伴們拋頭顱灑熱血的小丫頭……從來都沒有變。
以為想要守護所有人,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所以她才逆著宿命,一步步把自己推到無人可及的巔峰!
“我知道的,你放心去,冰封城的事我會都安排好后再與青氏前往青竹大陸,你若是入定結(jié)束我還沒有回城,你便直接找元方處理冰封城的事宜!
麒麟王的語氣堅定,說是回答,不如說更像一種承諾!
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掃清妖嬈身后所有分散她精力的瑣事,讓她能無所忌憚地……向前沖!
“但愿是我多想了,我還希望像上兩次一樣,無聲無息地潛入星月與昆山,一邊當(dāng)‘弟子’,一面找東西呢!
“那前輩,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了!”
妖嬈艷美一笑,自嘲地對麒麟最后說道:
“前輩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征戰(zhàn)久了,就算感覺到前路飄渺,更大的危機正在等著自己,甚至有些畏懼,但是莫名地……我的靈魂,好興奮呢!”
歪著頭,妖嬈的臉頰上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活力。
“啊……”
麒麟王輕輕一嘆,仿佛今日之景又回到了昔日的朱雀麒麟城中。
他對她說過一樣的話。
“你為你屬于這里,天生的戰(zhàn)血就是你奔騰不息的靈魂!”
被麒麟王鼓勵妖嬈張著雙臂,一轉(zhuǎn)眼就跳出坍塌的高墻跳出冰封塔。
不錯!
天生戰(zhàn)血,為自己所渴望,所堅持而無畏向前!
妖嬈揮著手向麒麟王道別之后……便快速地向冰封城以北飛去!
“我要我的王座舉世無雙,震懾天下!”
她手里握有大量的骨三合藥草,此次她誓要把枯骨王座下的冰封巨獸給完全祭煉成金骨巨獸!
而在之前渡劫中沒有實現(xiàn)的改變氣息的愿望,她現(xiàn)在亦想用梅山隱修們所說的金骨祭煉法來彌補!
雖然當(dāng)時因為聽聞這種祭骨之法能讓人痛不欲生,所以她才沒有把自己的改變氣息的心愿寄托在此法之上。
但是時不我待,天知道皇天封不封印得住濕婆的氣息?
要是在自己大意之間,濕婆帶著大批的上四宗強者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所以渡劫改氣失敗,此時的妖嬈終于把心思重新放在了這“可以把人痛死”的詭異大法之上!
“希望我可憐的小胳膊小腿,經(jīng)得起這種變態(tài)的修煉吧……”
妖嬈憐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而后挺直了腰桿向冰封城以北的無人禁區(qū)飛去。
她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
因為就在她急急向正北方飛去的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早被上四宗遺棄與鄙視的天運宗,在塵封以久之后,突然死寂的荒山上又迎來了萬紫千紅的祥瑞之景!
恢弘的鐘鼓琴瑟聲在天運宗的上空奏響!
應(yīng)和著天運山深沉的呼吸節(jié)拍,剎那有神光自天邊升起!
沒有上四宗強者們的庇佑與靈氣的澆鑄,天運山就黯淡得猶如一座死山,但是此時不期而至的祥瑞靈風(fēng)卻在頃刻之間把天運宗上上下下的靈花靈草全部喚醒,五彩鮮花從地下破土而出,于須臾綻放奪目的花朵。大量枯萎的巨樹新葉重生,片片綠意籠罩山頭!
推云弄日,赤紅與紫色的祥云聚攏于天空。好似有神王將要從云中踏出!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佝僂的天機老人在小舞與范大的攙扶下,踉蹌走出自己的房間,因為突然鮮明的日光而頓時晃花了老眼。
“這是上四宗想通了,解除他們對天運宗的禁制了嗎?”
范大憤憤地說道,卻一點都不覺得心中歡喜!
因為這天空大地的靈氣,本來就是天運宗所有,就因為一次卜算失誤,那些囂張又野蠻的自詡強大者便把萬里死寂的懲罰降臨到無辜的天運宗頭上。
難道殺豬不利要怪賣菜刀的嗎?難道酒后亂性要怪釀酒的人嗎?
卜算本來就只是一種預(yù)測先機的玄妙之物,既不落于現(xiàn)實,也不一定左右變幻莫測的未來,可是那些上四宗的老東西們一打了敗仗就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怪到天運宗頭上!
在范大看來,現(xiàn)在禁令的突然解除,不是什么“恩賜”,而是那些垃圾們早應(yīng)該解放的“自由”!
這自由,原本就屬于他們!
不過就算范大這么憤憤地不謝上四宗的恩情,可是他天生寬仁的心卻完全無法預(yù)計上四宗圣王們更老奸巨猾的心思。
他們此次帶來的可不只“寬恕”而已!
小舞一抬頭,就頓時看到從萬千祥瑞之云中款款走出一位金身大能的身影。
那氣息威武的強者,抬著下巴把他炬火般的目光向地面輕輕掃來,于大地上散播滿他的威壓,而后流暢地從袖袋內(nèi)掏出兩件東西。
是件是明晃晃的一面小鏡,一張是繡滿金絲的布帛。
迎風(fēng)張開布帛,那一臉肅穆的金身大能清了清嗓子,便照著布帛上龍飛鳳舞的大字照本宣科地念了起來:
“神宗,星月圣地,昆山宗,天門宗四大圣王聯(lián)合解除對天運宗一脈在天門大亂中卜算失誤的過失!”
“天道仁慈,心懷善心,念天運宗主天機老人百年來對上四宗忠心耿耿,之前之事既往不咎!
洪亮的聲音在天空中不斷激蕩,像是一座銅鑄的巨鐘發(fā)出震撼人心的力量。
巍峨浩蕩,一掃所有天運弟子心中沉積了許久的塵埃,沐浴在此神音下,他們通通匍匐在地,好似身與心靈都得到了上天的寬恕。
在此“救贖”之聲中,只有寥寥數(shù)人依舊傲然地挺直了脊梁。
那扶著天機老人站立的小舞與范大,那于后山陪著上官紫痕融合獨角獸圣光的天下無敵還有上官紫痕自己……五人通通筆直地站著!
“呸!師傅從來就沒有算錯過!”
小舞狠狠地對地啐了一口。
“我靠,什么鬼東西?還自稱是天道?!我看是欠扁道吧!”范大更是粗魯。
不錯!要是妖嬈在此,只怕也要被那宣讀上四宗聯(lián)合特赦令的金身大能狠狠地揍出一拳!
明明上四宗的圣王們已經(jīng)在他們的討論中得出了事實的真相,但是不愿放下架子的四宗依舊把錯誤推給了天運宗,把所謂“仁慈”標(biāo)榜在了自己的身上。
無恥至極!
怕是所有弄權(quán)武術(shù)的上位者們?yōu)楸Wo自己榮耀而都會玩的不要臉花招。
還要讓天運宗的弟子們磕頭感謝他們所謂的“寬恕”嗎?!
在小舞吐口水之際,矗立在天空中的那四宗使者依舊口若懸河,沒有半點想要停下來的意味。
一通廢話之后,他終于切中了此來的關(guān)鍵,一字一句地照著繡金布帛念道。
“……天道仁義,四宗圣王決意以一事讓天機宗主戴罪立功。”
咚!
那金身大能一邊說,一邊把手里一直握得緊緊的小鏡子放松,讓它不偏不歪,不輕不重地剛好落在了天機老人的腳下!
小舞低下頭,那鏡子下落的力道削斷了她幾縷長發(fā),割得她額頭紅腫……而地下……剩下了一個坑。
坑內(nèi)的鏡子明晃晃地刺眼,看上去的確不是一般凡物。
不錯!
天門宗把追蹤濕婆的幻器給交了出來。任其它三宗圣王處理,而眾人在昆山宗圣王的那句提醒下醍醐灌頂,又把這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了神棍子一樣的天運宗內(nèi)!
金身大能的聲音還在天空中繼續(xù)飄蕩。
“以天衍儀推算此物所指之物到底隱藏何方,此事茲事體大,望天運宗上下不可聲張!
說到此處,那眼睛一直盯著繡金布帛的大能終于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殘忍而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是你們天運宗最后代罪立功的機會,不要錯過了!
說罷,這金身大能的腳下又瞬間升起耀眼的傳送光芒,好似把上四宗四圣王的意思帶到之后,他就已經(jīng)完成使命,準(zhǔn)備直接回到宗門里去給四圣王回復(fù)!
“等等!”
聽完宣讀的最后幾行話,小舞等人與天運宗的弟子們直接呆立于當(dāng)場!
此時那些縈繞于心頭的所有被“救贖”的歡喜在須臾之間悉數(shù)化為凍結(jié)心脈的冰刀,狠狠地攪動著自己的五臟六腹與渾身靈氣!
因為那金身大能的命令中有三個字,實在是太難讓人接受!
天衍儀!
上四宗要求天機老人動用天衍儀!
這天衍儀本是他們天算師一脈從遠古就代代流傳下來的瑰寶。
經(jīng)過歷代天運宗主的加持與完善,渾厚的靈氣堪比半極道幻器!可是就是那么大而珍貴的一件幻器,并不具有任何的攻擊能力,它的唯一用處……就是輔助天算師更清晰與深刻地窺視虛空星海中關(guān)于未來的暗示!
這樣神奇的物件,只有天算師的血與生命力才能驅(qū)動。
天道是公平的,你若想提前看到未來,就必須以更珍貴的“現(xiàn)在”來向天道獻祭。
當(dāng)血與生命化為天衍儀的原動力,它就能為渴望看破天機的后人……打開一扇微茫的大門!
這傳奇的半極道幻器上,浸漬了無數(shù)先人的血與生命,可以說天運宗百分之九十九的宗王最后一口氣都噴在了那古樸而華麗的幻器之上!
所以動用天衍儀,是歷代天運宗內(nèi)最重大的一件事,每次運轉(zhuǎn)一次,都是將他們的弟子和宗王兩向地獄深深淵再推一次!不斷被天演儀抽吸生命,也是天運一脈向來弟子孱弱短命的最直接原因。
而天機老人,一生可以再喚醒天演儀的次數(shù)已經(jīng)不多了。上四宗的命令,不就是讓這佝僂的老人……去死嗎?!
“等等!”
小舞嘶啞的嘯聲在天空中回響,只不過傳到那轉(zhuǎn)身將欲離開的金身大能耳際,就細小微茫得猶如蚊子在叫了。
小舞鼓起勇氣說道。
“我……我?guī)熥鸾鼇硪恢鄙眢w抱恙,連床都起不來,現(xiàn)在根本沒有力量推動天演儀那么威力強大的幻器!”
這位天運宗的圣女大人說得是實話,天機老人為避四宗怒火,一開始是裝病在床,只不過窺見天門有難的玄機,他本就觸動了天道底限,元氣大傷,再加上上四宗又蠻橫地抽離天運宗所有地氣靈力,惡山惡水,夜里冷入骨髓的寒風(fēng)立即將這個身體原本就單薄的老人一下?lián)舻乖诹瞬¢缴希?br />
那金身大能皺著眉頭耐著心性聽完小舞弱弱的爭辯,而后抿著唇角,無比冷酷地反問道:
“這與本尊有什么關(guān)系?”
即使是九個字,都好似已經(jīng)觸到他發(fā)火的底線。
這一句話好似立即又把已經(jīng)鳥語花香的天運山推入冰窟窿里!
是啊!在強者的眼里,一只老螞蟻殘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反正他的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他死在天衍儀上,還會有第二只螻蟻爬過他沒用的尸體,繼續(xù)推動那巨大的磨盤,代代為上四宗的利益虔誠地奉獻生命。
“十天之內(nèi),給本尊查出來,白紙黑字,你們自己掂量!
情緒沒有半點波動,說完這句話,他丟下手里的繡金布帛,那金身大能頭也不回地踏入銀光四溢的傳送陣中,一瞬間就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天空中姹紫嫣紅,無比歡騰,拔地而起的香風(fēng)細雨,是天運宗弟子們最熱愛的場景,可是經(jīng)此對話,世間萬物美景,落在天運宗弟子們的眼里,不過都是海市蜃樓空泛蒼白的地獄之景。
小舞看著那從天空飄落的繡金布帛,華麗與艷美就是現(xiàn)在對她心情最大的諷刺!
世間繁花又與天運宗的弟子有何干?他們心中的荒蕪,比沙漠還干涸!
“是啊……”
滾燙的熱淚像是斷一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地從她的眼眶內(nèi)滾出來。
“的確,與你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一字一句,浸漬著無法言說的恨意!這種恨從骨髓深處萌發(fā),帶著讓靈魂都在怒火中焚燒!
恨。
只恨不得造物手,青天一嘯萬骨枯!
“沒關(guān)系,乖徒兒,為師的身子……咳咳……再轉(zhuǎn)一次天衍儀,沒有問題!
天機老頭用他那枯黃干癟的手,輕輕地拍著小舞的胳膊,像是給予她最溫暖的安慰。
在這蒼涼的山風(fēng)中,所有天運宗的弟子們只想與自己的兄弟們緊緊地抱在一起。
天地沒有給他們溫暖,萬物之神不曾降臨他們身旁,被詛咒的宿命……這就是為過多看破天道的天算者的人生。
此時只有同伴們身上微弱的體溫,慰藉他們心中的萬年冰寒。
一個圓乎乎的小蘿莉坐在華麗的宮殿內(nèi),被一群粉嫩可愛的小家伙們團團圍在一起。
“你是兔子么?你是兔子么?”
一個小屁孩好奇地掀起小蘿莉那層層堆砌的蛋糕裙,想要看看傳說中的兔子有沒有毛茸茸的短尾巴。
“色狼!比變態(tài)大叔更猥瑣!”
小蘿莉提起短腿對著那好奇的小屁孩子額頭就是一腳。
她氣乎乎地插著腰,她是兔子沒有錯……可是她是一只會咬人的嗜血兔子!
一邊這樣想,兔子蘿莉一邊亮出了她尖尖的小虎牙。
咕嚕……咕!
被小蘿莉一腳踢飛的小屁孩直接滾過長長的走廊,一頭撞在了一根粗大的石柱上才停下來。
咚!
一聲肉響,額頭實打?qū)嵉刈苍谑^上!
但那小屁孩卻沒有哭,而是頭頂突然升出兩枚椎子一樣的小小角。
他歪歪扭扭地站起來,一邊揉著紅紅的額頭,一邊無辜地對蘿莉撇嘴,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兔子的屁股看不得。
嘩啦嘩啦……
帶角的小屁孩站好像沒事似的自己站起身來,而被他撞中的粗大石柱卻瞬間開裂坍塌,那些從高處砸下的石塊看上去觸目驚心。一枚接著一枚地撞在小屁孩的頭頂上。
可是讓人錯愕的是……小屁孩依舊像只是身上濺起了些小雨點般,在那落石雨中一蹦一跳地又走了出來。
轟轟轟……碎石與磚塊都在他的身上碎成兩半。
“我哪里有皇叔猥瑣!他昨天還說要偷看你洗澡來的!”
小屁孩一邊拍著身上的灰,一邊吐著舌頭對早已經(jīng)嚇得臉色發(fā)白的兔子蘿莉大聲叫道。
“我們這里沒有兔子,看看屁股都不行,切……小氣!”
我日的……
兔子蘿莉差點被那帶角小屁孩的咆哮給氣暈過去!
“這些龍族屁孩子們……都他丫的不是人!”
“哦……不能這么罵,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人!
咽著口水,被龍皇叔圈禁并不斷用各種糖果色蛋糕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兔子無不擔(dān)心地抬頭看天。
那原本蔚藍的天空,此時呈現(xiàn)出無比荒誕又恐怖的一幕!
無數(shù)裂痕遍布蒼穹中央,野火不斷在燃燒,白云都被撕成了一縷樓的輕煙……
而這并不是今日才出現(xiàn)的奇景,而是繼續(xù)了數(shù)月的北邊龍界劇變!
一位赤發(fā)人族男子,居然敢于挑釁整個北龍界高傲之龍的尊嚴,一山一水地殺來龍殿!
太囂張,太自以為是了!
龍皇叔親自出馬,與那桀驁的人族男子大戰(zhàn)三百回合,天空撕裂,河流逆轉(zhuǎn),日月無光!
此戰(zhàn)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不清的日夜,不過那卑劣無恥的龍皇叔,每五天都會丟下被扁得要死不活的那囂張人族男子,一臉猥瑣地回到龍殿里調(diào)戲兔子蘿莉。
這讓兔子蘿莉很抓狂!甚至有一種把猥瑣大叔當(dāng)胡蘿卜一樣一口口咬成渣渣的沖動!
“主人,主人……你還好吧!一定要活著來救兔子啊!兔子好想丑丑哥哥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兔子蘿莉?qū)χ炜蘖恕?br />
“喂!今天死得這么快,太沒種了吧?”
誰也看不見,撕裂的天空云團中一位黑衣的大叔正舉著兩根手指,指著身前那渾身是傷的赤發(fā)男子。
被龍皇叔這么揶揄,龍覺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好不容易……可惡。『貌蝗菀状虮饬吮饼埥珂(zhèn)山的一頭頭傲慢蠢龍,實力也因為吸取大量龍力而晉升到自己意想不到的天人四衰,本以為終于有了與北界龍王一戰(zhàn)的底氣,沒有想到這黑龍大叔的實力,完全與那些鎮(zhèn)山巨龍們不是一個數(shù)量級的!
“他……太強大了!”
龍覺的眸低閃爍著點點幽光,只怕初元頂尖召喚師在不召喚幻獸的情況下,都不是這老龍的對手!
“別給老子唧唧歪歪!
龍覺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氣勢卻一點也不輸給龍皇叔。
“是你不講信用好不好,說了只用一根爪子的,你卻用了兩根!”
指著龍皇叔伸出的兩根手指,龍覺憤憤地怒吼。
真是毀三觀!
完全沒有人知道,龍覺與龍皇叔的對戰(zhàn),居然建立在一人對一指的程度上!看來龍覺要戰(zhàn)勝這實力驚人的老龍,不繼續(xù)吐血是不可能的……
“我呸!一根手指都打了這么長時間,還不準(zhǔn)老子用兩根。∧銈惡心的人類,還不如自盡算了,天天來我宮殿外吵事,吵死個人!”
龍皇叔不耐煩地撓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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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應(yīng)該之前叫月票前四的……休息的時間為什么這么短暫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