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林洛黛的臉徹底蒼白,她抬臉看向馮母,眼底充滿了疑惑,還有驚懼。
眼前的一切,無不透著危險!
馮母的眼神原本平淡,卻在一眨眼間變得凌利,有如兩把尖刀,直直刺了過來。你以為我真的傻到什么都不知道了嗎?咬牙,吐出這一句,竟是陰惻惻的。
林洛黛怔愣著看向她,不明白她話中的含意,好半天才輕輕呼了一聲:阿姨...
馮母沒有理睬她,慢慢在自己身邊摸索著,片刻,摸出了一張照片,正是馮紹華的。
林洛黛已經(jīng)預(yù)感到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一時間咬緊了唇瓣。
紹華已經(jīng)死了,他早就死了!馮母突然吼了起來,聲音震蕩在空間里,震得人耳膜發(fā)痛,心口發(fā)酸。
而馮母吼完這一聲,胸口開始急劇起伏,牙根咬得咯咯作響,整張臉繃得完全變形!
林洛黛身子一搖,仿若被人插了一刀,不可置信地低呼:您...想起來了?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馮母再度凄厲地吼起來,嘶啞的聲音振蕩著這所破房子,幾乎要將房子振塌。林洛黛虛弱地閉上眼睛,自責(zé)和內(nèi)疚涌上來,她眼里滾出無盡的淚水,一聲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除了說對不起,她已不能說出任何的話來。一生,第一次,如此虧欠一個人,那人卻已經(jīng)與她天人永隔,一貫堅(jiān)強(qiáng)的她忽然不知道要怎樣面對。
原來,她也如此脆弱,如此無能!林洛黛似乎此時才看清自己,心底滾動著無力感。
以她的能力,早就應(yīng)該看出馮母的不對勁,只是,心里一直想要彌補(bǔ),才會刻意忽略這一切。
馮母吼完后,慢慢地坐正了自己,因?yàn)殍F鏈太短,她們根本無法順利地站起。林洛黛虛弱地坐倒在她旁邊,再沒辦法吐出話語來。
馮母得意地拍拍身邊的煤氣罐,指著遠(yuǎn)處的汽油道:這是我準(zhǔn)備了好幾天才弄好的,林洛黛,我的兒子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不過,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害死我兒子的人活著,我要帶著你一起走,我要你到地底下去向紹華懺悔!
這些話,她是慢悠悠地說出來的,就似在話家常。只是,臉上的笑,越發(fā)地詭異。林洛黛的心急劇地跳動起來,心頭涌出了一股慌亂感。
阿姨,不要!她低呼,無盡地?fù)u頭,您還年輕,不能這么早就死掉,我們...
對面,掉落的包里忽然響起了手機(jī)的鈴聲,她一時驚起,忘了要把話說完,急著想要去拾包,卻被鏈子一牽,跌了回去。
馮母也愣愣地看向包掉落的地方,咬緊了牙:我的紹華那么悲慘地死去了,你卻還活在這世上,和別的男人秀盡恩愛。我,絕對,絕對,不能放過你...
她一伸手,從身下抓出一個打火機(jī),叭一聲點(diǎn)燃...
m&e,二十樓,白暮云緩緩地放下手機(jī),擰下了眉頭。旁邊的古清一步上前,低聲問:還是沒人接嗎?
他搖了搖頭,蹙眉,看向桌面。
面前,擺著兩人份的午餐,卻根本沒有動過。若不是有人送來這兩人份的午餐,白暮云根本不可能知道林洛黛來過。
來了又走,甚至連面都未能見上一面,什么事這么急?他在心里分析。
古清剛剛回來,告訴他,是自己親手給林洛黛打開電梯門的,不可能出錯。
上了電梯卻沒有進(jìn)到辦公室來,她怎么了?
白暮云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那頭卻久久不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古清猜測。白暮云壓眉想了片刻,終于出聲:把電梯內(nèi)外的監(jiān)控連過來!
片刻,電腦里,顯出了畫面。白暮云迅速移動鼠標(biāo),把要查看的時間設(shè)定在林洛黛到來的時間段。沒過多久,畫面里閃出了她的身影。
她來到前臺,看到古清,在古清的幫忙下進(jìn)了電梯。電梯停在二十樓,她出了梯門,往前走。卻突然停了步,掏出電話,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起話來。
掛完電話,她只轉(zhuǎn)頭看一眼辦公室的方向,又轉(zhuǎn)身走回了電梯,下樓,直接出門離去。
遠(yuǎn)處,依稀可見她打一輛的士離開。
她去干什么了?畫面已經(jīng)靜止,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蹤跡,白暮云的眉頭壓得更緊,幾乎皺成一團(tuán)。
馬上想辦法查周邊的錄像,一定要把那輛出租車查出來!白暮云揉眉,下了一道命令,古清領(lǐng)命離去。
數(shù)十分鐘后,他帶回來了消息。
我們通過錄像找到了那名司機(jī),他記得把少夫人放在了市中心的商城門口。我馬上聯(lián)絡(luò)了那家商城,從他們提供的錄像里找到了少夫人,她和...馮紹華的母親在一起...
白暮云的眉頭用力一擰,幾乎折斷,頭猛抬,情緒無法控制地低呼了出來:和馮紹華的母親?
是的。古清恭敬地點(diǎn)頭,他們上了一輛出租車,我已經(jīng)找查到了那名出租車司機(jī)的電話,在這里。
他把號碼放在白暮云面前:因?yàn)閾?dān)心您等得急,所以還沒有打他的電話。
馬上打!
白暮云急下命令,古清的指在電話機(jī)上飛快地按動,片刻,電話接通。
你是說商城外面接到的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嗎?當(dāng)然記得,我剛剛載完他們才出來,對,這兩個人真奇怪,竟然要去那么偏的地方,那個老的看起來怪怪的,脾氣很差,精神好像有點(diǎn)不正常...出租車司機(jī)在聽完古清的話后,道。
白暮云聽得眉頭突突亂跳,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襲來,他低吼著打斷了司機(jī)的話:馬上把地址告訴我!
車子,駛向郊區(qū)無人地區(qū),一路飛馳,速度快到驚人。古清和幾名下屬安靜地坐在車?yán),任由白暮云將油門踩到底。
若非十分緊急,白暮云絕不會親自開車。十年前出過車禍后,他便極少開車。
車子,終于走到了盡頭,面前,橫著數(shù)條小道,根本不知道她們進(jìn)入了哪一條。白暮云跳下車,對著身后的古清等人急下命令:分頭去找,無論如何,要快點(diǎn)找到!
說完,他自己最先沒入一條雜草從生的道路。古清遲疑片刻,想要跟上去,但最后還是指揮手下去了別的小道。
破屋里,林洛黛臉上滾下了無數(shù)的汗滴,緊緊地盯著馮母手里的打火機(jī)。馮母似乎并不著急,任由火光燃燒,慢騰騰地,竟講起了馮紹華的往事。
從他出生到長大,到成年...
林洛黛沒有心情聽她講故事,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她期待著可以找到自救的辦法,所以一直沒有打斷馮母。
如果沒死,他現(xiàn)在可是全市最年輕、最有前途的法官。他是我們家的驕傲啊!馮母感嘆道,故事,終于完結(jié)。
林洛黛扭緊了手,唇被牙咬得生痛,卻沒有松開的意思。沒有鑰匙,沒有輔助工具,她根本沒辦法打開手銬!
打火機(jī)的汽似乎快要燃盡,光線微弱,閃爍搖曳。原本失望的林洛黛又看到了希望,她盡可能地拖時間。
阿姨,您說得沒錯,馮紹華真的很優(yōu)秀,他做什么都做得極好,他還審理了好幾件本市的大案...
所以,都怪你!馮母吼斷了她的話,眼里的溫柔一時散去,再次變得恐怖無情!
阿姨,我可以再跟您講馮紹華...
你沒有資格提他的名字!她暴怒地狂吼,聲音已經(jīng)開始干啞。兩只眼晴通紅通紅,似乎能噴出火來。
她舉高了手中火光微弱的打火機(jī),無比清明地出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拖時間!告訴你,沒有用的!這里一點(diǎn)燃,只需要十分鐘,就會漫延過來,將我們活活燒死!林洛黛,你別想逃,誰都別想逃!
她一吼完,馬上手一揚(yáng),只聽得叭一聲,打火機(jī)被甩了出去...
轟,只一眨眼間,火光奮起,沿著汽油熊熊燃燒起來,帶著瘋狂的火苗迅速延伸到所有地方。眨眼間,將她們包圍。
被火光烤著,林洛黛感覺呼吸不暢,全身滾燙發(fā)痛,忍不住咳嗽起來。而馮母,卻全然不顧肺部的不適,竟伸手,要去擰開那些煤氣罐的伐門!
不要!她強(qiáng)力撐起自己,用盡全力抓緊馮母的手,阻止她的行為。
只是,火光越來越近,她們的身邊雖然沒有淺汽油,但卻鋪滿了干柴,用不了多久,火就會漫延過來。為了阻止馮母拉開煤氣罐伐門,她根本沒有時間處理身下的這些柴火!他們,一樣會被燒死!
汽油的火光很快碰到了干柴,柴火也開始燃燒...
林洛黛慘白著臉,無助地看著身邊燃燒起來的柴禾,再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白暮云剛跑幾步,就看到了濃濃的煙火,他馬上看到了起火的房子。急步跑到房外,他,從洞開的破窗里,看到了林洛黛和馮母的影子...她們正被熊熊火光所圍繞。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