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顆水煮蛋差點咽死的喬五味正拼命的捶著自己的胸膛,那雙靈動的葡萄眼更是溢滿水霧,水汪汪的似是躲藏在林間小鹿。
坐在韓員外旁側(cè)的韓青見狀,眼中露出一絲興致。
喬五味裝傻搖搖頭:“不知道。”
從進阿茶山開始,她就感覺很不安,在進茶莊后,這種不安越發(fā)強烈,同在黑河村的感覺完全不同。
故此她懷疑,這只殤魂要厲害的很多。
以免打草驚蛇,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韓員外臉色瞬間難看的起來,但想到茶莊外那詭異的霧氣后,又暗自松了口氣,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喬姑娘不解決藏在茶莊中的邪祟,怕也是自身難保。
喬五味并不知曉韓員外的想法,她目光落向向廳外,看著那些掛在樹上與綁在柱子上的白布,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問道。
“你阿娘死了多少日?”
韓員外先是一愣,隨即道:“三日!
喬五味聞言,蹙緊眉心,一般來說,人死之后七日才會回魂,而韓老夫人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韓老夫人是枉死的。
只有枉死的人才會陰魂不散,停留原地。
喬五味狐疑的看了眼韓員外,那他是知道自己親娘枉死?還是不知道?
猶豫半響。
喬五味問道:“我能否查看韓老夫人的尸身?”
屋內(nèi)眾人大多已填飽肚子,在聽到這句話后都呆愣住,韓員外眼中掠過一抹慌張,可又很快冷靜下來,他看著盯著自己的小姑娘。
“這怕是有些不妥!
說完,韓員外的目光就瞥了眼丁氏。
沒等喬五味開口繼續(xù)問道,丁氏就搶先解釋:“喬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習俗與別處不同,人死第一日就得封棺,若要查看尸身,就得起釘,這般做怕是會驚擾亡魂。”
她聲音輕柔的似是一陣春風。
喬五味聽出來了,韓家人不想開館,但這人死第一日就封棺的習俗就有點奇怪了。
按理說,人死之后,先尸身入棺,后在家中停七日,隨即才是封棺。
這封棺之前要釘棺材釘,棺材釘又稱為子孫釘,而棺材只釘七顆,不可多也不可少,這七顆釘子也是有說法的,它們具有釘魂,破煞與人丁興旺,增福德的作用。
丁氏也瞧出喬五味的疑惑,便繼續(xù)解釋。
“我們茶莊位于阿茶莊的半山腰,周邊野獸較多,怕它們會鉆進那棺材里,毀壞尸身,故在人死后的第一日就封棺!
話音剛落,孫管家臉色蒼白,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
許是跑的急,直接被門檻給絆倒,狠狠地摔在地上,他也不顧身上的疼痛,連忙爬站起來,聲音哆哆嗦嗦的說道。
“老,老爺……出……出大事了!
韓員外微微皺起眉,臉上神情有些難看:“說!
孫管家也顧不得周邊有什么人,他左手發(fā)抖的擦拭額頭冒出的冷汗,又咽了咽口水,才發(fā)顫道。
“方才我在大廳那候著,誰知聽見……聽見老夫人棺材里頭有……有聲響!
韓員外猛的站起來,雙手卻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瓷碗,只見那瓷碗晃悠著半圈從桌上落在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碎片四處飛散。
丁氏等人的臉色也蒼白的厲害。
半響,韓員外將目光落在喬五味身上:“喬姑娘,可否隨我們一起過去?”
喬五味點點頭,隨即道:“如果是鎮(zhèn)邪的話,我得收十兩銀子。”
她從來是拿錢干活的。
韓員外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我出千金求喬姑娘救救韓家,喬姑娘都不愿,可為何要這十兩銀子,可是嫌我韓某誠意不夠,給的錢少了?”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喬五味的身上,也覺得她很奇怪,千金都不要,卻要這區(qū)區(qū)十兩銀子。
喬五味則有理有據(jù)的解釋:“十兩銀子是待會幫你處理的韓老夫人棺材的價錢,至于千金的事我辦不了,自然也不會拿!
昨夜已瞧見韓老夫人的亡魂,說明她早就死透透了,如今封棺三日,這棺材里面還有動靜,說明里面肯定有東西。
而這件事肯定比茶莊中的殤魂好處理。
韓琴本就瞧不慣喬五味,忍不住嘀咕:“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喬五味則學著宋滇之,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
韓員外坐擁整座阿茶莊,自是不差錢,十兩銀子對他而言,就是九牛一毛,可他臉色依舊難看的不行,倒也不是喬五味的態(tài)度,而是方才喬五味說的那句千金的事辦不了。
待喬五味接過十兩銀子,小心翼翼的放進挎包中,隨即得意的瞥了眼身邊神情淡淡的宋滇之,這才抬頭示意:“勞煩在前面帶路。”
帶路的并不是韓員外,而是孫管家,怎么說韓員外也是主子,帶路這事跌面。
喬五味同宋滇之走在后方。
楊鏢頭等人本是不想摻和進來的,但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也跟了過來。
此時陽光明媚,大片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綢緞般灑落在這阿茶山莊的每個角落,眾人身上更似是被渡上一層金光,緊隨在腳后跟處的影子則凝聚成一坨黑點。
隨著一陣風襲來,懸掛著周邊的白布也隨著揚起,這一幕讓李廣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后背直沖腦門,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那雙青灰色的腳背,他咽了咽口水,邊緊握手中的黃符,邊朝旁邊好兄弟陳千峰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