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將成為您的盾,您的劍,為您撕開敵人,沖破一切障礙……”
“還有呢?”
費諾似乎十分滿意路德維希現(xiàn)下這副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遵從的模樣。
他唇邊笑意漸深,屈指彈了下路德維希的額。
“圣女先前加上的那些條件呢?”
“…唔,會乖乖聽從命令,不擅自進食。”
最后兩個字幾乎是磨著牙說出的,有夜能清晰感覺到路德維?聪蜃约簳r,多出了幾分從不曾有的敵意。
也是,怎么會有人被迫套上項圈后,還感恩戴德地表露出欣喜呢。
盡管腦內(nèi)仍混亂無比……可一周目的劇情卻在此時完全對上了。
怪不得這印記對路德維希來說是弱點了,一周目時她不過碰一下,他就直接脫了力,原來是因為這個從屬印作用的主人是她。
“讓路德維希待在你身邊,他可比那些軟弱的騎士好用多了!
費諾自指尖放出一只小蝙蝠,撿拾起先前被吹落遠處的發(fā)帶,遞給有夜。
只不過一陣颶風突兀襲來,再次自費諾掌心吹飛那根普通的發(fā)帶,落到不知何處。
“異種族不可待在圣女身邊!
阿諾德黑著臉拽住路德維希的后頸,像拎小貓般地拎起。
“如若親王閣下不介意,不如由我代為管教。”
還未搞懂狀況的有夜被他撥開,藏去人身手臂之后,又被半邊翅翼松松護住。
另一側的暖陽羽翼則打開外展,翅尖羽翼猶如利刃般地根根豎起,那是獅鷲面對敵人時最明顯不過的威脅。
費諾沒有攜帶慣用的蛇頭手杖,面對來自獅鷲的示威,他不過笑著攤開手,嗓音冰冷地回復。
“當然,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讓路德維希去圣殿歷練一段時間也不錯!
阿諾德沒有答話,他放下手中提著的路德維希,低聲命令了一句“歸隊”。
可路德維希沒有立刻行動,他抱著頭盔不知如何是好地去望費諾的臉色,在意識到對方再不會給出命令后,才退而求其次地看向有夜。
有夜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只能按照一周目時的情報安排路德維希去圣殿做騎士侍從。
路德維希得到明確指令后,馬上套上頭盔,混入后方的騎士隊伍。
費諾拍拍手,血色雙瞳內(nèi)光澤婉轉,于夜色中劃出漂亮的緋紅。
“那么,一月后我會來接…”
他定定望著有夜,沒有再說下去了。
可在場眾人幾乎立刻明白過來他言下之意,紛紛戒備上前。
“好啊,放心來接,沒事的!
有夜連忙點頭。
來接路德維希嘛,她懂的。
一個月后她這個圣女退休了,路德維希作為異信徒在圣殿沒人罩根本沒法久待,所以是差不多得回西部了。
“圣女…”
阿諾德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暖陽似的羽翼也僵在那兒,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一般剝落光澤。
獅鷲低下高傲的頭顱,唇色蒼白地按上胸膛。
他不理解這股刺痛源于何處,可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貪心。
人和兔子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能原諒兔子的逃跑,卻不能忍受圣女的分毫疏離。
……不止結果,他連過程也想要,無論是歡笑還是悲傷、疾病或平穩(wěn),他全部都想?yún)⑴c也全部都想擁有。
似乎只要是與圣女有關的一切,都會讓他變得貪婪無比。
“圣女大人!您不必為了西部如此!”
比埃納連忙上前,擋在了有夜與費諾中間。
就像一只巨大的圓球,他往那兒一站,就能在物理上占據(jù)所有人的視野。
“您不必對帝國西部感到壓力…”
比埃納既心痛又自責。
若非是他意志不堅定,在西部拖了這么久都未能有所成果,圣女又怎么會產(chǎn)生壓力,從而找上骯臟卑鄙的血族協(xié)助?
雖說能獲得血族的助力實屬罕見,但現(xiàn)在風波已過,他們完全可以對血族出力一事避而不談,卻未曾想圣女竟打算在任期結束后,將自己獻祭給血族作為報答!
該死!
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再果斷一點…
這份內(nèi)疚就如繞頸毒蛇般的陰毒,每每在比埃納尋到突破口時都假惺惺地放松一會兒,可不過片刻就又猛地收緊,變本加厲地折磨他。
沒用的,無論是什么樣的賞賜或榮譽,血族親王都不會在乎,他似乎對圣女格外感興趣,沒得逃了…
比埃納的眼漸漸灰暗下來,可圣女輕盈的嗓音卻輕而易舉地揮落他頸間的毒蛇,撫慰因自責內(nèi)疚而翻涌揪疼的心間。
“感謝你對西部的付出,我只是自責為何不能再早些干預…”
有夜沒詞了,她垂眼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羽翼,求助似地望進也恰巧也落在她身上的那雙湖藍眼瞳。
她實在說不出那些漂亮的場面話了。
對西部感到壓力?事情都解決了,還能有什么壓力。
阿諾德在接受到有夜的求救信號后,立刻壓下羽翼,向前輕推。
“圣女請上馬車,未來之事于現(xiàn)在不過是個未知數(shù)…”
有夜被推著前行,比埃納幾乎立刻會意,連忙領著她向馬車走去。
她頻頻回頭,卻不知從何開口,最后只能無言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