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捏了捏白秀秀的手,“別想那么多了,放松點,讓自己休息一下,就當這一趟是一次旅行!彼f,“我們的旅行!
白秀秀晃眼,看到機艙里的其他人全都站了起來,有些正在取行李,有些正沿著過道向前走。她連忙把手從成默的手中抽了出來,“我們的旅行?”她微微冷笑,在成默耳邊說道,“還是得入戲點,別忘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我的兒子,阿寒~”
白秀秀吐息如蘭,成默感覺自己的骨頭像是酥了一樣,一碰就碎。想起白秀秀和他假護照的身份關(guān)系,他蹙著眉頭說道:“是誰弄的身份?為什么一定要弄個兒子和媽?”
“你去問你秘書啊?”白秀秀重新坐直了身體,看著擁擠的人流緩緩走出機艙,好整以暇的說,“是誰指示她這么干的?你問我干嘛?”
成默趕緊緊緊的閉上了嘴,他實在不覺得希施會有膽子這么做,西園寺紅丸就更不會了,至于雅典娜,肯定不會出如此嘲諷的餿主意,倒像是希施會慫恿雅典娜這么做,然后雅典娜不說話,她就當做雅典娜同意了。想到不僅還有幾天要和白秀秀扮演母慈子孝的戲碼,還得想辦法把在巴格達的高月美給勸回去,他就頭大如斗。
他無言以對,白秀秀也沒有理他,等到機艙里的人快要走完時,白秀秀站了起來,拿起了掛在扶手上的大衣和挎包,她將挎包遞給成默,巧笑倩兮的說道:“兒子,幫媽媽拿下包!
成默無奈接過沒有任何標志,用竹節(jié)做把手,用刺著蝴蝶與玉蘭花的綢緞做蒙皮的女士淺粉色單肩挎包,提在了手上。他匆忙打開了頭頂行李柜,將自己的背包背在肩膀上,才快步向著白秀秀追了上去。
圣誕節(jié)的巴格達國際機場旅客如織,此時的巴格達已再次躋身中東十大城市。托古巴比倫遺跡之地的福,巴格達也成為了天選者愛好者的必打卡的旅游勝地。因為古巴比倫遺跡之地是所有角斗士晉級成天選者的最終試煉關(guān)卡。也是全球天選者角斗大賽中東賽區(qū)的比賽地。
為了方便海內(nèi)外角斗士和天選者來巴格達,巴格達機場幾乎取消了所有的入關(guān)手續(xù),甚至沒有烏洛波洛斯的檢測環(huán)節(jié),即使是國際游客,也只要過一道簡單的護照與人臉識別的自動檢測口,就能出機場。
成默和白秀秀取了行李,他一個人推著堆得像是小山般的行李車,追在閑庭興步的白秀秀身后,就像是妙齡少婦的跟班。出了行李提取大廳的門,到達大廳里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其中不少人舉著寫著中文和英文的牌子,有旅行社接客的,有酒店接客的,還有出租車司機拉活的,這些全都是戴著頭巾的巴格達本地人。比這些人還多的則是舉著各種語言“陪練”牌子的其他國家的人。
成默一眼掃過去,中日韓英西德意各種語言都有,什么“環(huán)宇陪練,十年金牌陪練,古巴比倫遺跡之地終極試煉一次包過”,“熾天使陪練,天榜高手凱撒坐鎮(zhèn),幫你贏得終極試煉最高評價”,“皇家陪練,送葬者傾情代言,三天古巴比倫遺跡之地速通,超時傭金十倍賠償”……
不止是舉著牌子的,到達大廳的墻壁上也掛著不少“陪練”公司的牌子,他一眼就看見了尼古拉斯和瑞貝卡背靠背的巨幅廣告畫,穿著背帶褲裸著上身的尼古拉斯極為強悍,就像是一輛能夠碾壓一切的肌肉坦克。而和他背靠背的瑞貝卡,那個曾經(jīng)的小蘿莉已經(jīng)成長為一個身材嬌小的金發(fā)女郎,她穿著軍綠色背心扎著麻花辮戴著紅色貝雷帽,紋滿中文的胳膊雙手抱胸,殺氣凜然。兩人的中間則是中英雙語的“地獄天使”字樣,配有戴著骷髏面具的天使徽標。在廣告的底部則寫著一長條的中英雙語注釋:“約翰·彼特洛維奇,天榜排名217名,第七屆全球天選者角斗大賽第四名”,而在瑞貝卡的下方則寫著“血腥瑪麗,天榜排名401名,第七屆全球天選者角斗大賽全性別組第十八名,第八屆全球天選者角斗大賽女子組第三名,全性別組第十三名!
廣告的一側(cè)則是柜臺,兩個戴著頭紗的巴格達本地女子正站在一旁,不停的給旁邊的人發(fā)送著傳單。
成默推著行李車和白秀秀剛走出警察安檢區(qū)域的范圍,就有操著各種語言的人涌了上來,大聲問道:“美女要包車嗎?”
“美女要住酒店嗎?”
“美女需要陪練嗎?”
……
整個到達大廳喧鬧的像是菜市場,白秀秀冷聲拒絕,這些人也不糾纏,立即就圍向了下一個人。兩人穿過了最擁擠的地帶,成默好不容易才在出口的人群邊緣看到了舉著“伊斯切爾”牌子的男子,長相酷似高斯林的白人男子正百無聊賴的依著欄桿,吊兒郎當?shù)呐e著字跡潦草的名牌。
“那里!背赡f,他越過了白秀秀走到男子前面,問道,“是阿斯克酒店的人嗎?”
穿著藍色工作服戴著禮兵帽的男人打量了一下成默,連忙點頭,將名牌夾在腋下,稍稍有些疑惑的問道:“伊斯切爾!
“我是伊斯切爾。”已經(jīng)走到成默身邊的白秀秀笑著說,“這是我的兒子阿寒!
看到穿著灰色毛呢大衣,長相一般,卻氣場驚人的白秀秀,男子眼前一亮,他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體,畢恭畢敬的說道:“下午好伊斯切爾女士,我是巴萊特,阿斯克酒店的貴賓專員司機,很榮幸能為兩位服務(wù)!
白秀秀點了點頭,也不多言。
巴萊特立即自覺的走到了成默身邊,將寫著“伊斯切爾”名字的紙折好塞進上衣口袋,肩負起了推行李的重任,“車就停在門口,兩位請跟我來!
成默和白秀秀并肩跟在巴萊特的身后,成默忍不住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清楚聲音輕聲說:“能不能別老是強調(diào)我是你的兒子?我可是你兒子的親生父親!”
白秀秀看也不看成默,翕動嘴唇,冷淡的回答道:“生物學爹而已,沒名沒分的,你別自作多情。”
成默無奈,心知白秀秀還在不爽,怕是一時半會都好不了。他也只好先承認現(xiàn)實。在走出到達大廳的時候,他順手接了好幾張傳單,其中就有一張是“地獄天使”的。
自動玻璃門開,一股干燥的冷風襲來,揚起了成默的發(fā),他抬頭望去,太陽藏在一片灰色的霧霾后面,一點熱力都沒有,種植在兩座航站樓間的綠植也顯得沒有什么生氣。
刷著“阿斯克酒店”和標槍logo的一輛極氪009就停在高架橋下的路邊,一個交警就站在旁邊驅(qū)趕著其他車輛,卻沒有給這輛車開罰單。巴萊特快步將行李車推了過去,跟交警打了個招呼,先按開了門,請成默和白秀秀上了車,隨后才將行李搬上了車尾箱。
很快銀灰色的極氪009就駛上了車流密集的機場高速,放眼望去寬闊的高架公路上全是來自華夏的電動車,其中最多就是比亞迪,只不過看成色都是老款二手車,很少有新款。成默坐的這輛極氪009,算是非常豪華的mpv了。
看到車窗外的車流密度超乎想象,成默有些詫異的問道:“來巴格達旅行的人這么多嗎?”
巴萊特回頭看了眼成默,“跟去年比算少的了,去年圣誕至元旦假期來的人更多,車根本都走不動。自從普通人也能通過體驗卡,進入遺跡之地,巴格達就成了旅游勝地,全都是來古巴比倫遺跡之地打卡的。今年主要是拿破侖七世在巴黎舉行世紀婚禮,游客全去巴黎了,要不然房間都訂不到。本來元旦節(jié)和新年都有天選者比賽的,因為拿破侖七世的婚禮都延期了,巴比倫競技館都改成了直播婚禮!彼袊@道,“這場婚禮真是變成了全球盛事。∽瞿腥司鸵衲闷苼銎呤腊。
成默點頭,“確實!
原本望著窗外的白秀秀立即轉(zhuǎn)頭橫了成默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阿寒,你可要以拿破侖七世為榜樣,好好看,好好學!”
成默反問道:“學什么?”
“學習人家的浪漫和專一!
成默再次被白秀秀噎得無言以對,假裝沒有聽到白秀秀說了些什么,對巴萊特說道:“巴萊特先生,請問機場怎么會有那么陪練公司的人?”
“哦~我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古巴比倫遺跡之地就被這些搞陪練的公司給壟斷了,他們故意全時段占據(jù)了遺跡之地,將難度控制在大部分角斗士都無法通過的地步,除了極個別高手,或者說是來自大的組織的角斗士,像是什么太極龍、星門的,他們不敢作梗,其他的角斗士想要完成試煉不得不找他們。不找他們,他們就會組織大量天選者進入,提高難度,讓你的試煉失敗。”
“原來如此。”
“兩位需要古巴比倫遺跡之地的陪玩服務(wù),或者陪練服務(wù)嗎?我們酒店也有提供哦!陪玩的話倒是無所謂,但兩位如果是來通過天選者最終試煉的話,千萬記住一定得選一家靠譜的陪練公司!
“怎么呢?”
“不靠譜的陪練公司沒有比較好的時段選擇,一般都是半夜進場,沒有高手坐鎮(zhèn)的話,通過的時間就比較長,還經(jīng)常要等,等那些厲害的陪練公司先完成了,才能進入。要不然進去就會被虐……像我們酒店的陪練服務(wù)就不錯,時段一般都是晚上六點到十二點,也有天榜前五百的高手坐鎮(zhèn),我們酒店的g博士是有名的天榜高手,他是真有實力,不像有些公司的天榜高手,都是買的榜,也就上去了保護期一個月,不像g博士,是常年天榜五百強!
“天榜五百強,確實是有點實力!
“小伙子,你這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說,天榜五百強可不是才算是有點實力,這個榜單比什么全球天選者角斗大賽的排名厲害多了,真正的高手都只看天榜排名,從來不看什么比賽名次,你千萬別信那些用這些名次當噱頭的陪練公司,那都是些臭魚爛蝦!
成默笑了笑說道:“我就隨便問問,了解一下!
“ok!”巴萊特比了個手勢,“有什么需求你們可以找我,我等下給你們留給微信,只要不請明星陪練,價格可以優(yōu)惠到三到五折!
“折扣這么大嗎?”
“不都去巴黎參觀世紀婚禮去了嗎?預(yù)約的人少,所以優(yōu)惠力度比較大。說實話我也想去,人這一輩子大概就這么一次機會……”巴萊特嘆息了一聲說,“可惜機票和住宿實在太貴了……”
絮絮叨叨的聊天中,汽車下了高速,進入了老城區(qū)的一條主干道。老城區(qū)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是些土黃色和灰色的老舊建筑,街道兩側(cè)綠植很少,灰蒙蒙的一片,不過比上次成默來,街道上還是干凈了不少,沒什么垃圾,破破爛爛的樓也修葺一新,而且車和人都比以前要多。
等到了巴比倫新城區(qū),感官一下就不一樣了,就像是來到了一座簇新的城市,雖說空氣依舊不怎么好,但寬闊的馬路兩側(cè)高樓接踵摩肩,已經(jīng)有了很明顯的都市感。
“我剛來的時候這里都還是一片工地,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像模像樣了!卑腿R特說,“太極龍的基建能力實在太強了。你看,那些樓房都是在工廠生產(chǎn)號了板材,然后運到這里來,直接組裝好的,一棟樓,只要幾十天就修好了!
“幾十天算慢的。”白秀秀眺望著窗外的樓宇說。
“幾十天還慢啊?”巴萊特驚道。
“像一棟這樣十幾層高的樓,在華夏,只要幾天夠了。”白秀秀說。
“那和華夏肯定不能比。聽說他們那邊已經(jīng)有建筑機器人了,修樓房都不用工人。真得感謝華夏人,要不然巴格達的環(huán)境改善的不可能這么快!
“這里的房價多少?”成默問。
“新城區(qū)貴,均價到了三萬五千世界幣。老城區(qū)就很便宜,七八千世界幣就能買到了!
世界幣是改組后的世界銀行發(fā)行的貨幣,與華夏幣兌換為一比一,目前已經(jīng)成為不少欠發(fā)達國家的法定貨幣,易垃克也將法定貨幣更換成了世界幣。
“那還真不便宜!背赡f。
巴萊特笑:“是不便宜,但房子還是供不應(yīng)求。我現(xiàn)在是沒錢,有錢的話,我真想多買兩套。”他又向著白秀秀看了一眼,“對了,兩位要是對投資房產(chǎn)有興趣的話,也可以找我,現(xiàn)在在巴格達炒房真的很賺!
白秀秀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成默則搖了搖頭,“我們就過來玩幾天的而已。”
大概是覺得白秀秀和成默不會給他帶來什么業(yè)務(wù),巴萊特不再熱情似火的介紹。當然也可能是很快就到酒店的緣故。車輛漸少,極氪加快了速度,沿著幼發(fā)拉底河畔的公路疾馳,沒多久進入了一座巖石山崖邊的莊園。
這里距離新城區(qū)并不遠,距離古巴比倫遺跡之地也只有幾公里路,卻讓人覺得遺世獨立,像是在不毛之地。車進了莊園,就像是進入了一處古老的綠洲,四周的房屋沒有高層,全是古巴比倫風格的巖石別墅,綠化做的也很藝術(shù),與星星點點的湖泊泳池交相輝映,在一片荒漠般的城市區(qū)域,就像是沙漠中的世外桃源。
酒店大堂位于綠洲中心,極具未來感,就像是從巖石山崖中間掏出的一個巨大的幾何巖洞。洞內(nèi)的陳設(shè)完全不像是酒店,反而像是一座圣壇。
巴萊特帶領(lǐng)白秀秀和成默辦理了入住手續(xù),又和管家一同幫忙把四個大旅行箱送到了房間。白秀秀給了巴萊特五百的小費,就關(guān)上了房門。房間的室內(nèi)陳設(shè)十分有阿拉伯風情,奢華隆重,隨處都是地毯、水晶燈和很高的拱形門,如同阿拉伯宮殿。房間之外是泳池大小的溫泉,碧波蕩漾的泉水被棕櫚樹環(huán)繞,全然不像這里氣溫能低至四五度。
白秀秀將放在門口的一個行李箱打開,從里面翻出了洗漱用品和面膜等一些東西,擺滿了水晶茶幾。她脫掉外套,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取下面具,一邊松了口氣似的說:“終于可以卸掉面具了。”
成默倒沒有立即卸面具,而是從口袋里拿出了傳單,掏出了手機,按照上面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加了“地獄天使”工作人員的微信號。他這次來,必須完成古巴比倫遺跡之地的sss級評價,完成“全視之眼”任務(wù)。
以他的實力自然不需要陪練,之所以選擇“地獄天使”,當然是因為“地獄天使”的幕后boss就是高月美。
第二十一章 世紀婚禮(4)
“怎么說?”白秀秀問。
成默抬起頭,發(fā)現(xiàn)剛才還是濃妝艷抹一身盛裝的白秀秀,在他聯(lián)絡(luò)“地獄天使”的工作人員時,已經(jīng)取掉了假發(fā)和面具,脫了大衣和里面的毛衣,只穿了一件貼身的淺米色吊帶連衣裙,敷著一張面膜,慵懶的橫躺在深棕色的真皮沙發(fā)上。
這一瞬,成默顱內(nèi)真正的領(lǐng)會了“____”這個成語的精髓,他看到她仰著頭,枕在沙發(fā)柔軟的扶手上,燙著大波浪的卷發(fā),如瀑布般從她如雪的肩頭流瀉到暗紅色的地毯上。雖然那張魅惑極了的面孔被面膜覆蓋住了,但這一刻,容貌似乎無關(guān)緊要,那么多令人窒息,令人膨脹的細節(jié)塞滿他的瞳孔。
成默的眼睛像是被什么東西勾住了,迫不及待的細心品鑒。那長而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紅潤的櫻唇,躲藏在無法刺破的面膜之下,鑲嵌在一副完美的輪廓之上,反而有種難以言說的魅惑,如醉人的醇酒。而猶抱琵琶的容顏,暫時只是情動的伏筆。真正讓人欲罷不能的是白秀秀那修長的玉頸,它連接著山巒起伏,兩截胳膊跟去過皮的蓮藕般白嫩圓潤,令人垂涎。更致命的是那水蛇般的腰肢,和那挺翹豐腴的美屯連接在一起,形成了極具張力的形狀,爆發(fā)出柔韌緊致的美感,在加上那雙裹在裙中的纖長雙腿。他仿佛在蔚藍海上,看見了一條美人魚正臥在礁石上沉睡。
又或者他潛入了戒備森嚴的宮闈,找到了最深處金碧輝煌的臥室,他悄無聲息的進入,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穿過了白色帷幔,照在掛于高聳穹頂?shù)乃羯,照在弧形的阿拉伯拱門和菱形馬賽克墻磚上,如夢似幻。遠處宮殿隆起的洋蔥頂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近處碧藍的泳池波光粼粼,躺在沙發(fā)上的尤物,未曾覺察到他的到來,任由他窺伺瀏覽。那貼身的連衣裙輕薄如水,說不清是什么材質(zhì)的,像是綢緞般輕薄熨帖,卻又比綢緞透明一些,如柔軟的蟬翼,似透非透,和光融為了一體,似乎她也是發(fā)光體,是這阿拉伯宮闕的主人,是至高無上的皇后。
本就美麗的景物因為她升華了,讓眼前的一切奢華,金色的屋頂、水晶吊燈、鑲嵌滿貝殼和玻璃的墻壁、艷麗的地毯都變成不似人間之物,讓這本有庸俗的宮闕,成為了仙境。
“怎么不說話?”白秀秀再次問道。
“哦~”成默回過神來,他又想起此時的她不僅和平時穿著制服時的嚴肅不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不再那么中正莊嚴,軟糯了一些,仿似新聞上的女播音員說著柔軟的情話。雖說他喜歡極了白秀秀穿著制服站在主席臺上講話的模樣,可這種脫下制服時的樣子,同樣叫他無法抵御。不知道為什么,他像是怕白秀秀看到自己的目眩神迷,連忙低下頭,“說是要請明星陪練的話,得明天上午去他們公司詳談。”
“你怎么臉紅了?”
白秀秀覺察到了他的異樣,側(cè)身看向他,她的眼睛幾乎跟面膜的孔洞差不多大,眼角微翹,就像是戴了張狐貍面具一樣,單單是看那雙眼睛,就能感受到極為豐沛的韻味,令人著迷。
成默按下狂亂的心跳,抬起頭凝視著她,若無其事的說:“臉紅了嗎?”他的演技也臻至化境,完全沒有一絲破綻,“可能是房間里有點熱吧?”
“你能感覺到熱?”
“當然,除非我刻意去調(diào)節(jié)感官!
“可空調(diào)沒有開,我讓管家點燃的是壁爐!卑仔阈阏f,“我喜歡那種自然的溫度。”
“是嗎?”成默瞥了眼沙發(fā)側(cè)面,在巖石壘成的壁爐里,幾根橡樹木柴正發(fā)出微小的火苗,淺淡的馬祖龍煙熏味跟隨著火焰在空氣中緩緩彌散,“也許我沒有臉紅,不過是倒映了爐火。又或者說……”他笑了一下說,“是你希望我臉紅!
白秀秀抬起那白到發(fā)光的纖細手臂,側(cè)著身子托著下巴,展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意蘊,“那你為什么感覺到熱?”
“當然也是因為爐火!背赡卮鸬。
“爐火?”白秀秀坐了起來,她取下了面膜,直視他,先是促狹的笑著,笑著笑著,笑意就如漣漪在湖面散去,她輕聲感慨,“你長大了,不僅學會了面不改色的說謊,還學會了玩愛情游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成默覺得自己幾乎忘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樣子的,他脫口而出的問:“哪個以前?”
白秀秀抬起右手,將波浪般的秀發(fā)掛在耳后,隨后撩起右腿并在左腿上,斜著身子靠在沙發(fā)靠背,右手撐著那顆藝術(shù)品般的頭顱,姿態(tài)寫意的凝視著成默,“哪個以前?當然是你還沒有長大,會在喝醉以后大喊大叫的以前。還不懂掩飾,會在生氣以后冷著臉跑掉的以前。還沒經(jīng)歷過愛情,會接受了女性一點點好就拼命付出的以前。還是個不那么乖的孩子,會口出狂言大聲喊白秀秀你就等著被我……”她停頓了一下,剛剛敷過面膜水潤到吹彈可破的肌膚,也染上了幾絲熱烈的火光,“那個……什么什么的以前!
終究白秀秀還是沒說出那個“艸”字,但這并不妨礙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他,這是他人生中的名場面之一。和其他名場面不一樣,這一幕,極其羞恥,每一次成默回想起來,都會腳趾緊緊摳住地面,恨不得摳出個三室一廳。
這一次他是真的臉紅了,以至于不敢繼續(xù)與白秀秀對視,他低下頭,又想起了那么多的過去,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在燈光昏暗的音顏酒吧,她穿的那雙紅底高跟鞋,他記憶深刻到時?吹礁吒,腦海里就會出現(xiàn)那支高跟鞋在半空搖晃時的畫面,紅艷的鞋底、尖利的鞋跟與圓潤光潔如玉的腳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還想起了在長安,她帶著他逛街、購物、吃各種小吃,她就那樣安之若素的坐在滿是油污的木桌對面,揚著纖纖玉手,一點一點將饃掰碎,投喂到他的湯碗里,慈愛到就像他真是她的孩子。還有他們?nèi)デ厥蓟柿,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的見解,她耐心的傾聽,恰到好處的回應(yīng),讓他得到了一種被肯定的滿足,現(xiàn)在想起來,她未必是不知道那些歷史,說不定是故意裝作不知道……他還想起了很多很多,和她一起喝酒、看煙花,她教他穿衣、做造型,如何哄女孩子開心,那些一點一滴的往事現(xiàn)在回想起來,竟遙遠的不像話,一點也不真實,似乎只是在夢里發(fā)生過一樣。
成默心中生出了感慨無限,假如說李濟廷改變了他的人生,那么白秀秀才是那個帶領(lǐng)他向前方的人,他緘默了幾秒說:“現(xiàn)在的我,不就是你和李濟廷所希望的樣子嗎?”
白秀秀也沉默了一會,用家長似的婉轉(zhuǎn)的口吻說:“大概家長就是這樣,既盼望著孩子獨立自強出類拔萃,又不斷懷念自己被依賴的時光!彼中α诵Γ安贿^,我不會對白既澍有這么高的要求,只要他能健健康康長大,即使將來平平庸庸,我也很滿足了。”
“白既澍?”成默輕聲念道,“時雨既澍,百谷既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