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出事了!
翌日一早,大家用過早膳后,田潤開口道:“翱鷹傳消息,從來不會走丟,也不會找不到路,若它沒回來,恐怕事情不妙!
蘇子燁點頭,出門吩咐了什么。
沒過一會,飛揚回來了!他步履匆匆,直接趕到蘇子燁的房間,連口水都顧不上喝,趕忙道:
“大人,臨川不對勁!城門緊閉!”
飛揚聽從自家大人的囑咐,沒靠近查看,只是在城外暗中留意著。飛揚吸了口氣,道:
“不止如此,我還發(fā)現(xiàn)城墻上閃過蘭國人的身影!”
蘭國人的穿衣打扮和大顯不同,而且面相也是不一樣的,雖然匆匆走過,但飛揚確定自己沒看錯。
飛揚本以為自己帶來了重大的線索,卻不想,屋里的幾個人臉上沒有震驚的神色。
“難道你們早就知道了?”
琳瑯點頭:“昨晚大人就分析出來了!
飛揚:……
那讓他快馬加鞭累了一路做什么?
蘇子燁肯定的道:“飛揚做的好,去洗洗吃點東西!
飛揚點頭,離開了。屋里的鄧建文道:“大人,陽川縣令就是個廢物,一聽說蘭國人打過來了,嚇的腿都軟了!
那個廢物縣令不止這些,還存在其他的問題,蘇子燁從京城出發(fā),也是為了調查這幾個城池的情況。
但顯然,現(xiàn)在顧不上這些了。
蘇子燁道:“鄧將軍,城門處可安排好了?”
鄧建文點頭:“大人放心,都已經(jīng)部署好了。不過陽川的兵力實在是少的可憐,若是他們真的攻城,怕是擋不了多久!
這個消息讓在場的人心下一沉,卻也無可奈何。
“嗯,所以昨晚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讓那些衙役們幫忙做東西了!
陽川衙役養(yǎng)的膘肥體壯,卻不堪大用,只能讓他們做這些事情。鄧建文眼前一亮,知道這是蘇大人有所準備了。
“那就好,那就好。”
有了蘇大人的幫忙,鄧建文心里沒那么急了。
算算路程,如果蘭國都是騎馬而來的話,明日黃昏就到了。這個消息就像是大石頭似的,壓在眾人的心頭。
更讓人心生焦慮的是,送出去的信全部沒有回音。
快晌午的時候,蘇子燁找到鄧建文和田潤,告訴他們實情。
“之所以沒有收到來自京城的信,是因為我們的消息沒傳出去!
田潤啊了一聲:“蘇大人,您的意思是……”
“對,我們所有的信鴿包括錦衣衛(wèi)的翱鷹,都被攔截了。
蘇子燁覺得奇怪,所以讓人暗中放信鴿出去,觀察之后發(fā)現(xiàn),信鴿飛出去不遠后,直接被密林里射出的箭射中,掉了下去。
也就是說,他們現(xiàn)在完全和外界斷了聯(lián)系。
“那我們派出去的人?”
蘇子燁搖頭:“怕也是不好,為何臨川城門緊閉?就是因為他們不想讓任何消息傳出來,想打個措手不及!
鄧建文道:“蘇大人,不如讓身手好的出城送消息!
蘇子燁搖頭:“對方是有準備的,不管是誰去,下場都不會好。今天夜里,再讓信鴿走一趟,田千戶,你們的翱鷹有幾只,可以都用上嗎?”
翱鷹很是珍貴,光是馴服它就需要注入不少心血。當田潤聽見翱鷹可能死掉的時候,田潤都覺得心里滴血。
但現(xiàn)在,田潤毫不猶豫的答應,準備晚上趁著暗色來傳遞消息。
陽川城門緊閉,百姓們終于反應過來不對了,街道上所有百姓人心惶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蘇子燁讓縣令出面安撫人心,縣令剛開始還不屑,覺得蘇子燁年輕不懂,和他打太極。
蘇子燁看著面若冠玉,性子柔和,關鍵時候絲毫不含糊,直接讓飛揚出手,嚇的縣令差點失禁。
縣令說不必告知百姓實情,但蘇子燁堅持,鄧建文也贊同,老百姓有知道自己處境的權利。
縣令無法,只能實話實說,卻讓百姓們更加慌亂了,底下歲數(shù)小的直接哭了出來。站在不遠處的蘇子燁平靜的看著縣令,縣令硬著頭皮將后半段話也說了出來,說朝廷派了將軍過來,還讓鄧建文上前說話。
鄧建文雖然沒有衛(wèi)國公等人出名,但到底是大顯為數(shù)不多的武將,底下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名號,因此像是得了定心丸似的,安心下來。
琳瑯也出來了,她心情也很是沉重,旁邊古雨柔說想買塊布料來做女紅靜心的時候,她點頭答應,陪著她去了。
古雨柔挑布料的時候,琳瑯也在隨意的看。她身上帶來的少量銀子都沒了,那時候被慕容斐抓到,衣裳等早就換了,銀票也不知掉在哪里。
不過她出來的時候,隨意的別了一支簪子,等眼睛恢復好后,她將那支簪子換錢,竟然換了二百兩。
所以,她身上還是有錢的。想了想,她打算和古雨柔學學,給蘇大人做個腰帶表達心意。
正挑著的時候,忽地聽到了一聲驚喜的聲音。
“琳瑯!”
琳瑯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看,還真是熟人。
“眉娘?你怎么在這?腿好了嗎?”
眉娘氣色不錯,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好料子,能看出來日子過的挺好。她走過來拉住琳瑯的手,道:
“好啦,早就好了。看見你我可真高興,走,我們去里面敘舊!
一旁的古雨柔識趣的朝著琳瑯笑道:“我再挑挑,你去吧。”
每家鋪子都是有里間的,琳瑯就被眉娘帶到里面,好吃好喝放在桌子上。但琳瑯沒動,而是看著坐在那的男人。
男人身著華服,樣貌俊朗,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眼神呆滯,像是失了魂魄。而且,他的袖子寬松,看不見手。
“這位是嚴公子,你還記得他嗎?”
怎么會不記得,當時就是琳瑯將他從尸堆里帶回來的。只是當時嚴公子斷了一只手,而且被控制成了怪人,琳瑯以為他沒救了。
眉娘笑著走到嚴公子身側,給他喂了一口水。嚴公子看見眉娘的時候,能明顯感覺眼睛發(fā)亮,好似恢復正常了一般,但也只是一瞬。
“京城里的大夫和太醫(yī)都看過了,說毒物入腦,他只能這樣了。我就帶著他回來老家這里,按照他曾告訴過我的地址找人!
嚴公子還真沒騙人,果然找到了嚴府。嚴府只有一個老夫人,老夫人見孫子已經(jīng)這樣了,沒什么法子,便允了眉娘在他身邊照料著,還給了眉娘一間鋪子,就是這間。
“我現(xiàn)在挺好的,吃穿不愁,還能和嚴公子日日在一起。”
看著眉娘臉上滿足的笑意,琳瑯張了張嘴,沒問出口。
難道她打算一輩子這樣嗎?沒名沒份的跟在嚴公子身邊?但琳瑯沒說,這是眉娘自己的選擇,而且她看起來很是高興。
“說起來,我們二人的性命都是你救下的。”眉娘讓琳瑯坐下,笑著招待她。
若不是琳瑯出手,眉娘也好,嚴公子也好,都活不到今天。眉娘對琳瑯很是感激,道:
“我在離開京城的時候,還曾去大理寺找過你,但說你不在!
那時候,估計琳瑯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倆人說了好一會的話,臨走的時候,眉娘還送給琳瑯幾塊好布料。
“都是新來的貨,你拿回去用,這顏色正襯你。對了,這個給你!
是一個包裹,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實在是盛情難卻,琳瑯只能收下;厝ズ,琳瑯本想將碰到眉娘的事告訴蘇大人,但似乎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就沒過去打擾。
一直到了晚上,琳瑯都沒見到蘇子燁,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琳瑯明白不要過去打擾他。只是一直不吃飯不行,他本就脾胃虛弱,上次高熱之后,他時不時的會咳嗽。
于是吩咐廚房,將做好的飯菜放在鍋里,到時候能吃上熱乎的。
天色越來越黑,今夜依舊是烏云掩月,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陽川城各處都站著蘇子燁安排好的人,手里提著鳥籠。
掐算著時辰,各處之人同時將信鴿放了出去。
而城外守著的一隊人馬聽見天空中飄過的聲音,直接搭弓射箭,竟然能于暗色里射中!
“嘿,還挺聰明。”
聽見信鴿落地的聲音后,有個人嬉笑:“可惜了,我夜里也能視物。”
地上的信鴿掙扎了一會,不動了。
。
又是一晚過去,眾人都肉眼可見的疲憊憔悴,靜靜的等待著。
消息還是沒有傳來,陽川猶如一座孤島。
今日的天公也不做美,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雨聲簌簌,打在窗欞上發(fā)出輕響,像是鼓點似的敲擊在他們的心頭上。沒過一會,有人來稟告事情,飛揚眼睛亮了起來,期盼是好消息。
可惜,天不遂人愿,是個壞消息。
“蘭國鐵騎一個時辰后就到了!看著人馬有兩萬左右!”
鄧建文白了臉,甚至都覺得無法呼吸。
就算只有一萬的騎兵,打下陽川城可謂是手到擒來,更別提現(xiàn)在兩萬的兵力!
蘇子燁面上神色如常,只是轉動戒指的速度越發(fā)快,鄧建文已經(jīng)起身準備迎戰(zhàn),蘇子燁吩咐道:
“木柴備好,澆上火油!
雖然下雨,但澆上火油一樣可以燒水。城門關閉,他們定然會攀上來,到時候熱水澆下去,能抵抗一陣。
所有人都去做準備,蘇子燁出來后,見到琳瑯站在門口,一身玄色勁裝,頭發(fā)高高梳起,一副英姿颯爽少年郎的模樣。
而她手中,正是老侯爺傳給她的紅纓槍。
“阿玉,”蘇子燁看著雨絲落在她的發(fā)鬢上,他伸手輕輕將人拉過來避雨,輕聲道:“你剛好,若是被雨淋,會生病的!
青年的溫柔是妥帖受用的,琳瑯覺得心里熱乎乎。她仰起頭,朝著他笑道:
“我已經(jīng)恢復了,而且渾身有力,感覺比之前更厲害!”
“好,阿玉很厲害,”蘇子燁說著,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擋去吹來的冷風。
“大人,”琳瑯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問出口了,“他們來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