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說原先只有三分賭博的成分在里面，那么，由于奈亞的不按常理出牌，現(xiàn)在賭博的成分已經(jīng)上升到了九成九。
再繼續(xù)拖延下去，甚至連最后一絲的把握都會消失。
戚逐芳深深吸了一口氣，“夠了�！�
祂短暫地將觀景臺和外界隔絕了開來，大步流星，直接越過自己的導師和教授，走到奈亞面前。
祂狠狠朝那張臉上揍去，直接打碎了完美如同雕塑的鼻梁骨。
盡管被揍，奈亞的神情依舊是愉悅的。
在結(jié)局面前，過程中那幾個不愉快的小插曲都可以被忽略。
祂捉住戚逐芳來不及抽回的手腕，動作異常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戚逐芳被祂扯進懷里，同時，被緊緊地摟住了。
奈亞的這個化身比祂要矮上一些，姿態(tài)親密的同時，又透露出極為古怪的別扭感。
“你要輸啦。”奈亞附在祂耳邊，吐息熾烈無比，“想好怎么祈求我的寬恕了嗎？”
戚逐芳微微側(cè)過頭，反問祂：“我輸了嗎？”
“當然�！蹦蝸啿[著眼，稍微松開了祂一些，重新看向那些狀態(tài)緩慢好轉(zhuǎn)的調(diào)查員，“還差最后一步�！�
“諸位，你們眼前的戚逐芳同學，本質(zhì)上和我沒有不同�！�
祂笑瞇瞇地宣布：“接下來，由我向諸位展示祂真正的姿態(tài)。”
興許是早有預料，戚逐芳居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以奈亞的惡劣，當眾點出祂的身份，逼迫祂露出原本的姿態(tài)，讓祂徹底失去同伴的信任......都是完全可以預料到的事。
白皙的雙臂已經(jīng)變化成了長滿眼睛，緊緊束縛住祂的觸手。
奈亞逐漸顯露出這具化身的本相。
祂先是扒掉了戚逐芳最外面一層的偽裝，迫使他露出更為真實的人類擬態(tài)。
不敢置信，失望，厭惡，戚逐芳根本不用回頭看，都能知道它們分別屬于哪些人。
奈亞將那副皮囊慢慢地勒緊到極限，盡管它的主人沒有半分波動，祂還是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某種莫名的滿足感。
這是由支配帶來的。
觀眾的反應則是用以助興的最佳材料。
直至被那些本能反抗的觸手像氣球那樣撐破，徹底恢復原本的形態(tài)，祂也完全現(xiàn)出了本相。
——由長著無數(shù)腕足的透明觸手和內(nèi)部不斷分裂的球體組成的怪物。
盡管和那些遍布眼睛和唇舌的肉色觸須相比，這幅姿態(tài)顯得不那么可怖，但依舊超過了人類能夠想象的極限。
同樣是深淵，同樣不可名狀，對人類來說，大或小根本沒有區(qū)別。
這樣的目光僅僅存在了不到數(shù)秒，在雙重的沖擊下，人類根本沒有多余的思考能力。
僅存的活人也已經(jīng)處于理智崩潰的邊緣，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
戚逐芳注意到那個叫做高悅的女生成了一團尚有本能，還在蠕動的血肉，別在衣服上的兩枚校徽就鑲嵌在眼球旁邊，微微閃著金屬的光澤。
“看來，我們依舊有意志非常堅韌的觀眾在場�！�
祂不再掩飾自己的傲慢，肆意取笑懷里折磨毫無抵抗之力的獵物，“真的不和自己的導師以及教授打個招呼，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照顧嗎？”
奈亞刻意使用了人類的語言。
“不管怎么說，他們也對你抱有過期待呀�！�
人們的恨和愛并不恒長，隨時都可能因為各種因素互相轉(zhuǎn)換。正是因為期待，所以當?shù)k真身暴露的時候，才會轉(zhuǎn)為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情緒。
被愚弄感會讓人不由自主感到憤怒。
不管是失望還是憎恨，早在這樣做出決定的時候，戚逐芳就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祂表現(xiàn)得還算鎮(zhèn)定：“所以呢，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還差最后一點點。”奈亞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耐心，“需要等剩下的觀眾退場才行——他們還沒有行使觀眾的權(quán)利�！�
與此同時，低低的，只有祂能聽見的呢喃響起。
毫不掩飾興奮和惡意。
“已經(jīng)有人在努力掙扎，想要把槍舉起來了哦�！�
“什么時候能瞄準呢？”聲音的主人沒有錯過祂任何的一個反應。
破壞人類的精神防線，扭曲人類的心智縱然可以令其愉悅。
但又有什么能比擊潰和自己幾乎同等級存在的認知，再將其自由拿捏成自己滿意的姿態(tài)更興奮，更能滿足祂的事情？
奈亞如此古怪善變，如此難以莫捉，又是如此好被看透。
接近奈亞之前，那幾截刻意被祂留下的短而小的觸手終于開始發(fā)揮作用。
它們充當了某種安全裝置，緊緊把扳機和食指扣在起，同時托住了不斷顫抖的手腕。
戚逐芳看向幾乎已經(jīng)篤定結(jié)果，毫不掩飾愉悅氣息的千面之神。
馬上，這場游戲的真正結(jié)果就要揭曉了。
祂把自己的“相信”，壓在了兩發(fā)尚未確定的子彈上。
勝利取決于子彈會瞄準誰。
第58章
在戚逐芳并非人類的大前提下, 很多問題頓時就很好說通了。
秦達意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
不管是過于完美的表現(xiàn)還是那種對生命的漠然感，并未因為他的學生天生存在某種心理上的缺陷，人格有不完整之處, 而是因為他并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