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參照圣殿守則其八,依約攻擊了異種族,倒不如說阿諾德首席還應該感謝我的慷慨……”
這樣的文字游戲?qū)ξ纳貋碚f不過信手拈來,例如這條守則的大前提是“攻擊對象被雨季所獲”,可他卻刻意忽略,并毫不心虛地偷換概念。
只是一回想起當時于人前肆意擁抱的兩人,文森特就感覺體內(nèi)妒火重燃,并在雨季的加持下愈燃愈烈。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先前擁著月色的小憩竟令他的雨季提前,不受控的情感正緩緩溢出理智的束縛,迫切地想要取代并控制他的身體。
“我明白了!
所以在那時候,阿諾德就已經(jīng)進入雨季了?
有夜聯(lián)想到之后阿諾德的反常,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快入夜了,圣女早些回去休息吧。對了,把圖鑒帶走,我不需要!
文森特望著仍陷在回憶中的有夜,不由得又眉間一鎖,突兀板下聲線,驟然起身扶著有夜的后背,將她一步步推離禮拜堂。
“可是,圖鑒是供給星辰女神的,我不能帶走。”
“每年都是如此,我早就不需要圖鑒了。”
“不是,你等等……這不是給你的呀!”
饒是她抓著對方的手臂推拒,文森特還是像被什么催促一般,甚至都不給她時間將話說全,就快速劃開空間,冷漠地將她推出門外。
傍晚時分的教廷最是冷清,有夜抱著圖鑒又抬頭望了眼二樓的“小門”,思考片刻后還是作罷,只能帶著圖鑒回房。
可她不過才剛踏入寢殿,就被侍女們急急忙忙圍住,領(lǐng)著她往會客廳趕。
“圣女大人!您去哪兒了?克勞狄烏騎士等了您一整個下午,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匯報!”
“我知道了!
克勞狄烏回來了,那必定是帶來了西部事件最新的進展,有夜馬上趕去了會客廳。
但奇怪的是,有夜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一向警覺的騎士還站在花瓶前發(fā)呆,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她的出現(xiàn)。
也許是會客廳的門扉剛上了油,開合時沒什么聲音,才導致克勞狄烏沒有注意到她。
有夜慢慢走近不作防的騎士。
克勞狄烏自公館目睹她從林克房內(nèi)走出之日起,就再沒摘下過頭盔,所以有夜完全看不到他現(xiàn)在是何表情,只能看見那纏裹厚重手甲的手慢慢掬起花瓶內(nèi)盛放的白茶花,出神般地注視著繁重厚實的乳白花朵兒。
教廷騎士與圣殿騎士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鎧甲。
圣殿的異族騎士們從不會穿著這樣包裹全身的厚實鎧甲,他們自身的肉·體就是最嚴密的鎧甲,也是最有效的武器。
異種族與人類的結(jié)實程度天差地別。
若是在戰(zhàn)場上,同樣一擊落在半鎧的圣殿騎士身上和落在全鎧的教廷騎士身上可是全然不同的,前者或許只是一道小劃傷,后者卻可能因此喪命。
有夜忽然有些疑惑教廷騎士存在的意義。
畢竟人類能做的,異種族也做,甚至還能做得更好。
但她又很快想通,默默為自己先前幼稚的想法懺悔起來。
人類永遠都是最勇敢,最團結(jié)且利他的,即便在這方面缺少一些天生的優(yōu)勢,與生俱來的勤勉與對主君的忠誠還是會令他們奮不顧身地站出來。
在這屬于神明的教廷,一切無關(guān)天賦,所為皆因信仰。
有夜忽然對克勞狄烏產(chǎn)生了一些敬佩之情,她見對方還托著白茶花盯著看,不由得出聲提議:“你要是喜歡的話,這些花兒可以送你的。”
可她的突然出聲卻嚇到了捧著花朵凝思的騎士。
克勞狄烏一下轉(zhuǎn)過身,堅硬鎧甲重重撞擊花瓶架,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他有些局促地揮手,語無倫次地解釋起來:“不是的,圣女大人,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他的臉頰早已一片通紅,克勞狄烏十分慶幸自己沒有摘下頭盔,不然再多的言語都無法遮掩他先前逾矩的舉動。
圣女殿內(nèi)的白茶并非普通花朵兒,那是圣女承蒙神眷的具象化,是不可以輕易采擷相送的。
更何況…在有夜能將白茶裝飾上身之后,這花兒更是成了她本人的象征。在這敏感的千花祭前夕,隨意賞玩一朵白茶花足以令人遐想連篇。
看到克勞狄烏窘迫又急切地否定,有夜幾乎是立即理解他的顧慮。
不就是一個大男人喜歡花兒感覺丟臉嘛,她懂得!
她貼心地主動開口扯開了話題。
“信送到了嗎?”
“…送到了!
克勞狄烏一下站直了身體,自正中茶幾上取過一個精致的漆木小盒。
“這是親王…費諾閣下托我給您捎來的包裹!
“麻煩你了,克勞狄烏騎士。”
有夜接過后立刻仔細端詳起純黑的漆木盒子,雖然這盒子的外表沒有任何訊息提示里面放了什么,不過她猜想一定是與西部事件有關(guān)的物件。
她正欲打開,就聽侍女們敲響門扉,朗聲通報。
“圣女大人,首席說想與您商討明日的剪花儀式,您看方便現(xiàn)在進來嗎?”
“請他進來吧!
有夜應聲。
“如果您與首席有約的話,我就先行告退了!
克勞狄烏撫肩行禮,剛與有夜錯身就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