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沒想到你竟還與這個妖女走在一處!蔽冶疽詾椋矍暗娜思幢阏娴氖蔷碌母赣H,想來也是受了魔君的妖法蠱惑,要拔劍與我們?yōu)閿,根本認不出我們來。卻不想,他目光落在君崖身上,眉頭緊皺,口氣森冷,“你還嫌她將我們麒麟一族害得不夠慘嗎?”
“父君,我與凰羽是來救你的!本嘛@然也是沒有料到他父君會是這樣的反應,面色一沉,頓了頓,才繼續(xù)開口,“當年是孩兒不孝,陷父君和全族于險地,如今還請父君隨君崖會麟趾山主持大局才好!
“麟趾山如今空山一座,有什么大局好主持的!遍L劍往前一遞,這一次,卻是指向了我,老帝君的聲音中滿含著恨意,“當年本君以數萬將士亡魂做交換,只為這今時今日,看著其他五族敗落,以報當年棄我族于不顧之仇!
“你若還當自己是麒麟一族的人,還當你是本君的兒子,此刻便該與本君站到一處,先殺了這個妖女,再殺了那孽龍,也好叫他們嘗嘗,身陷敵陣,孤立無援之苦!崩系劬蛔忠痪湔f得咬牙切齒,那雙帶著幾分昏黃的眸子里目光凌冽,溢著攝人的殺氣。
“這六百年前的事情,確實是凰羽的錯,只是,魔族居心叵測,毫無信用可言,只怕這次也是對帝君另有所圖,帝君且不可被仇恨沖昏頭腦,落入魔族的圈套中去。”那森然的目光讓我有幾分害怕,此番我更害怕的,是一旁的君崖被他說動,或者我們不得不與他動手。
“一派胡言,今日本君便先了結了你這個禍害!遍L劍帶著勁風呼嘯而來,自知我是說不動那復仇心切的麒麟老帝君了,只能憑著自己敏銳的直覺躲過一劍,轉頭看向愣在一旁的君崖。
“你若是不愿動手,去幫九韶也可!鼻浦嫔项H為猶豫掙扎的模樣,我只怕他一個沖動就順從了他父君揮劍向我,如今還是趁著他尚在猶豫之際,趕緊支走他為妙。
卻不想,我話音剛落,便覺腳下一震,一聲清嘯自長廊深處響起,顫動越發(fā)大了,我們下意識地仰頭,便瞧見一條暗紫色的長龍騰空而起,呼嘯著朝九韶處飛去,遠遠可以看到,那站在龍首上的沉淵,手提長劍,發(fā)絲飛揚。
“哈哈哈哈,這一次,想來你們插翅也難逃了!崩系劬氏然剡^神來,仰頭大笑,笑罷,長劍一揮,再次朝我刺了過來,“逆子,你若再不動手,休怪本君無情了!
抬劍一封一擋,架住那老帝君的劍,我也是面色一沉:“君崖,此番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若是那百足龍吞了九韶,接下來死得必然是你我。你也知我體內有辟天劍,若是落到魔族手里,便是師傅也再奈何不了魔尊,到那個時候,遭殃的便是六界生靈!
我一邊說著,一邊躲閃著錯開刺向我的每一劍,這老帝君似乎并沒有真正要殺我的意思,這些劍招雖然逼得緊,卻每一劍都留了空檔和余地,是以我皆能一一躲過。
“父君,恕君崖無能,終是不能看著魔族涂炭生靈,若是君崖還有命回來,再請父君責罰了!毕雭砭乱彩乔瞥隽宋覀儌z比劍之間的蹊蹺,他轉頭看了一眼那邊纏斗在一起的兩條龍,終是俯身朝著老帝君深深一拜,最后看了我一眼,便提劍掐訣,點足朝著那血紅的半空掠去。
“逆子!”瞧著自己兒子遠去的身影,與我過招的老帝君面色一沉,頗為氣憤地吼了一句,手里的劍招越發(fā)狠利。
“帝君本是神族,如何要墜入魔道,還是快些回頭是岸才好。”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大約比劍的話,這老帝君是比不過我的,所以招招都是差著那么一點。只是,我又想不明白,若是他真想要我命的話,為何不用術法,如今的我,頂多算是一個劍術好些的凡人罷了,他便是隨便抬手蓄力朝我打來,我想來也是接不住的。
“魔道?”持劍的老帝君冷冷一笑,“魔又如何,神又如何,不過都是些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本君只是恨,很自己沒有本事,護不住數萬將士,護不住自己的兒子,只能眼睜睜為了你這妖女做盡傻事!
“……”對于這件事情,我終究是理虧,也無從辯駁,只是小心翼翼地接著老帝君的劍。遠處混亂的打斗聲時有傳來,龍嘯,術法相撞之聲,兵器交接之聲,此起彼伏,便是不看,也知道戰(zhàn)況激烈。我與老帝君此番已是過了上百招,他沒有退讓的意思,也不強攻。只是就這么亦退亦進,我想逼開他,卻是無法,只能纏斗。
這遠近皆是一片混戰(zhàn),我都要被這老帝君逼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吼叫,那聲音不似龍嘯,仿佛猛獸的嘶吼。老帝君身形一頓,出劍的速度都慢了幾分,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際,眼中戾色更重:“也不知你到底對他使了什么妖法,不管是六百年前,還是如今,他盡是都這般為了你罔顧性命!
我背對著他們自是不知后面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聽著老帝君的話,也知彼時君崖有難,也是神色一凝,反手一劍一封,將老帝君逼退了幾步:“如今這般情形,你我再斗下去又有何意義,還不如前去幫忙,否則我真怕他們身陷險境!
“確實不能讓他身陷險境!崩系劬樕嫌幸婚W而過的茫然,卻是見他唇角一揚,竟是勾起一抹頗為詭異的笑意,手中的劍鋒一轉,帶著十二分的狠利朝我刺了過來。這一劍不同于先前的那些,快而狠利,似是用盡了全力。
我手中的劍一收,一封,一擋,將那一劍震了開去,手腕一轉,為了封住他下一式進攻而搶先一步將自己手中的劍遞了出去,想著借此逼他防守。
卻不想,那一劍出,沒有下一式進攻,也沒有我所想的防守。有的只是長劍刺破血肉的頓想。
我瞧著自己的劍刺入老帝君心口,心一沉,忙手一收一扯,想要將劍及時退出來。然而,那已經染血的劍鋒,卻被一只手緊緊握住。
胸口在流血,那老帝君卻是渾然不覺一般,臉上詭異的笑容越發(fā)明顯:“本君自知,便是殺了你,也不能將你從那逆子心里抹去,殺了你,他必然恨我一輩子。不過,若是我這般死在你手里,他這輩子要恨的,便是你了!
“你……你這般……”我瞧著他一副得逞的笑意,聽著他的算計,是又急又怕,用力想要將他體內的劍抽出來,卻是被他握得緊緊的,“你這是做什么,你以幾萬亡魂做交換,保住性命,不是要看著五族敗落嗎?如今就這么死在我手上,你怎么能甘心?”
我實在是有些琢磨不透眼前這個老人了,他這般在魔界活了六百年,難道只是為了就這么死在我手里?
“早在六百年前,本君帶將士闖魔宮,血流成河的時候,本君就已經隨著將士們死了。”老帝君冷笑道,手中越發(fā)用力,竟是將我手中的長劍一點點往他心口處送,“活著又能如何,五族敗落了又能如何,那麟趾山上,到如今還不是只剩我們父子兩人!
“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你!蔽颐偷爻閯Χ坏,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中的劍,一步步往后退,只瞧著他就這般將劍猛地送到了自己心口處,那張滿是滄桑的臉上帶著笑,望向我的眼里,卻滿是恨意,“君崖他自小便喜歡你,你明明知道,卻不接受也不拒絕。你可知,他為了你,推了多少門親事,為了你做了多少傻事?”
“你自是不知道的,你從來都是那般自私無情的人。”猛地將長劍拔出拋開,殷紅的血自他胸口處涌出,他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只是滿含怨毒地看著我,“他那般優(yōu)秀的一個孩子,就這么被你給毀了!
“我……”這般場景,這些話讓我實在是有些手足無措,我慌忙上前去想要扶住他,想要按住他的傷口止血。恨只恨如今我身上的束神咒,使不得半分靈力,治不得一點傷。
伸過去的手被他一把抓住,他猛地將我一扯,抬起另一只滿是血跡的手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當初你為何不死在這魔宮里,你若是六百年前便死了,他們今時今日何至于如此痛苦。”
“他們的感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緊緊掐著我的脖子,力道卻是越來越小,我皺眉看著那張怨懟的臉,頗有幾分心虛地辯白了一句,卻終是無法再說下去。
“如今我死在你手上,只盼著用我一命,換那癡兒清醒,至于你……”一抹狠利之色自老帝君眼中閃現,他猛地抬起另一只手,并指朝我眉心處點了過來。我瞧著他指尖一抹清光,也不知道他要下得是什么咒術,之色下意識地抬手猛地推開了他,躲開那伸來的手,點足往后掠去。
許是我那一推太過用力,老帝君踉蹌著往后退了好幾步,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就這么直直地到了下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