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一塊石頭砸重,他全身悶悶地發(fā)痛,根本來不及通知其他人,直直地沖進(jìn)了樓道!
洛黛!看到馬上就要被燒到的林洛黛,他的心口一痛,呼了出來。林洛黛剛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不怕死地直沖過火焰,撲到了她的身邊,伸臂將她護(hù)住的同時,將那些著火的柴火甩了出去。
白暮云!看到他來,林洛黛臉上一抽,滾動起焦急的淚光。被火一烤,她整個人狼狽至極,又驚又怕的樣子,十分可憐!
要馬上離開!白暮云看著外面瘋狂的火舌喊道,急伸手去扯她手上的手銬,才發(fā)現(xiàn)事實的嚴(yán)酷。
馮母看著兩人,尖銳地笑了起來,嘶厲的聲音有如閻王提前到來!好,太好了,今天,你們就一起去死!她吼著,臉上帶了無盡的得意,沒有半絲死亡前的懼怕。
根本打不開!不要管我了,你快走!林洛黛看一眼外圈的火苗,余光掃到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幾乎暴露在了火舌之下!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她急吼。
雖然有他攔著,自己身上的痛苦減輕不少,但看到他和她一起受苦,她的心就抽痛得厲害。
此時,恨不能將他推出去,更恨不得他不要出現(xiàn)!
白暮云卻并不移開半步,他四處搜尋可以打開手銬的東西,林洛黛失望地?fù)u頭:沒用的,手銬的鎖被丟掉了!
還有辦法!他一伸手,從她的頭上拔下一個發(fā)夾,拉開,朝手銬的開鎖處撥弄。
林洛黛虛弱地咳嗽著,不時回頭,擔(dān)心他的身體。雖然被他圍去了大半,但她還是覺得炙烤得厲害。她看到他的手在發(fā)顫,努力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而她要全力阻止馮母打開煤氣伐,手又不停地動彈,更加大了難度。
她聽到他粗重地喘氣聲,而他一向干凈的臉上正滾動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打落,沾在她身上,滾燙滾燙!
他白皙的臉龐掛上了刺眼的紅,額際青筋都已暴起,似在忍受極致的痛苦。
背后,火光越來越猛,林洛黛心攪痛得厲害,再次伸肘將他往外推:不要管我!你快走!
不,我不可能不管你!他堅定地回應(yīng),咬牙,繼續(xù)與手銬作斗爭。林洛黛轉(zhuǎn)頭之時,看到火光離他更近,幾乎隨時能將他吞沒!他的衣服用不到幾分鐘就會燃燒起來!
然而,他卻全然不顧,似燒著的不是自己,只咬著牙,繼續(xù)開鎖!
終于,卡噠響起一聲。
開了!他抹汗,臉上帶了一絲僥幸的笑,身子歪了歪。林洛黛轉(zhuǎn)頭,看到手銬從自己手上落下,臉上涌出一股驚喜。她這一走神,給了馮母機(jī)會,只聽得哧一聲伐門被打開...
不好!
有危險!
快跑!
啊哈哈哈...
他們的對話在馮母凄厲的笑聲中結(jié)束,林洛黛還想上前拉馮母,白暮云已一把將她的身體勾住,用自己的身體遮擋著她,沖出火焰!
還有...她回頭去看馮母,但見火苗一壓,與噴出的煤氣相遇,劇烈的火光將馮母淹沒...
跳!白暮云呼一聲,抱著她從二樓直接跳了下去...
轟!腦袋里亂糟糟地響起一片,林洛黛閉著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打在地上,又連連滾出去好遠(yuǎn)。內(nèi)臟幾乎要震出,她的腦袋完全短路,轟轟地響著,什么也想不起來,什么也不能做!
少爺,少夫人!
朦朧中有人喊,她被人扶起來,目光所及處,是剛剛的房子。劇烈的爆炸聲中,火光竄出,照亮了整座山頭...
馬上打電話報警,派人來救人!身邊的白暮云低低吩咐,夾雜著咳嗽的聲音。林洛黛終于清醒一些,想起了里面的馮母,大聲呼了出來:阿姨!一甩手,爬起來就要沖過去。
這里太危險了,馬上離開!古清喊了這么一句,不知是誰伸過手來,將她緊緊摟住,阻止了她的動作,強(qiáng)行拉向外面。
耳邊,似乎響起熟悉的呼聲:黛兒,聽話!
她的身體一震,忘了掙扎,軟在白暮云的臂下。
破房子里響起了更大的爆炸聲,她抬眼,看見房頂高高掀起,火光騰出,肆意狂猛!
只片刻,房身一矮,全盤坍塌...
阿姨...她低弱地呼喊,卻只感覺呼吸一凝,一口氣接不上來,整個人就這樣倒了下去。
無盡的火光圍著她,根本沖不出去!她只覺得喉嚨如著火般疼痛,眼見著火光越來越近,一點點將她吞沒...
馮母嘶厲的叫囂聲盤繞在頭頂,卻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她只覺得被這聲音吵得難過,頭幾乎要炸干,全身,更難受了。
有涼涼的東西伸過來,眼前的火焰一時消散,她像投入了清涼的潭水中,全身都舒服起來。
慢慢的,馮母的叫聲消失,換成了普通至極的談話聲。
她受了驚嚇,所以會發(fā)燒和昏迷。剛打過退燒藥,配合物理治療,很快就能醒來的。倒是您背上的傷比較嚴(yán)重,要好好治療,另外,你上次傷了肋骨,這次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一定要去檢查一下,以免舊傷復(fù)發(fā)。
我知道,等她醒來,我就去檢查。
少爺,你還是先去吧,這里有我照顧。
不用!
...
之后,還有細(xì)細(xì)的爭論,一夜的燒烤,她早已筋疲力盡,再無心聽這些,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再次傳來了低低的交談聲。
警察已經(jīng)傳來消息,房子完全坍塌,里面的人已經(jīng)炸碎,只找到一些燒焦的衣服片。
馮家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了,正在全力配合警方的調(diào)查。
馮先生本人怎么樣?
他顯得很平靜,但卻拒絕了你要幫他的要求。
他的公司不是陷入經(jīng)濟(jì)危機(jī)當(dāng)中了嗎?
他說,這是他自己的事。他還說,這次的事故是由他太太引起的,讓我轉(zhuǎn)達(dá)對您和少夫人的歉意。
嗯。
只淡淡一聲,應(yīng)過,緊接著傳來關(guān)門聲,世界再一次安靜。林洛黛在半醒半睡間分析著剛剛聽到的話,記憶的閘門一點點打開...
當(dāng)全盤回憶起發(fā)生的事時,叭一下,她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眼睛猛然睜開!
黛兒,你醒了?這是怎么了?有溫柔的聲音夾著擔(dān)憂傳來,緊接著,她的肩頭被人摟住,背,貼入了一處溫暖的胸膛。林洛黛慢慢轉(zhuǎn)眼,看到了眼前的白暮云。他的樣子依然干凈,只是額頭上帶著淺淺的傷,痕跡仍在。還有手腕上,也有傷痕。
你...還好?她啞著嗓子問,及力回憶著睡夢中聽到的話,一伸手,去掀他的衣服:你身上的傷怎么樣?
白暮云急急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頭:我很好,沒有什么問題。你呢?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她吃力地?fù)u了搖頭,剛剛醒來,除了感覺到累,什么也感覺不到。
喝點水,再休息一下吧。他輕柔地道,遞來了水。林洛黛喝了一口水,卻沒有馬上躺下,而是一手握上了他的臂:她...真的死了?
白暮云一時凝神,抿緊了唇,沒有說話。良久,才沉重地點了點頭。林洛黛無力地垂下了手,身體比剛剛更顯虛弱。
此刻,內(nèi)心煎熬,她已不能用任何語言表達(dá)出那份復(fù)雜的情緒。
這可能是她最好的結(jié)局,你要知道,她其實...活得很痛苦。白暮云輕聲道,伸手揉著她的臂,力求給她安尉。林洛黛空泛著眼睛,沒有給予任何回答。從馮紹華為她而死的那一天起,世界就不再為她所控制,許多不想發(fā)生的事情發(fā)生了,想要彌補的,卻永遠(yuǎn)也彌補不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關(guān)心害死了馮母,還是馮母必將走上這條道,她更不知道是自己的選擇讓她陷入了如此的境地,還是人生一定會經(jīng)歷這許多的波折才會真正地成熟。
她明明得到了最好的,卻無法體味到幸福的感覺,反而越發(fā)陷入痛苦的深淵,這到底是為什么?
沒有時間舔食傷口,她想起了一個更為可憐的人。現(xiàn)在只剩下馮伯伯一個,他,該怎么辦。
她知道馮父一定傷心欲絕,也想給予他安慰,只是,這一次,她怕連彌補的勇氣都沒有了。就算好心地彌補,也會造成錯誤的結(jié)果,她,已不敢再償試。
你放心,一切都會沒事的。白暮云在耳邊輕聲安慰。無論什么時候,他總是站在她的一邊,給予她支持。林洛黛虛弱地倚進(jìn)了他的懷抱,她終于感覺到了疲累,徹頭徹尾的疲累。
或許,她真的需要找一個肩膀,永遠(yuǎn)依靠下去,像別的女人一樣,由著自己的丈夫決定一切。這樣,她大概就不會犯錯了吧。
以前的女強(qiáng)人,到現(xiàn)在對自己的存在和能力產(chǎn)生懷疑,這其中的滋味,早無法言說。
門,輕輕被推開,露出了古清的臉。他一臉凝重,帶著幾份深沉,看向白暮云:少爺,剛剛收到消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