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燁不想騙她,點頭。
“那對方有多少人?”
“約兩萬!
“我們呢?”
蘇子燁沉默了一瞬,才開口說話。
“守城士兵加上衙役,還有我們的人和錦衣衛(wèi)全部算上,不足三千!
三千,對兩萬。
必輸無疑。
雨勢愈發(fā)的大了,屋檐下,相對而站的男女誰都沒說話,沉默的如同此處無人。
琳瑯低垂著頭,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這場仗該如何去打。
就算鄧建文作為主帥排兵布陣很是厲害,就算他經(jīng)驗豐富勝利無數(shù),可那都是在有足夠兵力的前提下。
蘭國人的兇殘狠辣她是見過的,且他們各個驍勇善戰(zhàn),體格健碩。如果讓他們攻破城門,那就如同狼入羊群,城里的百姓都會遭殃。
越想越急,一張小臉皺在一起,蘇子燁輕輕嘆息,伸手用指腹拂過她的眉間。
“阿玉,你信我嗎?”
蘇子燁的聲音清潤,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琳瑯點頭堅定的道:
“我信!
“會有辦法的。”
蘇子燁垂下手,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青年長眉入鬢,星眸璀璨,即便是穿著最為普通的青色衣裳,看起來自帶其風(fēng)骨。
長身玉立的青年眉眼柔和,形狀好看的薄唇輕啟道:
“我會保護好你!
。
雨勢不見停,且有愈發(fā)大的趨勢。
鳥兒都瑟瑟發(fā)抖躲了起來,但天空中依舊有幾只在努力展翅飛翔,朝著京城的方向去了。
閃電將天空映如白晝,濕了毛的鳥飛的越來越慢,最后都只能停下。這是蘇子燁讓人準備的信鴿們,還有錦衣衛(wèi)的翱鷹。
當(dāng)時分為幾個方向放飛,雖然被射中了一些,但顏色灰黑的信鴿與翱鷹避開一劫,成功逃離?墒,如果因為下雨停下,而沒及時將消息送到大的話,陽川依舊處于危險之中。
一炷香后,雨勢小了下來,翱鷹抖抖羽毛,一飛沖天。
于此同時,與陽川相鄰的幾個城池,陸續(xù)收到了信鴿帶來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點發(fā)!
等完結(jié)后會有番外,老二顏淮和楚桃的發(fā)展也會在番外里,嘿嘿
第119章 第 119 章
雨水沖刷著琉璃瓦, 聚集成一串串珍珠似的往下掉落。房檐下守著的宮女太監(jiān)都低垂著腦袋,知道房里的皇帝心情不虞,若是此時出了什么岔子, 很容易丟腦袋。
屋里, 即便是在皇帝身邊侍候多年的吳公公也不敢吭聲,只聽見屋里一陣陣的抽氣聲。吳公公看著跪在地上默默垂淚的皇后, 不由得搖頭。
事已至此,何必呢。
“來人, ”座位上, 皇帝捏著太陽穴的位置, 疼的又吸了一口氣,低沉的聲音道:
“去看看, 清和道人怎么還沒將丹藥煉出來!
本來丹藥是有富裕的,但自打六公主弒夫的事情后, 皇帝頭疾變得嚴重。尤其是這些日子邊關(guān)不消停不說,朝中大臣們也都不安分。
說什么六公主乃是太子胞妹,對于太子來說, 此事也讓他蒙上了污點,也該將太子一并處罰了才是。
彈奏的折子如同雪花般紛至沓來,但皇帝壓著沒動。煩心事情多, 頭疾發(fā)作的越發(fā)頻繁。所以不止手里的丹藥吃完了,就連清和剛煉制好的藥也全吃了, 現(xiàn)在一顆都沒了。
皇帝閉著眼睛揉捏鼻梁。
將來的一國儲君, 若是隨意的就處置了,太子的威信何在?六公主長伴青燈, 已經(jīng)算是給衛(wèi)國公府一個交代了。
那邊吳公公應(yīng)下后出去了,屋里安靜的針落可聞。
跪在地上皇后終于出聲了, 紅著眼睛抬頭道:“陛下,阿靜在那受了不少苦,人都瘦了一大圈,還念叨著父皇,說要為父皇祈福!
皇帝依舊沒吭聲,但臉上不耐煩的神情散了不少。
“按照朕的意思,將阿靜交給衛(wèi)國公府便是,他們不敢拿她怎么樣。偏偏你婦人之仁,不識大體,非要讓阿靜去當(dāng)姑子。現(xiàn)在好了,大家都不滿意,每日朝上都吵作一團,聲稱衛(wèi)國公府死了兩個人,罪魁禍首還活的好好的!”
要不是皇后三番五次的阻撓,還用性命相逼,六公主早就送回衛(wèi)國公府了,這樣也能堵住悠悠眾口。
皇后擦了擦眼淚,抽泣著道:“陛下,阿靜可是我們的孩子啊,是大顯最尊貴的六公主,哪能送到他們手中,任由他們磋磨。”
是不敢拿公主怎么樣,可是大門一關(guān),誰知道女兒過的是什么日子。
皇后只生了太子和六公主這一雙兒女,自然都是當(dāng)眼珠子來疼愛。
“陛下您忘了,阿靜剛會走的時候,每天都會在宮門口等你,還有,她知道她最為敬愛的父皇喜歡吃什么,喜歡喝什么茶,……”
皇后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六公主的好,皇帝似乎也想到女兒小時候可愛的模樣,嘆氣一聲。
“但處罰就是處罰,留下她已經(jīng)惹了眾怒,又如何接她回宮?”
皇后的意思是,在宮里建個佛堂,讓六公主回宮禮佛,這樣離他們也近一些,總是更能放心。
沒想到皇帝想都不想,無情的拒絕。
皇后趴扶在那,哭的肝腸寸斷,皇帝不耐煩的呵斥幾聲。
而屋里倆人的談話,被外面靠近門位置的宮女聽的清清楚楚,那宮女低垂著腦袋,如果抬起頭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六公主!
沒過一會,皇后從房里出來,瞧著身體虛弱眼眶發(fā)紅,被宮女?dāng)v扶著走了,而吳公公,也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敲門后進去復(fù)命。
誰都沒注意到六公主。
她很好的掩蓋眼里的恨意,袖子里手指狠狠的扣著手心,血珠子從她掌心滾落,直直的掉在地上,登時染了灰塵。
六公主低眉看向那滴臟血,不由得想到,她就如同這滴血似的,已經(jīng)低賤到了塵埃里。
父皇厭惡她,甚至想不管她。母后倒是包容她,但六公主覺得,那是因為母后更加在乎那個太子皇兄罷了。
說到底,這皇宮里連個真正重視她的人都沒有。
“他們已經(jīng)將你視為棄子,你才多大的年紀,正是花兒一般。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就住在這里,吃著泔水都不如的飯嗎?”
那人挑撥的話語依舊回檔在耳邊,六公主明知道往前一步是萬丈懸崖,但她哪里又有退路?
唯有自己去爭取,獲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shù)玫降臇|西。
想到這,六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
。
下午的時候,邊關(guān)傳來的消息直接到了京城錦衣衛(wèi)的手里。但他們不敢輕易的將消息傳上去,孟旭升不在不說,就連忠遠侯也不在。
京城里剩下的錦衣衛(wèi)沒個主事的人,一時陷入困局。
“這東西呈上去,陛下會相信嗎?”
“不一定,沒有任何證據(jù)!
“算了,我們還是趕緊稟告吧,這是大事!”
“對對,我們一起去!
信件很快就送到了宮門口,一路加急往皇帝的手里送?上,皇宮里現(xiàn)在到處都是嘈雜一片,宮人們臉色惶惶,有膽子小的直接暈了過去。
傳話的宮人疑惑,這是怎么了?
等看見御書房門口的血跡,和忽地涌入的士兵,他明白過來了——皇帝遇刺了!
太子和皇后匆匆趕來,宮人趕忙將信件交給他們二人處置;屎竽X子發(fā)空,太子一臉慍色,與皇帝的性命相比,誰都沒功夫搭理這樣一封信件。
不止皇宮里亂了起來,就連邊關(guān)的幾座城池,也不同程度的混亂。孟旭升逃出來之后沒往回走,而是去找他父親忠遠候。
只是,當(dāng)他費力趕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
跟著父親多年的副將竟然叛變,他也被抓了起來,與忠遠侯關(guān)在一起。
屋里,父子倆被捆的結(jié)實相對而坐,久久無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忠遠侯睜開渾濁的眼睛,望向兒子。
“他們只是念著往日的情分才不殺我們,”忠遠侯到底老了,經(jīng)歷這一切后渾身都沒了力氣,說話也慢吞吞的。
“找機會,能逃就逃,別在這里停留,直接往京城的方向去!
他們的做的是謀反的大罪,不可能會留下二人活口。
孟旭升抬眼:“父親,一定會有辦法的。”
忠遠侯笑了笑:“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說著話,忠遠侯咳了幾聲,孟旭升趕忙問他怎么樣,忠遠侯搖頭說沒事。
“孩子,這么多年,你都表現(xiàn)的很好!敝疫h侯笑著看孟旭升,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慈愛。
忠遠侯對待孟旭升一直很是嚴格,對他給予重望,他堅信嚴父出孝子,所以很少對孟旭升笑。
“為父心里為你高興,只是怕你驕傲,所以一直沒說而已!
孟旭升未言語。
忠遠侯接著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情,夸了他不少好話,似乎要將這些年對他的虧欠都彌補回來似的。
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忠遠侯也明白這個道理。他長嘆一聲,道: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因為我逼著你娶妻?墒呛⒆,你要明白,我們是侯府,即便你不娶李素環(huán)也要娶旁的貴女,而林良,永遠都沒有資格進侯府!
孟旭升總算是有反應(yīng)了,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自己的鞋尖。
“再說,她已經(jīng)死了,即便為父想同意,也做不到了。”
等的就是這句話,孟旭升抬眼,面無表情的道:“她沒死,父親,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