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莎,我要和你告別了!
甘珀斯平靜的看著她,“如今你的大仇已報,整個伊西多爾的王室全部覆滅,除了維羅妮卡。”他頓了頓,又繼續(xù)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維羅尼卡其實是前王后和她哥哥的孩子,這也是為什么伊戈將她剔除王儲繼承人的真正原因!
“她不是伊西多爾人!彼麖(qiáng)調(diào)。
“雖然我不認(rèn)同她的執(zhí)政理念,但我也承認(rèn)她是有實力成為王的。有她在,你可以安全地活在伊西多爾,或者這片大陸的任意地方!
艾莉莎點點頭,“我知道,就算她是,我也不會殺她,我答應(yīng)過維羅尼卡,這個國家將留給她,只有她能重整伊西多爾的未來!
“你要去哪?”艾莉莎忍不住問。
“說不好,只是到處走走!
“我們會再見嗎?”
“也許會的!
甘珀斯走近,霜月一樣的臉籠著朦朧的月光,他的臉上擦著灰,額頭的霜花印記已經(jīng)很黯淡了,眼神溫柔又靜謐,有著無盡的情意。
“請保重,艾莉莎!
“記得照顧好自己。”他輕聲說。
“我的佩劍贈與你,你知道,它連同我的心永遠(yuǎn)追隨你!彼麖男厍叭∠乱粋銀白絲綢的小包裹。
“這是銀絲草,是我自己種的,送給你做發(fā)帶!
艾莉莎接過他的離別禮物,指尖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他的手心,那一瞬間兩人都有微微的沉默,但無人開口,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甘珀斯的離開。
他將披風(fēng)解下給艾莉莎圍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消失在風(fēng)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甘珀斯離開王都后,給自己找了一個偏僻的面向城門口的小山坡,他躺在那里,晨起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一切暖洋洋的,他眼睛微微闔上,仿佛是睡著了一樣,一根落單的銀絲草從他胸前的衣領(lǐng)鉆出,隨風(fēng)飄落在他的眼簾上,青草的芳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蒙泰涅的時候。
銀發(fā)金瞳的小女孩笑嘻嘻地仰頭看著他。
“大哥哥,你和我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
甘珀斯嘴巴張開,發(fā)出了一個氣音,他陷入回憶的臉露出了一個近乎幸福的淡笑,五官漸漸流出鮮血。
他早已中了詛咒,在當(dāng)上第一騎士發(fā)誓效忠卡洛斯的時候甘珀斯就知道,如果卡洛斯死了,他也會死,這是騎士的詛咒,當(dāng)月夜艾莉莎來找他說要復(fù)仇時,甘珀斯預(yù)見了自己必死的未來,但他就像往常一樣,當(dāng)一個真正的騎士,去直面自己的命運,噴涌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慶幸自己走的夠遠(yuǎn),不會讓她看到。
“至少……你自由了。”他輕聲呢喃,目光釋然,垂在衣擺的指尖漸漸冰冷。
趁著艾莉莎和甘珀斯告別的時候,奧托偷偷從卡洛斯的斷手里摳出了音石,這才是他冒險回來的真正原因,這塊菱形的石頭在他手心散發(fā)著迷人的熒光,舊主人的死去絲毫不折損它的誘惑。
他眼里閃過貪婪和猶豫,終于忍不住將音石藏在胸口當(dāng)中,轉(zhuǎn)身離去。這將賣出一個好價錢,他似乎已經(jīng)忘了,音石所有的主人都不得善終。
“奧托”。艾莉莎喊住他的背影。
“你曾答應(yīng)我,將密室里屬于塞西爾王室的東西都給我!
“是的,你不是已經(jīng)拿到了嗎?”他沒回頭。
“除了你懷中的音石,的確都拿到了。我知道,當(dāng)初這枚音石是你偷偷潛進(jìn)我母親的寢宮拿到的,你將它賣給了伊戈換了一條命,然后眼看著我所有人的家人被殺害!卑蛏穆曇糁袥]有憤怒,只剩下平靜。
“不是所有人,我當(dāng)年救了你,不然你以為你怎么能逃走?偉大的、聲名顯赫的蒙泰涅怎么會那么輕易的逃走!眾W托轉(zhuǎn)身大聲喊道,神色慌張。
“我沒有要你救,再說,這算救嗎?”艾莉莎尖叫,聲音變得怪異刺耳,她左眼的綠色漸漸減淡逐漸過渡成金綠的光,光滑的皮膚顯露出黯淡斑駁的坑洞,她的眼眶深陷,眼周皮膚爬滿紫藍(lán)色的灼傷!拔业纳眢w里住著所有塞西亞王族枉死的魂靈,他們?nèi)找购拷型春,我活著沒有一日不承受靈魂的焚燒,你說,這算救嗎?”那灼傷還在往下蔓延,她脖頸的皮膚也布滿了孔洞,看起來像個新鮮的骷髏。
奧托被她的異常嚇得往后一退,矢口否認(rèn)!安皇俏。”
艾莉莎的臉此時沒有一絲血色,像干尸一般枯槁,左眼金瞳如烈日耀眼,她嘴唇無聲張合,音石被催動了,它穿透奧托的胸口,發(fā)出強(qiáng)光,就像瞬燃的火山一樣釋放著超高的熱量。
“為什么!”他不可抑制地大喊道,“這不公平,我也是受害者,艾莉莎!救我!救我!我只不過想賭一把!現(xiàn)在……啊啊啊啊啊啊,好燙。
他承受不住這千度高溫,將音石從胸口中掏出甩向一邊。音石觸地徹底粉碎,奧托也從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誰拿走音石,誰就會被吸干生命力!
“你竟然繼承了你母親的詛咒能力?蒙泰涅,是了,你16歲的時候就被奉為“神之代行者”,我還以為那只是個美名,呵呵......你真的太可怕了,你猜到我會拿走,你是故意的!眾W托苦笑了幾下,望著艾莉莎,喉間的聲音變得嘶啞。
“我不需要猜,貪婪自會得到應(yīng)有的回報。”艾莉莎低頭看著他,“而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忠誠的人!
奧托露出一個恍然的笑容,仿佛終于明白了命運的嘲弄。他曾經(jīng)得到過她的信任,只是習(xí)慣性的為了利益再一次背叛,艾莉莎提醒過他音石的危險,他不當(dāng)回事,他不相信她的善意,他以為她落魄了,就會從云端墮落下來被他捏在手里,像是所有他曾有的珍藏一樣,可以隨意把玩。他不相信平等的愛,愛只是用來欺騙的手段,因為命運之神只會從他的手里搶走東西,他嫉妒卡洛斯、嘲笑甘珀斯,何嘗不是因為他們得到了艾莉莎的偏愛。
他是愛她的,只是這愛太少了,和野心比起來,只是一吹即滅的燭火。
奧托高大的身體畏縮了一下,仿佛被陰影重?fù)糁饾u佝僂了下去,他再也沒有機(jī)會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就在黎明升起前,踉蹌著,獨自一人走出了宮殿,他蜷縮在冰冷的城墻下,晨曦的光照亮墻上的磚石時,奧托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他死了。
天亮了。
橘紅色的太陽升起來,大地猛然變得透亮,遠(yuǎn)處重重山谷,綠茵翻滾,東風(fēng)起了,艾莉莎看著窗外,形似惡魔的臉逐漸恢復(fù)正常,漆黑的發(fā)絲在陽光下逐步褪色成月光的銀色,她碧綠的瞳孔也完全變換成耀眼的金瞳,幾十條透明的靈體脫離她的身體迎著太陽逐漸上升。
蒙泰涅·塞西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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