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洹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她跟北汐都很想把眼前的一切當(dāng)成是一場電影,就這么輕松的看完了,然后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她們不能,因為她們知道眼前畫面里的人,都是活生生存在過的,這種只為治理之地存在的官僚確實存在,在史書上,在吏治上,不會關(guān)于他們的任何一丁點記載,他們也沒有什么政績可以歌頌,可是在小小的東陽縣的百姓眼里,他們就是父母官。
“縣令大人,還要驗尸?”果不其然,在縣令說完那番話之后,侍郎大人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看了,再開口已經(jīng)帶了點責(zé)問的語氣,只是壓著心里的火,尤其是他低頭看向自己衣襟上的血跡,十分的煩躁,眼里閃過不悅。
“啊?”縣令完全沒有理解侍郎大人的意思,還以為這是遲來的問責(zé)他治理不嚴之最,趕忙恭敬的彎身,“是,在下官管轄的地域內(nèi)出現(xiàn)了這種命案,下官難辭其咎,一定會仔細查尋。”
他弓著腰低著頭,連忙保證,卻沒看到隨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落下,侍郎大人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最后只低沉陳的留下了一句,“那我就等著看縣令大人拿出看家本領(lǐng)了。”
臨走前,還不忘給自己身邊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
“已經(jīng)沒有辦法挽回了嗎?”南洹看著不演出縣令大人劫后余生的表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冒出了一個念頭,自己就看了這才第三世的情況,就已經(jīng)覺得很疲憊了,那之前的她,是怎么時時刻刻看著這世上每日都在發(fā)生的事情,看了那么多,一顆心難道不會變得越來越硬嗎?
北汐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聞言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沒有機會了,那個孫老板一定是不小心撞見了侍郎大人的行兇現(xiàn)場,所以才被留下了性命,想要把之前的懸案,一定都歸咎到他的身上,如果縣令能夠察覺到這一點,還可以假意同意,等對方離開之后再做長久打算,畢竟現(xiàn)在他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上面都不占先手,對方還是比他官級大出那么多的侍郎,即便對方親口認罪,都輪到他來審的!
可惜縣令也聽不到北汐所說的話,此時夜已經(jīng)深了,他看著老板娘的尸體進入仵作房時,臉上的白布被掀開來,正好對上了駭人的雙眼。
第355章 怪物醫(yī)院(五十四)
月明星稀,一個兇殺案現(xiàn)場,侍郎大人目擊并抓住了兇手,雖然縣令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情況,但這已經(jīng)比不知道兇手是誰,要好多了,人證和物證都有,他只需要按照流程,蓋棺定論就好了,但他卻總覺得這個晚上睡得不太安穩(wěn)。
尤其是一大早,聽到師爺來稟報,“縣令大人,被關(guān)在大牢的孫老板,身體不太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怎么會身體不太好,昨天晚上不是還好好的嗎?”畢竟是兇手,要是還沒有過堂,就先死在了牢里,那怎么樣都說不過去的,他連忙起身,并且覺得奇怪。
“縣令大人,其實昨天晚上,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太對勁兒,當(dāng)時就叫了大夫,一直守著,剛才來報,說是情況加重了,”這事情牽扯很多,師爺也不敢托大,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解釋了一句,“昨天侍郎大人說撞見孫老板行兇的時候,驚動了自己的侍衛(wèi),為了救人,情急之下動了手,就是這手下的有點重!
等到了大牢里面的時候,縣令大人才明白過了,這個手下的有點重是什么意思,因為孫老板幾乎已經(jīng)不成人樣了,身上還有多處的刀傷,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全靠大夫一口湯藥給吊著。
那大夫昨天事發(fā)之后就被帶到了這里來,還并不清楚孫家的命案,也不知道平常待人和善的孫老板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大牢里面,不過還是盡心的照顧,這下見到縣令大人也不敢胡言亂語,趕忙作揖,“縣令大人,孫老板身上很諸多的外傷,都不致命,唯有刺入腹部的一刀最為致命,我已經(jīng)把傷口處理包扎了一下,但衙役找我過來的有點遲了,他已經(jīng)有失血的狀況了,所以我也不能保證他能不能撐下來。”
大夫說完就被他打發(fā)去熬藥了,縣令大人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跟師爺詢問,“昨天人移送到府衙,不是就吩咐衙役去找大夫了嗎?怎么會遲這么久?”
師爺看了一眼周圍,壓低了聲音,“不是衙役遲了,那個時候我在場,侍郎大人把人送過來,我就讓人去請了大夫,而且大夫說這傷口應(yīng)該是孫老板在送來府衙之前的半個時辰久已經(jīng)造成了……”
后面的話師爺沒有再往下說,因為南岳客棧就在府衙的南邊,當(dāng)時也是為了隨時照顧侍郎大人,所以就近安排的,從南岳客棧到府衙,就算走的再慢,不消一刻鐘也就到了,可為什么孫老板是受傷半個時辰了,才被送了過來。
還不等縣令大人再多想些什么,躺著的孫老板似乎因為服了藥而精神好了一點,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自己現(xiàn)在在哪里,卻率先看到了縣令大人,也顧不上那么多,就要上前去攀縣令大人的衣擺。
“縣領(lǐng)…….縣令大人,求你……”可是他忽略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剛動了一下,被包扎好的傷口就溢出了血,“求你為……為我妻子伸冤……”
他一句話說的的艱難,每個字都需要花費大量的力氣才能吐出來,但向前伸著的手卻始終不肯放下,本來平日里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里,在侍郎大人說出那番話之前,他也并不覺得孫老板會是殺人兇手,尤其是對方現(xiàn)在還這副模樣,所以他還是弓著身子,附過了耳朵。