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曾有過特別眷顧的種族,或是無比中意的信徒,但那些存在終究和祂不同,終究會隨著阿撒托斯,隨著一切之父的蘇醒而消亡逝去。
只有祂們這些從原初起便誕生的存在是永存的。
祂曾經(jīng)擁有過這樣的永恒。
沒有再去看自己顯得失魂落魄,又顯得莫名冷靜的同伴,猶格·索托斯干脆離開了地球。
這顆星球的命運祂不在意。
祂想親眼看到戚逐芳到底留下了什么樣的信息,盡管祂剛剛確認過了。
巨大無比,鋪著柔軟長絨的金籠空蕩蕩。
猶格·索托斯俯身,連自己都未覺察到幾分失落,用指尖碰了碰蜷縮在角落里,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那一小截透明觸手。
觸手的本體已經(jīng)不復存在,自然不會有意識殘留。
它只是一絲微不足道力量的載體,即將迎來自己最后的使命。
觸手纏上祂的手指,又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消散。
猶格·索托斯看到萬分熟悉的臉。
抿著嘴唇,神情微微帶著不自在,眼神卻堅定的戚逐芳站在祂眼前。
祂的第一句話是再見。
“很抱歉開始就是這個,我只是覺得應該專程和您道別。”
那道虛影臉上掛著極淺的羞赧笑意,“因為這是條可能會讓您憤怒到直接毀掉這個片段,遷怒不知道多少個宇宙的消息......”
“我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符合您的心意!钡k說,“過去我曾懷有這樣的想法,但所有的現(xiàn)在以及將來,它都不會有了。”
“我有了珍視,或者說想要去更深入地去了解的東西......”
“不忍以及同情,人類是這樣形容的!
徹底聽不下去的猶格·索托斯揮散那道虛影,下一秒,祂又回溯時間,另其重新凝結(jié),繼續(xù)往下說。
然后再度以消亡的形式被打斷。
如此往復。
這場僅僅留給祂,處處顯得溫情乖馴的告別同時彰顯出其殘忍冷漠的特質(zhì)。
它僅僅只是一個通知。
告訴祂“我已經(jīng)這樣做了,之所以留言,只是覺得你必要知道”。
——瞧,祂的子嗣和祂也沒什么本質(zhì)不同。
猶格·索托斯把那段影像重新壓縮,讓它重新變?yōu)樵镜男螤睿旁谑中淖屑毝嗽敗?br />
確實是憤怒的,被這樣忤逆。
然而比起憤怒,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
世上確實存在連門之主也無法得知答案的問題。
“這里不歡迎你,奈亞!
但祂沒有思考那么多,背對著突然出現(xiàn)的客人,頭也不回地,繼續(xù)盯著那一小截觸手看。
“不要誤會!
奈亞也沒有繼續(xù)往前,而是停在離祂很遠的地方,“我是專程來找你合作的!
“制造出完全一樣的環(huán)境,再把祂重新復原出來。”
祂幾乎篤定猶格·索托斯不會拒絕,祂們同樣是被戲弄的失敗者,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次,不會有那么多無聊的事件發(fā)生,祂不會和‘人類’接觸......”
深深吸了口氣,奈亞拉托提普做出了迄今為止的最大讓步,“至于祂究竟會屬于誰,我可以用任何公平公開的方式和你競爭。”
猶格·索托斯垂著眼睫,直接將祂排斥出了這片空間。
“奈亞,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發(fā)瘋!钡k冷漠道。
門之主不會苛責讓自己茫然失落,偏偏無處發(fā)泄情緒的子嗣,只會將過錯都歸咎到另一位外神身上。
是奈亞拉托提普覬覦不該屬于自己的存在,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故。
祂沒有再和對方繼續(xù)糾纏,而是選擇徹底封閉大門,以免有任何不相干的生物來打擾自己。
那一小截觸手被養(yǎng)在霧氣里。
高坐在巨石王座上,祂開始重新去思考那個問題。
縱使祂不會想知道答案。
猶格·索托斯曾無比期待戚逐芳的誕生,祂想過自己會用無數(shù)的時光等待,可實際只花去了很短的時間,以至于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祂縱容戚逐芳,是因為祂知道僅有這里才是戚逐芳的最終歸所,除了這里戚逐芳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真正容身。
祂過于自信,祂才忽略了那些不穩(wěn)定因素,讓事情走向無可挽回的地步。
時光無窮無盡,祂依舊可以選擇重新投入一部分力量,重新制造出一個同樣無比符合心意且更加順從祂的子嗣出來。
吸取教訓,從誕生開始就把祂帶回去教導,就像戚逐芳建議的那樣。
——祂最珍視的存在,因為知道自己清楚自己沒有辦法做到,也不愿意對祂有任何的妥協(xié),干脆選擇以最決絕的方式逃避。
忘了我吧,以更完美的、完全符合你期望的存在來替代。
......獨獨沒有想過祂會讓步的可能。
祂施于祂的所有痛苦和折磨,一分不剩地全還了回來,甚至還要更加過分。
戚逐芳清楚祂會憤怒,自然也清楚祂會傷心,可只是著重強調(diào)了前者,而把后者輕飄飄帶過,仿佛不值一提。
所以,祂唯有一點評判沒錯。
戚逐芳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孩子。
第120章
縱使門之主的領域并不歡迎奈亞。
但確實沒有地方是伏行之混沌無法真正抵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